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脸色阴沉,“士家真不堪大用,这么快就被蓝田轻松瓦解,士燮那老贼还妄想跟我合击?孤居然都相信了...”
孙布指着报纸上的内容分析道:“士徽这厮揭发其父,引蓝田到交趾帮他夺权,最后却又临阵造反,企图消灭陷阵军,这人真是蠢如猪狗...”
“利欲熏心,引狼入室,还不知自己斤两,士燮几个儿子都是废物...”
虽然觉得丢了交趾这条线很可惜,但幸好没被猪队友坑,孙权这时候想想都后怕。
“从士廞就可以窥见他人,蓝田让他做交趾太守,也不过是个傀儡而已,末将有一点想不明白,士家都已经分崩离析,蓝田为何还要留下士燮等人,应该全部流放才是,所谓斩草除根...”孙布百思不得其解。
孙权沉声回答:“哼哼,士燮还有几天活头?蓝田看似妇人之仁,实则手腕很高明,此人与江东为敌,真是心腹大患...”
“蓝田多智善谋,兼有陷阵军之勇,如果陆逊真被策反,那后果...”孙布再次提醒。
孙权心情跌落低谷,挥手示意孙布先回去。
孙布知情识趣抱拳告辞,在宫门遇上绥远将军,拳侯张昭。
孙布去交州的事,孙权曾经告诉过张昭,这段时间最新的《岭南报》进入江东,士家的没落成为百姓们的话题。
张昭详细问了孙布情况,听到对方遭遇非常同情,安慰了两句便要告辞。
孙布想到孙权此时心情不好,又看到张昭一副急匆匆的样子,遂好意提醒:“大王此时情绪不佳,子布将军改个时间再去?”
“改不得,改不得。”张昭叹息说出了原因。
原来濡须督周泰因伤病而死,淮南缺少稳妥的将才镇守,孙权要任命张承为濡须督。
张昭此时想要去给儿子说情,毕竟对外战争和打山越差距很大,张承好不容易得的五千私兵,张昭不想在淮南消耗掉。
“原来是这样...末将祝公顺遂...”孙布抱拳告辞。
张昭随后入宫,孙权看到张昭的样子,就知道对方想苟的想法,便让张昭坐在旁边等候,自己故意伏案看岭南报与长江报。
长江报前几期,盛赞孙刘两家联合抗曹,但近两期突然转变了风格,报上说关羽在荆北牵制魏国主力,斥责东吴在淮南与曹魏做苟且之事。
廖立在长江评上狂喷江东君臣,骂孙权受魏国封赐吴王在先,起兵攻打淮南在后,打不过又无耻乞降,又当又立实为鼠辈。
孙权可能看得太多,面对廖立激烈的言辞,现在已经麻木,没多少情绪波动。
张昭与孙权君臣多年,双方都有很深的了解,见孙权故意晾着自己,他主动站起身走了过去。
当发现桌案上是长江报,张昭俯身自言自语:“这长江报说得义正严词,实际最虚伪就是他们,关羽在荆州能够如此拼命,怎么可能是为咱们东吴?刘备率军偷袭占领关中,这报上只字不提...”
“抱怨有什么用?长江报也是别人办的,咱们管不住人家说什么...”孙权冷冷回道。
张昭作痛心疾首之状:“老夫早就提议,江东自己也办个报纸,这样就不用受制于人,可惜其他人不同意,唉...”
孙权轻哼一句没答话,心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他曾经仔细了解过办报流程,巨大的花费令人咂舌,江东特殊体制让孙权没法专权。
士族们都不愿意为此出钱,他们的反对得有理有据,想看报纸可以从荆州订购,甚至愿意利用余氏商行二手倒卖赚差价,但真要江东自己创办,就万万不能。
报纸舆论威力效果明显,卖报的现实收益却不多,规模没上来之前要持续贴钱。
前期高投入的模式,是让江东各士族都没法接受的,就是相对富庶的北方魏国,筹备办报一年有余也只是小打小闹。
“大王...”张昭见孙权不接话,厚着老脸主动靠了过去。
孙权摆摆手说:“子布若没什么事,还是回家去吧...”
“大王,犬子才疏学浅,濡须督这种要职,还是请您换个人选...”张昭抢在孙权赶人前说了出来。
孙权坐正身躯,眉心皱成川字,满脸严肃回答:“此次淮南大战,我东吴将领战死病亡十余人,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仲嗣(张承)征讨山越甚为得力,也是时候出来独当一面了。”
“仲嗣他才疏学浅,在军中资历也较浅,大王还请三思...”张昭继续恳求。
“男儿要当仁不让才是,余则诚才来江东多少年?孤任命他为解烦卫左部督,人家可是连眼都没眨一下,子布你可是江东重臣,要学会替孤分忧,不能每次给孤掣肘。”孙权最后的话说得很重,就差没直接骂了。
张昭吞了吞口水,低头辩解:“余则诚甚是机敏,仲嗣与他相比差远了,再者他背后有江东张家支持,资历浅些也能服众的...”
“濡须水口乃我江东命脉,虽说曹仁已经撤往中原,但韩综那畜生还留在合肥,必须要谨慎之将方可守之,陆伯言率水军镇守在柴桑,你们总得给我守上一路吧?若子布定要说仲嗣(张承)不合适,总得给我指出一個来吧?”
孙权心道濡须虽是守淮的要塞,也是夺回淮泗派家乡的重要据点,你这老家伙怎么就不明白呢?
淮泗派要是无人去接手濡须,江东军权不全落入江东士族手里?要是那陆逊真有什么歹心,蓝田或许会像对付士燮那般,轻松就能占领江东。
“有的,有的。”张昭听得一喜,他笑呵呵开始列举:“子瑜(诸葛瑾)、子衡(吕范)、定公(吕岱)都是资历深厚,以稳健著称的大臣...”
张昭为了多凑数,他把自己的亲家,张承岳父诸葛瑾放在第一位。
诸葛瑾曾在濡须坞待了大半年,虽然没能完美处理于禁的事,但对濡须驻防还是比较熟悉,张昭把他抛出来是表明诚意,意思是老一辈都还健在,直接派儿子辈去不合适。
孙权听后皱眉捋须,他突然灵机一动,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只见他微笑着说:“子布不让仲嗣去濡须,那就去柴桑驻防怎样?”
“柴桑?那里不是有大都督在么?”张昭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