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
反应过来的第一瞬间,阮双是想要撒手的。
甚至,她脑子里像播电影般出现了一个画面,是她听到这句话时立刻后撤,甚至因为动作太猛撞到了身后的柜门。
但她没有。
阮双在此刻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怂,问:“能再抱两秒吗?”
“……”
她很坦诚:“我真的怕。”
“……”
几秒之后,应湛这才扯开她的手,从柜门里起身出去。
他似乎是憋得够久了,第一件事就是舒展了一下胳膊和腿,然后定在原地。
阮双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失落,但是自己一个人坐在柜子角落,看着他背影,她突然觉得人生真是好几把没意思——
不期然,应湛回头,朝她伸出手:“牵不牵?”
……
她立刻腾空而起,情绪烟消云散,屁颠屁颠地过去拉住他手掌。
男人掌心宽大而温热,在她握上时很自然地将她手指包在手心,确实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她的紧张。
心脏像被温热的刺包裹,急剧收缩了几下。
他往后拉了拉,让她的脚步躲在自己身后。
这关通过,只短暂温馨了片刻,很快,恐怖的奏乐再次响起,地面上也有手掌时隐时现,像要将人拉下去。
阮双情不自禁地贴靠住他。
感受到柔软包裹住自己的手臂,随着步伐走动蹭来蹭去,应湛喉结滚了滚,极不自然地低声提醒:“你别用你的……蹭我。”
她吓得够呛,只想尽可能减少自己暴露在空气当中的面积,非常诚实地又靠近了些:“我做不到。”
“……”
等到通关,已经是七个小时之后了。
阮双简直快暴毙在里面,又累又饿,一点力气都没有。
大家差不多都累了,破了个例出去吃宵夜,边吃边聊,好几个自来熟的人,气氛就这么热了起来。
等到一顿饭吃完,关系也拉近了许多。
酒店是节目组准备的,他们这种咖位住的一般都是套房,地段再好一些,房间偶尔会不够用。
所以当房间不够,发现自己和应湛又被分到一间的时候,阮双也没太意外。
甚至都有点习惯了。
随便吧,反正也不是没睡过。
她甚至已经有些轻车熟路了。
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阮双发现有杯泡好的咖啡摆在桌上,旁边放了两小盒奶油球。
她一时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睡前喝咖啡助眠?而且还要两颗奶油球?”
应湛坐得远,抬眸看她一眼:“这是我给自己泡的。”
“……”
她撇嘴:“那你坐这么远?”
“临时有点工作,”他打开笔记本,“你想喝可以先喝,我等会再磨。”
她站在原地没说话,应湛又道:“不过,女艺人晚上能喝这些?”
“能啊,”这下阮双答得很干脆,附赠一个欠揍的微笑,“我吃不胖。”
“……”
她坐在桌边喝了半杯,喝不下了,刷了牙去床上睡觉。
被子盖过头顶,她迷迷糊糊在想,他们好像也没认识多久,但莫名相互熟悉,会不会就是因为奇奇怪怪的习惯都很相似……
人跟人交往不是都讲究磁场么?
所以,她和应湛的磁场,应该还算合得来吧。
不然为什么综艺或是其他活动里,大家从没怀疑过他们只是刚刚认识。
想到这里,阮双忽然感觉到什么,抬起半边身子,发现应湛正站在桌边,喝她刚刚剩下来的那半杯咖啡。
她脱口而出:“这我喝过……”
对上应湛略挑眉的目光,她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难道他不知道吗?用得着她在这儿提醒。
亲都亲过了,不重要。
于是阮双又躺平下去,摆摆手:“算了,你喝吧。”
她在娱乐圈待了一年半,说实话这是个什么地方,八卦媒体极尽可能地渲染它的荒唐与颓靡,圈外人知道,圈内人更是清楚。
上位、潜规则、身体换角色,这些年她拒绝过的暗示都数不胜数,尽管并没有想过要参与其中,但观念多多少少也会被影响到。
简单来说,就是很多事情,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事儿。
应湛想必也是。
他在圈内的时间比她还要久得多。
只不过男艺人在这些事上比她们更自由一些,就这样应湛还是第一次拍吻戏,她也是没想到的。
这么乱七八糟地想着,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应湛已经关了床头灯,准备睡觉。
她也清除了脑子里的所有想法,打算闭眼休息。
结果不知怎么的,以前咖啡催眠,今晚喝了,却有点儿睡不着了。
可能是外面雨声太大了。
就在阮双第七次翻来覆去时,隔壁床也出现了一点动静。
应湛“啧”了声,坐起身来。
她把被子掖到下巴,“怎么了?”
他伸手打开床头灯,阮双适应了一会儿光线,这才发现,他那边竟然漏水了。
这酒店是主题酒店,外观做得像是竹林,因此可能没有那么防水,再加上下了这么多天雨,没问题都被泡出点儿问题。
此刻雨正透过墙面渗透进来,打湿了他大半边床榻。
阮双看看窗帘,又看看他,觉得今晚真是见了鬼了。
应湛回头看她一眼:“我床不能睡了,你挺开心?”
她摇摇头,敛去颊边笑意:“我绝对不是幸灾乐祸。”
“此地无银?”
“唔,也可以这么理解。”
“……”
二人在床边坐了十来分钟,床单被渗透的速度越来越快,起先应湛还想拯救一下,最后发现别无他法,这酒店他妈连床的位置都焊死了。
阮双:“要不要打前台电话?”
“免了,”他说,“换房间麻烦,再说,我现在不是很想见到他们。”
她低着头憋笑,确实没见过这么惨的人。
阮双低头笑了会儿,抬头,对上他低晦的眼神。
应湛低头看了眼表:“笑五分钟了。”
“……”
“不好意思,”察觉到自己好像确实幸灾乐祸得太明显了,她还是稍微有些良知的,往床里面靠了靠,“要不我的分你一半?”
……
她说,“不过我睡觉不是很规矩,可能会把你踢下去。”
“本来不是很想去的,”应湛拿起手边的枕头,“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试试,有多不规矩。”
“……”
本来一切都很正常。
她睡里面,他睡外面,阮双一点别的心思都没有,甚至计划了一下明早是吃粉还是吃面。
直到灯彻底暗下来,男人的呼吸就在枕畔响起,一起一伏,尤为清晰。
这真是人生初体验。
她紧绷着没再动,缓了几秒,打算放空自己好好睡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她膝盖骤然一弯,顶到个什么,硬邦邦的。
得益于一整晚的不健康思想,她大脑内几乎是立刻拉响警报,僵硬地偏过头,在黑暗里和应湛对上视线。
她说:“你不会是……”
应湛的表情看起来很无语:“那是我的膝盖。”
“……哦。”
这么应着,她不自觉伸手摸了下,确实是膝盖,有很清晰的骨骼,形状像是偏硬感的椭圆……
第一次摸到男人的膝盖,她没意识到自己研究得太久,直到身前的呼吸声略有些急促,她耳根一灼,意识到什么。
眼皮好像也跟着发起烫来,她没再有勇气抬眼,只感觉空气都变得燥闷起来。
他声音很低,掺杂着一点点未知的哑意:
“嗯,这回是真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