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想干嘛？”
看着自己周围的环境短时间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曲骁心里面莫名感觉到了一股压迫，虽然他很清楚以这些家伙的实力并不足以威胁到自己，但他还是不知为何感觉到了一股不妙的感觉。
这个胖子依然是那副轻蔑一切的面色，他审视着曲骁，半天都没有开口说话，这种如同男同一般的眼神看得曲骁浑身有些发毛，吞咽了下口水，他扬了扬下巴，与那胖子示威对望。
不过那胖子好像并没有被他吓到。
“你是来砸场子的？”
空气静谧了好一会儿，那胖子终于是开口了。
曲骁摇摇头回答:“不是有意为之，我只是一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汉。”
曲骁说完这话继续直视着那胖子的双眼，他倒是不害怕打架，这胖子要是想和他比划一下，曲骁认为自己一招就能把这家伙肥胖的身体撂倒。
但那胖子这时候忽然是笑了，配合上他那副本来就显得蔑视一切的面相，曲骁莫名感觉到这个家伙的欠扁程度更上了一个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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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什么？”曲骁皱了皱眉头问，“我刚才说的话很好笑吗？”
“我笑你什么都不知道。”胖子抖了抖自己脸上的肥肉，而后他是给身旁的监工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点了点头，然后上里屋领了几个难民出来。
大跌曲骁眼镜的是，这几个难民看见胖子和他后竟然是对他投来了敌视的目光，没错，对他敌视，曲骁这才反应过来，这些家伙好像并不需要他的“仗义出手”。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吗……”撇了撇嘴，曲骁暗自嘀咕了一句，那胖子闻言有些不太明白，好奇地问:“什么叫作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简单解释，就是一种受虐待者对自己生活习以为常的表现。”曲骁也不吝赐教，“没想到啊，自作多情的人竟然是我自己……”
“那我认为你恐怕是误会了。”胖子这时候突然改口说。
“误会？”曲骁脸色抽了抽，“我都亲眼看见你们虐待他们了，这还能有误会？”
“有的时候啊，你眼睛所见的，不一定就是事实。”胖子说，而后他是转过脑袋，看向面前的那几人开口道，“还是你们自己告诉他吧。”
“好的，三成少爷。”
领头那老者点了点头，然后是一五一十将这其中的内情告诉了曲骁，原来一开始曲骁在外面看见的那番喧闹的景象其实是双方打配合故意表演出来的，而之所以要演这一通戏，完全是因为这座避难所城市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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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外来的黑户，城市是不能够表露出任何的善意的，这种极端排外的思想乍一听感觉非常荒谬，但其实形成于这种残酷且封闭的末世环境之中，是一种再正常不过的现象。
管理这座避难所城市的临时政府其实也知道自家地盘里面充斥有不少的外来人口，但考虑到城市确实需要新鲜的血液补充进来产能，因此才对这种现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临时政府也不蠢，里面负责管理城市的高层们同样明白资源控制的道理，如果把资源过度流向这些外来的人口，采取绝对公平的供给策略，那保不齐某一天，外来的这些人口坐拥的资源就会占用城市大部分的比率，如此一来，他们的统治自然而然也就不牢固了。
这种平衡要实现非常困难，因此临时政府索性是决定采取高压的策略来管控这座城市的外来人口，曲骁一想好像确实是这样的道理，d区遍地都是黑作坊的情况临时政府肯定是了解的，之所以没有专门进行处理，就是因为其实政府也很依赖于这片工业区划的产出。
胖子的名字叫作赵三成，人如其名，他对于自家这些工人采取的策略是“三成分化”策略，而所谓“三成分化”，指的就是把公司业务产出的三成当作津贴全部补贴给工人们，这个比率乍一听可能并不是很高，但实际上，这简直就是一笔天价的费用！
要知道，这个“三成”可是整个公司业务销售额的三成，试问哪一家公司，愿意将自家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全数让给员工？
赵三成这已经不能算是做慈善了，简直就是在送钱，毕竟维护公司也需要花费极大量的费用，剩下的七成钱一减，他自己其实根本剩不下多少的利润。
更不用说他还要自己掏腰包去做外界的宣发以及公关……
这一下曲骁才明白。为什么这些工人会如此拥护面前这个胖子，这个家伙已经不能算是财神爷了，简直就是这些难民们的再造父母，本来他只需要给这些难民勉强足够温饱的微薄薪资就能够雇佣他们，但赵三成不但不乘人之危，反倒是更近一层，让他们在私底下过上了真正的好日子。
跟随监工进里屋转了一圈，曲骁才发现这其中还有不少的小孩，这些小孩在平日里并不需要参加正常的工作，他们留在这里，接受免费的教育和技巧培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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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景象倒是和曲骁在蓝星去过的托儿所有些相似，里面还摆放着不少的小型玩具，看崭新程度，都应该是最近一段时间才偷运过来。
“现在你明白他们为什么不讨厌我了吧？”赵三成看着曲骁，脸上依旧是那一副颇为不屑的神情，但曲骁这时候反倒是感觉这个胖子莫名变得顺眼了起来，他转过身子走出里屋，然后开口问赵三成:“你可以实话告诉我一下，减去所有的开销，你自己的利润能够有几成吗？”
“减去打点政府那边的天价费用以及对外的销售成本，我自己这里能够拿到一成。”
“那确实不算多。”曲骁点了点头，赵三成这收入比起他供养的这些难民，也就稍微高了那么一点而已。
“就当是行善积德了吧。”赵三成那副不屑的面容上强行挤出了一抹笑容，可以看得出，这家伙是真不擅长变化自己的表情，“其实我们家之前就不是这座城市的原住民，从我爷爷那一代往前推，我们其实也是外来的难民。”
“怪不得……”曲骁恍然大悟，这算是解释了赵三成为什么愿意同情这些难民的原因。
“只有亲身经历过他们那种生活，人才能够明白什么叫作地狱。”赵三成叹了一口气，“我爸运气好，被当时在政府部门工作的我妈看上了，不然就算到了我这一辈，我恐怕也没办法拿到这座城市的居住证明，只能够像隔壁那些作坊里的人们一样，打着暗无天日的黑工。”
“我在这里先为之前的鲁莽行为真诚地给你道一个歉。”曲骁坦然地说，然而赵三成确实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根本就不稀罕曲骁道歉。
“你也没做错什么。”赵三成说，“这年头，已经少有像你这样的好人了。不过看你这身穿着，似乎不像是常年居住于这座城市的人吧，我有点好奇，你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连你都能看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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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骁打量了下自己这一身连体服，果然莱提供给他的“便服”还是太过招摇了一点，还好这一路过来曲骁刻意躲避开了巡警，否则就他这一身行头，遇上警察怕是少不了被一番询问。
“实不相瞒，我来自于你们这座城市的底下。”曲骁指了指下方说道。
虽然高塔公司对于自己的踪迹非常的保密，但曲骁本来就不站在高塔公司这边，所以自然也没有道理帮助他们保守秘密，不过赵三成的消息来源显然不足匹敌之前的齐老鬼，胖子面色凝重地思考了一下，结果发现脑海中检索不到任何相关的信息。
曲骁只好简单给他讲述了一下，这简直刷新了面前这个胖子的世界观，他原本以为这座城市便是整个避难所的全部，结果没想到，自己现在待的这个地方，原来只是这座避难所真正控制着架设于明面上的一层掩体。
“所以你上来的目的是想要找人？”
“对。”曲骁点了点头，随后，他是把随身携带的照片中老人那张递给了胖子，赵三成看了看照片，眼神忽然之间闪了闪，曲骁敏锐捕捉到了这一细节，看样子这一趟能遇到这个胖子，真的是他的好运气。
“你认识？”
“不算认识。”胖子摇摇头回答，“不过，我有印象我见过。”
“在哪儿？”曲骁有些着急地问道，虽然要找的人不是他的亲人，但能够提早完成任务，他还是非常兴奋的。
“在……”胖子刚准备开口，但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又忽地闭上了嘴巴，他看着曲骁，脸色之中突然透露出了一骨子狡猾，曲骁心里面一紧，他这才想起来这个胖子归根结底其实也是个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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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商人聊天，白嫖基本上是不用想了，胖子这时候明显意识到了自己口中信息的价值，打量着曲骁，他话锋一转开口说道:“这个地方我告诉了你也没用，没有我的帮助，你也进不去那儿，不过想让我帮忙的话，免费肯定是不行的，你得拿出点诚意，这样咱们之后才好进行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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