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簇拥着张郃离去,吴懿让人把严颜扶下马休息。
“老将军真是神勇,看得我们眼花缭乱,你暂且回应休息,等张郃出城我再叫你。”吴懿虽然对严颜恭维,但从对方气色上观察,猜测严颜应非常疲倦。
“不必如此麻烦,给我抬个胡床出来,老夫要在营前等他。”严颜喘着气说道。
吴懿使了个眼色,严颜的亲兵立刻跑去搬胡床,张翼等将都围上来夸赞。
过了半个时辰,陈仓方向一个骑兵的影子都没。
吴懿皱起眉头,喃喃说道:“张郃那厮不会怕了吧?”
严颜却不这么认为,他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捋着白须分析:“张郃武艺精湛,与我相斗也没劣势,不应该怯战的,难道故意消遣我们?”
“子远将军,不如派兵去探查一番?”张翼抱拳献计。
吴懿点头吩咐:“如此也好,伯恭(张翼)速带三千人马去打探。”
“唯。”张翼抱拳离去。
张翼到达陈仓城下,只看见城门紧闭,城上一个守军都没有,他一面派人向吴懿通报,一面指挥士兵撞门、爬墙。
张郃借回城换马的时候,已经转到城北乘船渡过渭水,成功掩护了八千守军逃离被围,反而负责东路策应的王生出了事。
王生引兵两千出东门,他缓慢向预定的五里外位置进发,就在快要抵达目的地附近时,黄忠顺着南边的山边迂回绕后,几乎全歼了王生这支部队。
王生最后奋力冲出重围,没命地向渭水边奔跑,且幸运地找到一艘小船,王生弃马登船向北岸划,可惜刚刚划出数丈远,一支飞箭从后射中他的脖颈,最后栽倒进冰冷的渭水。
黄忠收起弓箭带兵往西,与吴懿拿下了有少量守军的陈仓,让长安、陈仓、上邽连成一线,蜀中的物资运往关中再无障碍,对雍凉曹军关门打狗的态势已形成。
因为陈仓要塞易守难攻,刘备在此折损两万士兵,陈式、邓贤在攻城时中流失阵亡,如果不是魏延、邓艾袭去长安,整体伤亡还会继续扩大,所以刘备在去往长安途中,许诺要封魏延为镇北将军。
魏延听后狂喜不已,如果保持现有军衔不变,他这個军职会超越高顺,成为四方将军之下第一将,所以路上投桃报李,不停给邓艾说好话。
刘备与蓝田曾约定入主长安就称帝,现在他已经实现了这个近期目标,也跳脱出荆州、益州被掣肘的小格局,所以并不打算对邓艾这种后辈吝惜。
大军进驻长安之后,刘备在未央宫大宴群臣,下令对有功将士按功劳赏赐,此时刘备比当年到成都时更老练,并没有因一时的高兴而胡乱封赏。
酒酣之际,魏延、黄忠等人饮出了豪情,他们都嚷嚷着要趁得胜之威,继续向潼关进发攻打洛阳。
刘备虚眼微张不置可否,赵云则满脸凝重之色,随行文官皆面面相觑,这些武将喝多了就胡言乱语。
法正见状起身,大声向刘备提醒:“大王,长安虽然已经打下,然雍凉的军事威胁仍在,三将军并没击败曹真主力,各郡各县多处于魏国掌控,洛阳之兵也随时会来进犯,咱们先要站稳脚跟才是,切不可好高骛远。”
法正的声音振聋发聩,让喧闹的宫殿迅速冷静下来,刘备这时睁开眼点头说道:“孝直说得没错,现在不过是个开始,咱们先站稳脚跟再说,大家可不能懈怠。”
“大王请放心,老臣随时待命。”黄忠起身抱拳。
刘备轻轻摆手,示意那些要跟着站起来表决心的坐下,然后严肃地说道:“得尽快肃清长安周边残敌,切断中原曹军与雍凉的联系,魏国占据着东边的潼关天险,曹丕可轻松派兵进入关中,而我们却难以跨越潼关...”
“有关将军在南阳、南乡牵制,曹丕即便抽兵也会很有限,大王可派一员大将屯驻华阴,把华阴作为长安的军事缓冲地带,抓紧时间平定雍凉,然后再休养生息进图中原。”法正回答。
“二弟毕竟只有数万兵,孙权若是在淮南得胜还好,如果淮南最后以魏国获胜,荆州的压力也太大了...”刘备眉头紧锁。
法正安慰道:“大王天命所归,命运会站在咱们这边的,蓝将军去年已对士家动手,相信彻底平定了交州,他应该会空出精力来助关将军。”
刘备点点头,“是不能让子玉太‘闲’了...”
在魏延前往陈仓的途中,夏侯楙昼夜不停赶赴洛阳,当时正值中原百姓庆祝新年,各郡县都处在祥和喜庆之中。
魏国东中西三线开战压力很大,关羽在南阳、南乡虽表现得咄咄逼人,但大多数时候只是小范围拉扯,最大规模交战发生在南乡县,黄权、刘封、孟达在关羽的牵制下拿下南乡,徐晃最终退守顺阳与张辽部连成一片。
因传闻刘备率蜀中将士顺汉水而下,征南大将军曹休从洛阳赶赴前线督战,但‘刘备’抵达荆州战场后,并没组织起更大攻势。
西线战场消息来的慢,中部战场与关羽反复拉扯,最令曹丕欣慰的是东线战场。
曹仁起初在浚遒县吃了几次败仗,但把江东兵马引得远离了施水、巢湖,后来臧霸、满宠的援军抵达,在军力绝对优势下反推东吴。
江东士兵在陆地上、且军力处于劣势的情况下,根本不是魏军的对手,连败十数阵逃回了船上,江东直接阵亡的将士三万余人,解烦卫左部督徐详为保护孙权战死浚遒县。
此时曹仁集结各路兵马进攻濡须口,大有把东吴人彻底赶出淮南的架势,孙权危难时刻招来陆逊才勉强挡住。
魏国君臣的喜悦没有维持太久,因为夏侯楙带来了雍凉的震惊消息,刘备率益州主力已经夺取关中。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曹丕惊得站了起来,然后怒斥夏侯楙:“南乡、南阳皆说刘备在荆州,他能把自己分成两半吗?曹子丹是干什么吃的?你是干什么吃的?”
“陛下,临泾侯可以作证,臣真的尽力了...”夏侯楙委屈得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