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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 凭什么

    “家人们,我这次请大家来,第一是要给大家一个交代,第二也是帮里实在需要帮衬。”

    巨颅匕首回鞘,说道。

    “上次和红爪开战,我们损失很大,因此逼不得已去大森林偷木,结果又遇上了白鬼。”

    “这两天抚恤钱一出,帮里账上已经见底了。”

    他说得朴素恳切。

    “风暴五天没来了,蒸馏用的储备燃料昨天烧完,就连我们井里的水也剩下不多。”

    巨颅侧身,指了指小楼一楼中央。

    那里有一口被铁板盖着的井。

    “如果今晚还不来雨,我们明天就得去隔壁抢水了。”

    “所以,帮里需要刀,需要枪,需要子弹和炸药。”

    “还请大伙们支持!”

    直白的募捐行动,但出乎意料的有效。

    许多居民,甚至包括家人在行动中被泽佛人杀死的那些,都捐出了部分家底。

    这些钱将会化作疯子帮的武器弹药,为居民掠夺来生存所需的淡水。

    正在众人慷慨解囊的时候,黄怀玉与托尼自街道经过。

    “你们两个,停下!”

    刚刚为巨颅包扎的那位年轻帮众,喝住了他们。

    黄怀玉感到托尼身子一僵。

    “高个子,你来了十几天了,还没有交过份子钱!”

    帮众戴着有机玻璃防毒面具,面具左脸颊位置有个塑料补丁,右脸上长着一大块灰色胎记。

    “你现在喝的水,可也是出自咱们这口井的!”

    一般来说,至福乐土的员工都受到公司庇护,帮派也不敢骚扰。

    但本地员工出于对街区的支持,还是会按照比例交钱。

    因此,黄怀玉这种情况属于论外。

    “我是新员工,现在一个月工资两万,你们要问也能问到。”

    黄怀玉大方说道。

    如此高的收入让很多居民、帮众面露妒忌。

    “但我在世贸公寓的房间也要一个月两万,我的钱全部都给笑面虎了。”

    黄怀玉接下来的回话让众人面色好了不少。

    两万一个月的房间,这外乡人百分之一万是被宰了。

    但混在人群中的笑面虎就坐蜡了。

    他之前给疯子帮的数字里,黄怀玉的房租被做得很低,这样可以减少不少份子钱。

    省下的钱,早就预定赔给隔壁红爪帮。

    “大头哥,我这人不就是贪小便宜嘛!”

    笑面虎被巨颅冰冷的目光看得冷汗直流,赶紧讨饶。

    “我这就按实价两倍补交……”

    他只得选择大出血。

    巨颅并没有难为笑面虎。

    后者的父亲是疯子帮的高层,为帮派战死。

    因此,他才能够一个人经营一栋四层小公寓,赚得盆满钵满。

    不过,随着时间流逝,笑面虎的牌面也越来越小。

    如今,很多年轻帮众都没在他老爹手下干过,不太认他的面子。

    看到笑面虎低头哈腰地打算进门交钱,黄怀玉无声轻笑,准备和托尼离开。

    但那位年轻帮众却排开众人走了过来。

    这一次,他的目标是托尼。

    “不对,我见过你,你是隔壁红爪帮地头的小子!”

    灰面帮众叫道,他看到了托尼手臂上缠着的彩织缎带。

    “我说咱们这儿,怎么又多了一只飞天鱼。”

    神目岛上,飞天鱼是金凤凰的意思。

    “高个子,我可得警告你,最好别跟隔壁的家伙混在一起!”

    灰面冷笑着说道。

    帮派间血仇层叠,连带各个街区居民也有明显敌意。

    这有点类似于东华旧时,东南方地区的宗族矛盾。

    刀枪剑戟,千百人混战,连官府都不敢管。

    被帮众和周围居民用敌视眼光看着,托尼明显畏惧,连嘴唇都抖了起来。

    这时候,一只有力的手掌拍了拍他肩膀。

    “他是我朋友,我就喜欢和他一块行动。”

    黄怀玉上前半步,挡在托尼身前。

    “这事,你恐怕管不着。”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年轻帮众。

    “小子,你觉得自己很厉害吗?”

    灰面闻言大怒,狞声道。

    “我知道你,附近几个帮派都知道你。”

    “东华来的,带了不少钱,对吧,外乡人?”

    “你还有多少钱?十万,二十万?”

    “这儿是我们的地盘,按照我们的规矩,你既然住在这,现在就得把钱捐出来……”

    “这叫共渡难关!”

    他体格不大,个子不高,但只是平声说话,便有极大威势。

    因为这是在疯子帮的地盘,居民们与帮派是畸形的利益共同体。

    此时此刻,来自帮众和居民的数十上百道目光射来,汇聚成无穷压力。

    托尼目光微红,轻轻拉住了黄怀玉的衣摆。

    “建国哥,我……”

    他艰难开口,双腿抖如筛糠,像担着万钧重担。

    人是其社会关系的总和。

    因此,当个体被整个环境所针对的时候,恐惧会来得格外强烈。

    没错的人,会自觉有错;没罪的人,会自认有罪。

    但使徒不同。

    祂们是社会动物的超越者,其个体意识不光是独立,甚至可以与群体的总和分庭抗礼。

    哪怕天王老子来审判,很多使徒也只会回以三个字。

    m。

    “淡定。”

    黄怀玉侧过脸,轻松地回了二字。

    然后,他转回视线,笑了。

    “灰脸蛋,你说得对,我是有钱。”

    话音落下,笑容更烈。

    “但你刚刚也说了,我是外乡人。”

    “你要求一位外乡人,帮你们共渡难关。”

    “那我就得问了……”

    “凭,什,么?”

    黄雾中,一片死寂。

    巨颅,笑面虎,以及那条刚吞下四枚指头的大黑狗,都将目光聚焦在黄怀玉脸上。

    “你问我凭什么?”

    没能吓住黄怀玉,让灰面觉得丢了面子。

    他探手从腰间拔出一把锯短枪管的老旧喷子,打开保险,笔直顶在黄怀玉心口。

    “这个理由够吗,外乡人?”

    灰面咧嘴笑道。

    托尼的手汗浸湿了黄怀玉的衣摆。

    但更多的帮众和居民都兴高采烈起来。

    他们已经准备好欢呼,就在这位新来的东华人认怂捐出身家之后。

    气质、衣着、容貌、工作,黄怀玉的一切都太过出挑。

    因此,他也得不到任何共情。

    “你用枪吓我?”

    黄怀玉挑了挑眉。

    “但枪不可怕。”

    “敢开枪的人,才可怕。”

    他敛去笑容,认真问道。

    “你敢开枪吗?”

    “我手下有三条人命,你说呢?”

    灰面冷笑。

    “有至福乐土员工的吗?”

    黄怀玉反问。

    灰面噎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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