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连一旁原本不是很在意的宁小凡都跟着挺了挺腰杆微微坐直了,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显然他对这件事也是非常上心,想知道真相。
而对于唐云的问题,唐枫晔并不惊讶,他反而是微微一笑,似乎对于唐云的问题早已预料到了。
“你可以先猜猜。”
唐枫晔道。
“总不会是刑罚长老唐天墉吧?”
唐云咧嘴笑道:“之前在唐门之中,你除了本门师兄唐无双掌门,可是谁都不理不睬,如果不是唐无双现在已经被唐少松严密把持,别说是放风了,就算是吭一声都得听他的命令,我简直要以为是唐无双了。”
“唐天墉性格刚烈暴躁,怎会与我联手?
即便是到时候唐少松的屠刀砍在他的身上,他也只会独自迎战,绝对不会与我们联手。
更不要说给我秘密送情报了。
我早就说过,他忠于唐门,但不忠掌门。”
唐枫晔道。
唐云点头,有些漫不经心地道:“是,你说过,唐天墉只忠于唐门,无论谁做掌门都无所谓——可这是一般情况,现在唐无双是违反门规被篡权夺位,被唐少松强行软禁,那事情就大不一样了。
唐少松这么做,已经形同叛逆了。”
“这话你去和唐天墉说吧,他的脑子里,一笔写不出两个唐字,谁是掌门他就忠于谁。”
“那……”唐云迟疑了一下道:“不是唐天墉,莫非是执事长老唐嘉玉?
此人八面玲珑,又深得唐无双信任,你闭关的时候,唐门大小事务,唐无双主外,他主内,井井有条。
如今唐无双被囚禁,他怎么也不会袖手旁观才对。”
“据我所知,此人早已反水投敌,不然的话,唐少松的第一个出手也不会是你了。
你除了没有根深蒂固的弟子之外,也是唯一不肯向他投效的人。”
唐云身体一颤:“你的意思是,真传长老也?
!”
“如果他愿意帮我们,我们的局面会比现在好看得多,可惜他早已屈服于唐少松的奇毒之下,如今是他身下最忠实的鹰犬。
他负责训练唐门弟子,手下威望最高,弟子最多,可惜如今也已经为他人彀中。”
唐枫晔说着微微叹息。
“等等。”
宁小凡起身,一脸疑惑地道:“原本唐门有八位长老,风山宋家之乱之后,唐无双清理了三名亲宋长老,还剩下五人。”
“你唐枫晔最先遭到攻击,远走金陵,还剩下四位,刑罚、执事、真传都已效忠唐少松,合纵长老唐云又倒在这里。
掌门唐无双被囚禁,副掌门早已死在唐少松手下——唐门的决策层非死即叛,你的卧底究竟是谁?”
这也是唐云想问的,所以他也露出了同样不解的神情来。
“呵呵,要想知道这个问题其实不难,但我现在还不愿意将我的卧底背叛,如果你想知道的话,等我复位之时,自然会告诉你。
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
唐枫晔目光灼灼地道。
…… 与此同时,巴渝市,巴渝半岛,唐门总堂。
一间密室之内,一个脸色惨白的男人盘膝而坐,脸上挂了一层白色的雾霜,仿佛是被人泼了水又拉到三九寒冬走了一遭,如同木雕泥塑一般。
他就是唐门之前的掌门,叱咤巴渝不可一世的唐无双。
而此时,却只是一个他人彀中的傀儡了。
而站在密室另一侧,正手捧着一方门主大印,眼中露出垂涎之色的年轻人,他便是如今唐门实际意义上的掌门,唐少松。
密室的门铃被扣响了,唐少松赶紧收起那垂涎之态,露出了正常的神色对着来人喊了一句:“进。”
来人是一个唐门弟子,对着唐少松拱手道:“唐师兄。”
唐少松嗯了一声:“什么事?”
“这件事事关重大,我需要跟掌门说。”
那弟子抬腿朝着唐无双走去,唐无双背对着他,盘膝而坐一动不动,好似正在闭关打坐。
“站住!”
唐少松喝道:“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么,掌门如今正在闭关修炼,我负责为他护法,任何人不得靠近,违令者杀无赦!你要违反门规吗!”
弟子哆嗦了一下,向前的脚步也顿住了。
唐少松掏出之前垂涎的门主大印对他喝道:“好好看清楚这是什么,现在我代掌门行使掌门之责,唐门上下所有弟子、长老均听我调遣,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违抗我的命令!”
“唐师兄,是我唐突了。”
弟子重新低着头走到唐少松的面前:“是这样,您派来的人从绣山县回来了,他们还带来了一部分口信,说日前叛乱的合纵长老唐云,与之前密谋毒害掌门的唐枫晔长老,均出现在了绣山。”
唐少松的眼神瞬间阴毒起来:“你能肯定?
有几分把握?”
“探子说八九不离十。
跟着唐枫晔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年轻人,穿着一身白衣,气度不凡,看样子似乎是望族的人。”
唐少松冷笑一声:“那是宁逍遥,此人常穿一身白衣见人,实际年龄不知,但修为高深,面容就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在望族和正邪两道之间纵横捭阖,还曾助我们剿灭风山宋家呢。”
宁小凡剿灭宋家的时候,唐少松还狗屁都不是,刚入门的弟子而已。
能后来升任大弟子,实属巧合。
“那这么说来,这个宁逍遥,是我唐门的盟友了?”
弟子问道。
“不,他已经是我唐门的敌人了。
自从他和唐枫晔那个叛徒厮混在一起,就绝对不可能再成为我唐门的盟友。
你也不要怕,望族最近连连用兵,快把棺材本都搭进去了,现在必须休养生息,他没什么本事对我们出手。”
唐少松不屑地道:“他现在过来,不过是刺探消息罢了。
你下去吧。”
“是。”
那个弟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走了,唐少松则盯着他的背影,眼神一阵发冷,直到他完全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才缓缓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