也许是因为姜棠所见到的那些人类,都在喊着姜棠叫姐姐的样子,让她的心脏处生出了几分关于长姐的责任感。
以至于在看见昂白受到委屈的时候,她居然下意识地想要去安慰。
这样的情感是陌生的,甚至让姜棠有些手足无措。
但姜棠是聪明且敏感的。
她很快就共情到了昂白的身上,即便现在的昂白,似乎根本也不需要自己为她撑腰。
魏野看着昂白这副样子,不自觉地用舌尖顶了顶上颚。
怎么说呢,他总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类,并没有她展现出来的那么脆弱。
她做出这副样子,无外乎就是故意装给姜棠看的,想让姜棠心疼她。
魏野的眼神沉了下来。
他实在不喜欢这样心机深沉的生命体和姜棠离得太近。
然而一双柔软的手,却放在了魏野的手背上。
像是无声的安抚。
魏野心中有再多的愤愤不平,也奇迹般地被抚平了。
最终魏野还是答应了昂白的需求,只是在结束的时候,把姜棠抱在怀里,挑衅地看了一眼昂白。
昂白:……
昂白翻了个白眼,拉住身边陆钦洲的衣角,轻轻地摇了摇,看起来像是在回应。
一人一兽都格外幼稚。
蓝泽看着他们的反应,甚至都来不及为自己逝去的爱情感到心酸。
他翻了个白眼,默默地走到昂白和陆钦洲的身后,跟着他们一同离开。
然后再也没有把自己的视线落在姜棠的身上,想是真的已经放下了那瞬间的悸动。
最后都落于平淡。
世界上求而不得的人那么多,想必也不会缺自己一个。
等所有的兽人和人类都离开这里,魏野才缓缓地将姜棠抱进自己的怀里。
他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带着难以察觉的偏执:“别看他们了。”
“看看我。”
姜棠把刚刚心里想的难以察觉收了回来。
这份偏执。
挺明显的。
姜棠沉默了一会,然后伸出手摸了摸魏野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龙角。
小声的回答:“嗯。”
很是乖巧的待在魏野的怀中,一点挣扎的痕迹都没有。
这让魏野心中的阴暗面得到了很大的慰藉。
他心中的阴暗都像是潮水一般退却。
如果说刚刚还是张牙舞爪地想要发泄出来,现在它们又回到了安全之中。
乖巧的收好利爪,小心的抱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藏,心满意足的用尾巴保护好。
姜棠感受到魏野的情绪平静了下来,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但是很快她又陷入了一种疑惑之中。
很奇怪。
魏野之前的情绪并没有这么不稳定,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是他的基因症越发地严重了吗?
姜棠想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给魏野治疗过了,心里不自觉地就想到了这个方面。
她拉了拉魏野的手,身上的白色丝线也来到了魏野的身上。
白色丝线熟练地扒拉开魏野身上的黑红色丝线,果不其然看见了最中心那个红到发黑的内核。
姜棠蹙眉,语气带了些不满:“你怎么回事?你都不休息的吗?身上怎么多了那么多黑红色丝线。”
姜棠记得很清楚,在自己离开帝星的时候,魏野的情况还没有那么严重。
而魏野现在的样子,几乎下一秒就快要进入基因症了。
而且看他这样子,似乎也是时时刻刻在忍受着基因症的疼痛。
姜棠想到这里,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魏野的眉心,语气不妙:“可把你能的。”
魏野用自己的侧脸,带着眷恋的态度蹭了蹭姜棠。
温柔的发梢相互交融,像是世间最温柔的触碰。
魏野闭着眼睛,声音带着些疲倦:“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想见你。”
姜棠一下子就愣住了。
她心情复杂地摸了摸魏野的头,然后拍了拍他的背部,声音温柔的说道:“再休息一下吧。”
“等一切都调整好了,我们就继续出发。”
魏野乖巧地闭上眼睛,身后的尾巴把姜棠包裹在怀中。
白色与黑红色丝线相互交融,密不可分。
他们一同在这个偌大的会议室里,短暂地休息。
……
转眼间时间过去半个月。
炽热星也逐渐进入了正轨。
炽热星在帝国的扶持下,建立了一座地下城。
属于帝国区域自治城市。
里面的公民享有帝国公民的所有权利,在地下城规则和帝国规则相互对立时,则以帝国规则为主。
昂白看着这个规章制度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离开前她找上姜棠,和她说了一些私事。
昂白避开所有的兽人,走到姜棠的身边,小声地说道:“姐姐,小心希洛克。”
姜棠扬了扬眉眼,有些惊讶的看着昂白,然后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昂白:“嗯。”
她看着远方,语气有些怀念:“在你进入冷冻舱后,我们其他的人都被希洛克变成了虫族。”
她转头看向姜棠:“是实验室的所有人。”
那双黑色的眼睛里似乎藏着许多秘密。
但是看着姜棠的时候,却又像是最清澈的湖水,里面没有一丝杂质。
姜棠忍不住的继续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昂白微微垂下眼睑,回答:“姐姐,我也曾经是虫族。”
她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丝毫不觉得这个东西像是一个天大的秘密。
姜棠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最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是现在你完全没有虫族的影子。”
昂白叹了一口气,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用自己一只眼睛作为代价,和希洛克达成了交易。”
“姐姐,我不想骗你,这就是我对你说的那个失败的交易。”
“希洛克的血液可以让被感染的生命体变回原本的样子,但是前提是,希洛克是心甘情愿想要让那个生命体变回以前的样子。”
“姐姐,你应该清楚希洛克最想要的是什么。”
姜棠沉默。
她看着越来越亮的太阳,身上出了一身的汗水。
而后她点了点头。
“当然,我知道。”
我知道他的执念,也知道他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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