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不顾舟车劳顿,没歇口气就着手处理政务,主事们汇报着衙门里的情况,随着讨论的逐渐深入,感觉六曹制度已经为大家认可,时间久了就会显露出制度优势。
蓝田管辖的范围不止交州,还有荆南的长沙、零陵、桂阳三郡,但这三郡因为行政上隶属荆州,所以不再六曹的‘服务’范围,管理起来就显得粗放一些。
想起今年南方有水患,蓝田打断并嘱咐蒋琬曰:“今年雨水天气频发,整个南方免不了多发水灾,通知长沙、桂阳、零陵三郡多做预防措施,在保障粮食生产的同时保证安全,让他们发动县乡的官员,劝山上的百姓下山集中居住,那样既方便管理还能增加入籍人口。”
“这几年各地人口涨幅颇大,现有的肥沃土地都分完了,山上的百姓只剩贫瘠的土地可分,这也是他们宁愿留在山上打猎,也不愿下山定居的原因...”蒋琬摇头叹息。
蓝田捋须回答:“地方官要多想办法,肥沃的土地没了就不管了?其实很多山地开垦出来也不错,只不过垦荒需要浪费很长的时间,官府可以提供一些救济口粮,多免一两年的税收都没问题,办法总比问题多。”
蒋琬心说不是每个官员都有这样的魄力,最起码都得那几个郡的郡守点头才行,幸好糜芳、郝普、习珍对蓝田言听计从,估计喊来广州让蓝田教育一番,应该马上就能够开悟。
“我让几位太守近期来一趟广州?”蒋琬问。
“把防灾的事先传达下去,等我从揭阳回来会亲自巡视各地。”蓝田沉声回答。
“府君马上要离开?”蒋琬露出惊讶的表情。
蓝田轻轻点头:“揭阳的海带应该成熟了,今年新的海带苗也要开始育种,我放心不下得亲自去看看,那可是翼德点名要的军需品。”
“好吧,我马上去安排。”蒋琬拱手回应。
蓝田发现窗外天色暗了下来,扭头一问已是申酉之交,饱和的工作耗时非常快,还有半个时辰各衙门就该散值。
众人见天色已晚,不好继续打搅蓝田,便纷纷请辞离去。
“先生,您刚回来就如此勤政,快回后宅休息去吧...”高顺关切地提醒。
蓝田微微一笑:“我在船上躺了一个月,处理政务也算活动筋骨,趁着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你陪我去城中看看?”
“现在?”高顺追问。
“就是现在。”蓝田肯定地回答。
高顺知道蓝田雷厉风行,应该还有重要的事没办,所以才不愿意回家休息,于是点头出门让人准备马匹。
出了州牧府,蓝田、高顺直奔东北向的文教区而去。
文教区除了广州书院、广州医学院,第三座大型的工匠学堂正在建设中,泉陵堂原来的工匠科目要全数搬过来。
贸易区繁荣的商业活动,带动了工匠区作坊的蓬勃发展,广州现有的匠人已经出现短缺,与其跑到泉陵去学工匠,不如在广州重新建一座工匠学堂。
在文教区的规划中,为第四座学校留了最大的地块,那是蓝田筹建多年的农学院,目前由于人才、教材的缺乏,蓝田始终没建专科学校,但他相信那一天不会太晚。
文教区剩下的多数区域为住宅规划,除了蓝田主持修建的望海小院,一排排房舍已经拔地而起,这里是广州最热门的区域,达官显贵和富绅都喜欢在文教区买地建房,因为这个区域文化氛围最浓,也最接近城中那些掌握权力的官员,而工匠区、贸易区主要是平民百姓居住,西北向的军事区目前最为冷清。
“先生,您似乎在找东西?”高顺跟着身边好奇地问。
蓝田点点头,“我想选一个合适的校址,不过现在文教区发展惊人,感觉比贸易区的居民还多,合适的土地都比较靠外了...”
“先生不是给农学院留了地么?”高顺一脸不解。
“不是农学院,我要办一所军事院校,名字汉中王都已赐下,叫做‘虎贲武堂’,专门为国家培养军官。”蓝田郑重地回答。
“虎贲武堂?”高顺吞了吞口水,突然欣喜地问:“先生莫非是想改进讲武堂,并且安顿陷阵军那些剩余老兵?”
“然也,讲武堂办办停停,像现在这样东一棒西一棍,感觉实在是可惜了,我准备把它捡起来,只不过文教区的土地...”蓝田望着眼前景象直摇头,城中官员都集中住在这边,他们生活安逸又享受,不利于武生沉下心学习训练。
高顺提醒道:“先生何不把虎贲武堂建在军事区?那边土地宽广、环境非常适宜。”
“嘶...伯平不说我差点忘了,虎贲武堂本身就是军事院校,没必要和其余院校受礼曹的节制,所以直接隶属在兵曹更方便,咱们这就去军事区圈地。”蓝田说完勒转马脖,扬鞭抽打往西而去。
高顺连忙拍马跟了上去,他终于明白蓝田此前的话,确认沙摩柯的部曲是否在广州,就是为了修建军事院校虎贲武堂,老鲁要是知道这个消息,不得开心地从轮椅上跳起来?
军事区的土地大半空着,蓝田很快就确定了虎贲武堂的位置,他表示晚上就能把草图画好,画师修改完成交给印刷坊批量出图,虎贲学堂很快就可以动工建设,而且建设时间并不会持续太久。
虎贲武堂带有军事性质,武堂的布局跟营房较相似,蓝田准备参照陷阵军驻地模样,依样画葫芦就行。
蓝田与高顺圈地结束,西边的太阳已经落下地面,两人随即打马往回奔走,回到州府后宅便叫人拿来纸笔,点上蜡烛伏在桌前忙碌。
家里准备好晚饭,吕玲绮却发现寝房亮着灯,于是皱起秀眉,好奇地问刘婉:“你父亲回家就躲了进去,婉儿刚才去送过茶汤,他在房中干什么?”
刘婉轻声回答:“父亲好像在作画...”
“作画?夫君似乎没这个爱好,也没有这个本领,怎么突然废寝忘食了?”吕玲绮自言自语时,恰逢蓝辕从外面匆匆归来,“伯阳,叫你父亲出来吃晚饭。”
“哦好...”蓝辕被叫住先是一怔,跟着又大步流星往正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