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俊笙神色微变,颇为赞赏的盯着盯着苏甜,回道:“你分析的很对,锦王住进来当晚,咱们苏府内外就多了些陌生的人,也是我太大意,原以为盯得紧一点就不会有事,没料到,他们竟然和府里的人勾结在一起。”
晴翠一听来了精神,怒喝道:“是谁啊?胆子这么大。师兄你可得把那些不安分的人揪出来。”听燕群说,先前宫里来的那几个女人,拔了几棵草就对付了一晚上,等把府里吃里扒外的人揪出来,正好罚去后院拔草,这回拔不完,就甭想轻易离开。
苏俊笙瞪了晴翠一眼,示意她闭嘴。扭头对苏甜叮嘱道:“你也别太惯着晴翠,省的她没了约束,到处闯祸。”
“我哪有?”晴翠不服气的反驳过去,觉得自己委实冤枉。
约束晴翠?苏甜苦着一张脸,觉得这个件事情有些难办。晴翠是那种颇为随心所欲的,脱缰的野马般,得顺着来,言语稍有不对,她要不就板着张脸,要不就怼回去。
苏俊笙知道她为难,又道:“罢了,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别陪她再来这里就好了!”
晴翠有些心虚,师兄竟然知道是自己非要拉着姑娘来的,怪不得不凶她,独独呵斥自己。
“嗯!我们不会再来的!”苏甜轻轻应着,想着眼下静客居是个危险的地方,下次晴翠再拉着自己来,可一定要想法子阻止她。
苏俊笙点点头,转身拽着晴翠去了旁边走廊处。也不知他对晴翠说了什么,晴翠推开他独自泪眼汪汪的跑回来,扑到苏甜怀里哇哇哭起来,口中还骂着苏俊笙是大坏人之类的话。苏甜想着她连师兄都不称呼了,定是被苏俊笙说教的太严厉了,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聊做安慰。
苏俊笙碰上苏甜冷淡的神情,感觉心中很烦闷。她是不是也觉得,自己对晴翠约束的太严厉了些。又或者,对她也太严厉了些。哎,他重重叹了口气,自己的良苦用心怎么就没人明白。他不过是想家里人都平平安安的,不被别的事情牵扯进来,平平淡淡过日子。
管家王伯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躬身焦急道:“少爷,少爷,可找到您了,宫里来人了,说要见您和锦王。老奴已经带那公公去竹韵轩见锦王,特来通知您。”
多半是为了昨夜刺客之事,真不该让沈重锦住进来,苏俊笙顿觉头大,捏了捏额角,示意王伯前面带路。
“其实师兄也挺不容易,苏家这么一大摊子事情全指着他一人撑着,也没个商量的人。”晴翠不知何时已经止住哭泣,好像忘了刚才被训斥的事情,竟为苏俊笙说起话来。
苏甜望着苏俊笙修竹般的挺拔身影,重重点了点头。搁现代,苏俊笙这样的年龄还在学校读书呢,却早早承担起一大家子的重担,不仅要管着内宅诸多琐事,还要和那些坐商行商费心周旋,和伙计们起早贪黑做事情,真是够辛苦。就说道:“晴翠,咱们得听哥哥的话,都乖一点,尽量避免给他添乱。”
“嘿嘿,姑娘,你放心好了,只要你不给他添乱,我也保证尽量乖觉。”
晴翠嬉皮笑脸,也不知听进去了几分。哎,也许只有苏俊笙能管住她。
……
传旨的公公宣读完了圣旨,苏俊笙松了口气,真好,那个沈重锦终于要走了。
沈重锦盯着他脸上毫不掩饰的喜色,目光幽幽,“本王走了,并不意味着彻底远离你的视线。你我颇有缘分,一定会再见面的。”
苏俊笙加深笑意,“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沈重锦住进来满打满算不过两天,就引来了杀手,以他这种祸事缠身的体质,能否撑到下次见面都未可知。
“王爷与苏少爷的交情可真深厚,杂家在边上看着都很感动。”那公公说着说着,竟抹起泪来。
沈重锦和苏俊笙齐齐扫了眼那公公,厌恶的别过头去,恶寒的不欲多看一眼。
那公公意识到被两人嫌弃,立马止住哭,擦干净泪水,躬身规矩的站好。
沈重锦耳朵动了动,眉宇间漫上喜色,快速回头望向门廊那边。苏俊笙见状,眯细着凤眼,退后几步,抖着宽大的袖子挡住他的视线。
沈重锦还是瞧见了那人的裙角,不是料想中的粉红、月蓝,竟是刺眼的翠色。他神色僵住,顿觉心中失落落的。
苏俊笙怔了怔,转身回头去看,却是什么也没有看见。他紧了紧拳头,面色不善的打量着沈重锦,突然有种被他愚弄的感觉。
他是王爷,自己还能真的向他挥拳头?况且他就要离开苏家了。罢了,苏俊笙松开拳头,耷拉着脸默默退到一边。
那公公瞅着天色已然大亮,躬身满脸堆笑的询问道:“锦王可是现在就移驾,宫里的翠林苑早就收拾妥当,那里绿树环阴,甚是清凉,真真是夏日消暑的好去处。”
翠林苑靠近妃嫔公主所住的内宫,与那尹贵妃所出的宝玥公主寝殿耀玥宫,更是只隔了一道墙,顺着小门往来两处宫殿尤为近便。苏俊笙寻思着,宝玥公主并未见过锦王,既然与他从未有过交集,让锦王住在隔壁不可能是她提出来的,莫不是皇上起了让两人相处相处,进而婚嫁的念头?
沈重锦虽然入朱国为质,表面看起来像是被朝云皇帝所厌恶甚至是厌弃,听闻他的母妃很得宠,宠妃的儿子就如宠妾得儿女一样,就算是偶尔被责罚,过一阵子,多半还是会得父亲眷顾的。
沈重锦淡漠的盯着那公公本想拒绝,又想着继续住在苏府,那些人指不定想什么幺蛾子对付自己,若是误伤了某人自己不得心疼死,就淡淡点头,转身去了秀竹摇曳处。
那公公周身的压迫感消除,抖了抖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只觉得浑身舒适,乐呵呵招呼人进屋整理锦王的行囊。
沈重锦漫步在竹林里,神色忧愁。苏府危险,皇宫却是比苏府更加危险的地方。忽然,他顿住脚步,悠然回头望向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