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求救无望,苏瑾转过身来,冲着几个神色忧虑的大人们灿烂一笑,“有劳你们惦记,我身体挺好的。”
“这……”
苏瑾的一句客套话,令几个大人面面相觑,连一直保持着宠溺与微笑的王爷也不自觉变了脸色。
察觉出众人异样的目光,苏瑾心道不好,好像古人不这么说话。她赶紧学着古人说话的腔调,补上一句,“近日我大病初愈,神智还未完全恢复,有言语无状之处,还望诸位大人见谅。”
大人们闻言,立即起身行礼,“王妃言重了,还请王妃保重玉体。”
苏瑾连连称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书房里几人又开始讨论起军国大事,苏瑾百无聊赖,坐在座位上发呆,就在她快要熬不住睡着的时候,不知谁的一句话突然将她惊醒,“王爷,苏家郡夫人要将二小姐嫁入宁王府为妾,您可知晓?”
苏家?二小姐?说的可是我名义上的那个妹妹?
这么冷不丁的一句话,令苏瑾浑身一震,顿时困意全无她直了直身子,全神贯注听了起来。
书房内的几位大臣也情绪激动了起来。
“若老师他老人家还在,定然不会允许这样荒诞的事情发生。”
“是呀,苏家曾官拜宰辅,老师又贵为帝师,已故苏大人虽为武将,那也是为官清流,怎得郡夫人会将二小姐嫁入宁王府为妾?真是有辱门风。”
苏瑾听出了八卦的味道,忍不住心里嘀咕了起来:这件事明摆着是苏家将鸡蛋放进了两个篮子里,就像炒股一样,为了保险呗。如今似乎是宁王和眼前这位宸王是夺嫡的热门人物,那么将家中两个女儿分别嫁给这两个人,日后无论哪个女儿所嫁的皇子成了储君,登上皇位,苏家都会显赫门楣,家中的独子定然会贵为国舅。怕是苏家若再有其他女子,也定会被硬塞进其他几位皇子的府中,苏家二娘这一招秒啊。
不过看着这一屋子的大男人在人家背后嚼舌根,还是挺别扭的。苏瑾不自觉又直了直身子,刚想说上两句,身后的沐雪及时捅了捅自己,她也只好抿了抿嘴,咽下了脱口而出的话。
借口身体不适,七王妃苏瑾和随行侍女沐雪顺利退出了书房,她们婉拒了宸王亲自相送的要求,两个人一路快步溜回自己院中。
回到房里,沐雪打发了沐春和院里其他的丫鬟仆妇,待到屋内只有自己和王妃两人后,她沉吟片刻,便认真地问道,“小姐,您有什么想问的,您直接问吧。”
苏瑾没想到沐春会如此问,想起来书房中她曾打断了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吐槽,于是问道,“刚刚你为什么要在身后捅捅我,不让我说话?”
沐雪笑了起来,“小姐,看破不说破。”
“这么说,你都清楚?”苏瑾眼睛一亮,立刻将沐雪拉坐在床边,急忙问道,“那你和我说说可好。”
沐雪顺势坐下,笑道,“小姐刚刚是否想给夫人和二小姐讲情?我们自嫁入王府后,便几乎与苏家断了联系,更别提老爷不在后。原来在苏府时,郡夫人和二小姐便处处为难与你,自打老爷殉国后,苏家更是无我们的容身之处。如今二小姐嫁入宁王府,宁王与殿下在朝中是敌对,这世人皆知,以后你们恐怕再见也只是逢场作戏的姐妹情深了,小姐何苦因此得罪那些看着你从小长大的世叔世伯们?”
从小看着我长大?苏瑾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她一把抓住沐雪的手,努力按压住激动问道,“小雪啊,你和我说实话,我和王爷之间的约定,你是不是知道?”
沐雪看着她没有回答,半天才试探着问道,“小姐,你的离魂症?”
苏瑾圆睁着黑黝黝的大眼睛,尽量表现出无辜与无害,她也直勾勾回看向她,然后委屈地撇撇嘴,轻声说道,“雪儿啊,我还是啥都不记得。”
虽然没有从谁的口中得知王妃与这位宸王之间究竟有什么约定,但从这几日宸王对自己府内府外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还有宸王夺嫡、一众大臣如此看重王妃,苏瑾也猜出了个七八分。
当朝天子未立储君,所以引得一众皇子争相争夺储君之位。为了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宸王选择娶了朝中重臣苏家的长女为妻,在这场政治联姻中,宸王获得了苏家老大人门生的拥立,估计苏家获得的利益就是夺嫡成功后的荣华富贵。但是随着苏家男丁的凋零,苏家现在的掌事人成了育有一儿一女的二夫人,她不甘将身家性命压在这个自己名义上的女儿身上,于是便不惜一切手段,将自己亲生的女儿送入夺嫡的另一个热门王爷的府中,这样她的保障就又多了一层,即便宸王夺嫡失败,宁王得势,自己仍旧可以借助自己亲女儿的关系,在党争乱世中得以保全,甚至谋取暴利。
同为女人,这位夫人的心可真是够狠的,自己作为王府中的正妻,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更何况即将嫁入王府为妾的妹妹呢,又能有什么幸福可言?
生活在这封建糟粕之中的女人,真的是可悲可叹。
可是,在王妃和宸王之间的约定之中,这位早逝的王妃又能牟取到什么样的利益呢?
身处迷局之中的苏瑾因自己笃定的事情而愁眉不展,一整个下午,她都窝在屋里一声不吭,直到她想通了后,太阳已经西斜了。身处封建枷锁的不该是她,想那么多根本无济于事,其实找到回到现代的方法才是正解,想要找到回去的办法,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张天师了,看来出府找到张天师才是当下自己最该上心的事情。都这么多天了,自己在现代的身躯若是被火化了,自己可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此刻恰巧是晚饭时刻,她看见端着一盘酒糟糯米鸭正走进来的沐春后,便立即将她喊住,神秘兮兮地问道,“春儿,问你件事儿呗。”
沐春见她终于有了生气,立即兴奋地放下鸭子走过来,“小姐,你好些了没?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我没事,我就是想问问你,你知道张天师吗?”古代信息闭塞,苏瑾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谁知道沐春眼睛一亮,娇俏地问道,“小姐说的可是江西龙虎山的张天师?”
龙虎山?江西?苏瑾从来没有研究过关于张天师的任何信息,只知道传说中的张天师十分神秘,是为道士。还好问了一下,不然自己还真的是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呀。苏瑾看着沐春,含含糊糊地说道,“应该是的吧。那我怎么样才能见到他呢?”
“小姐,这可就难了,我也就只是听过,可从来也没见过。据说他们是修仙之人,普通凡人一般可见不着,可神着呢!”沐春皱着眉,表情却是十足的认真,“小姐,别说龙虎山了,咱们连这王府也轻易出不去呀!”
是呀,沐春的话一针见血,如今自己根本出不了府门,也没有手机、电脑能给自己查一查资料,找不到张天师就回不去现代,真的是陷入了死局。
张天师不好找,道士总归容易见到吧,说不定这里的道士会知道一些现代的事情,或者,他们能有办法帮我找到这一朝的张天师。
“那我们有没有可能见到道士什么的?最好是那种德高望重的、法力超群的那种顶级的道士。”
“顶级……小姐,启封城内有一座佑圣真君殿,那可是玄帝行祠,灵着呢。”
“玄帝?”
“就是真武大帝!”
哦哦,这个我知道,那就是它了。
苏瑾眉开眼笑,“沐春,等我见了那个玄帝的那个什么殿里的道士,我一定把你们原来的王妃还给你们。”
沐春并没有听懂苏瑾的意思,她的眼中闪现出一丝惊慌和犹豫,半晌才犹犹豫豫点点头,纠正她道,“是佑圣真君殿。可是自从我们偷偷出府后,殿下就下了令,除了每月的朔日和望日,我们都不可以出府。”
朔日?望日?上回说到的晦日自己还没有弄明白呢。古人的说法真含蓄,直接说几号多好。
苏瑾皱着眉头不清楚朔日和望日究竟是几号,但是既然能出府,那不就得了,便连忙说道,“那我们还是能出得了府的呀,接下来是先到朔日还是望日?我们还有等几天?”
沐春想起苏瑾的离魂症,叹了口气回道,“小姐怕是忘了,朔日要跟随殿下入后宫参拜如妃娘娘,望日以往是小姐回苏府的日子,但自从老爷殉国后,你就没有再回去过了。今日是十一,再过四日便是望日。我们望日出府,趁回苏府探亲之时,顺便去一趟佑圣真君殿,倒是可行。只是,我们已有一年未回苏家,这么突然地说要回去,恐怕……”
苏瑾听出她的顾虑,但转念一想,便喜笑颜开,“苏家二小姐不是要嫁人了么,这个时候,我这个做姐姐的想回去看看自己即将出嫁的妹妹,不是合情合理么。”
再过四日就能名正言顺地出府了,这真是一件幸事。苏瑾长长舒了一口气,说回苏家,就只是一个借口,苏家是万万不能回去的,到时候故意让马车从那条路绕一下好了,好让王府的人看着马车是往苏府的方向行径的,到时候随便一个借口,就直接让马车夫去佑圣真君殿找道士。
晚饭后,苏瑾心情愉悦,她带着沐春沐雪一同走向王府花园散步。
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让我再最后好好看看这个古代华贵的府邸吧。
今晚的月亮不是特别的亮,三人循着灯笼昏黄的光线,一路有说有笑地走在花园的小径上。刚拐到花园凉亭旁边的小路上时,就听见凉亭方向传来两人的对话。
“殿下今日宿在我屋里可好?”呦呵,有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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