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大步走远的背影,王紫阳对着崔博陵眨眨眼,“看吧,我就说那画有问题,肯定是我们猜的那样。”
“胡说什么呢!”
“你不信你翻翻那里头还有没有刚刚那副画。”
崔博陵当然是不可能去翻的,因为坐的近,刚刚他已经看见顾云贤把那副画夹进那些纸里头带走了,只是想到这个可能,他心中仍是有一丝怪异。
王紫阳叹息一声:“要说郡主那样的奇女子,天底下哪个男人没有旖念呢,远现喜欢她自然也是正常的。”
“慎言!”
王紫阳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罢了,我不说就是,只是远现那样未免也是太凄凉了。”
另一边,踏着厚厚一层白雪,顾云贤走进了自己暂住的屋子里,等进了屋子,他细心的把那张画卷抖开,随后细心的看上头有没有被雪浸染上湿意。
等确定画纸没有任何损伤之后,他这才伸手轻轻抚了抚画卷上的女子,这张画卷上班的人跟她只有三分相似,但却已经是他画的最不像的她了。
也唯有如此,他才能大大方方堂堂正正的把这幅画卷留在身边,不然但凡画卷流露出去一会儿,就能被冠上各种各样的罪名,这样的罪名他承担不起,她更承担不起。
他摩挲着手上的画卷,想的是上一次见到她之时她眉眼之中的温柔缱绻,还有她的两个孩子,扯着他的腰带甜甜叫他叔叔的样子,他忽而摇头一笑,她已经活成了她最想要的样子,在最开始,他何尝不是希望她能活成这样呢?
真当是庸人自扰之……
不知何时,外头的雪又开始簌簌而落,他珍之重之的把画卷卷起来,随后放在一旁的竹筒里。
想到什么,他又从一旁抽出白纸提笔而落:“吾妹萱姐儿亲启……”
*
在京城往齐南府的官道之上,一辆低调却华贵的马车缓缓而行,马车之内,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斜靠在一侧,半点世家贵女的样子都无。
一旁的丫鬟无奈的摇头:“小姐,要是被王妃见着您这样,肯定要说你了。”
少女吐吐舌头:“不要紧的,今年萧姨不是不回来嘛,难得我能自在些。”
“我的好小姐哟,您这样怎么得了,来年您就要嫁人了,再这样下去人家见了会说您什么?”
顾云萱扬了扬眉:“殷瑞霖他敢说我!那我就告诉紫莹姐和殷伯母。”
这几年来,她不是在齐南府跟殷紫莹住一起就是跟着镇南王妃在京城,尤其是在齐南府的时候,高氏也是殷紫莹庄子上的常客,跟她处的也极好。
丫鬟无奈道:“殷少爷当然不会说您,但您想想,京城之中多少双眼睛落在殷少爷身上呢,小姐您……”
话没说完,顾云萱就撇了撇嘴:“不过是一个状元郎罢了,也值得他们的眼睛整天放在殷瑞霖身上,柳先生都说了,若我是男子,自不比他逊色。”
丫鬟心里暗笑,诸多人的目光都落在殷少爷身上,又怎么可能仅仅因为殷少爷的才华?这位状元郎背后可是站着享誉大燕的康平郡主,还有手握重权的摄政王。
“便是如此,小姐也该注意着些,若是被人看见了不好。”见主子不以为意的撇嘴,丫鬟又道:“整个大燕朝人人皆知,小姐是由郡主一手带大的,要是被人看见小姐这副怠懒得模样,郡主的名声……”
话未说完,就见少女立刻坐直了身子,板板正正的,哪有刚刚那副不慵懒散漫的样子?
邕德九年冬月的这一场雪下的极大,不少地方都受灾严重,本就地处北方的齐南府更是重中之重,这让身在齐南府的殷紫莹每日里都异常忙碌。
她每日里都要查看各地来信回复相应的处理方法,隔日还要出一趟庄子去看齐南府内的农作物受损情况。
如今的大燕朝已经不是过去的大燕朝了,基本上所有的百姓都可以吃得饱肚子,那些敢想敢做的州府,都直接听从了殷紫莹的号召,哪怕是在冬日里也敢于去种植东西。
当然,殷紫莹也不会让他们种什么不合时宜的东西,并且如今大棚技术已经扩散到了各个州府,在殷紫莹和摄政王卫霆的强势镇压之下,大棚蔬菜不再是前几年那样只有富贵人家吃得起的蔬菜,就是普通百姓家也可以买得起,当然,整体还是要比应季的时候要贵的。
近来大雪连绵连着下了数日,齐南府当地不少温室大棚都受损严重,殷紫莹得了空闲都要去看看。
而此刻,庄子的大门外,马车稳稳停着,殷紫莹披着斗篷快步往外走,卫颐陵一边伸手给她撑伞一边心疼的直皱眉,“媳妇儿,你慢着些。”
殷紫莹:“不行,我得快些去才行,竹迁县地方本就环山包围,那里的农作物只怕受损会更严重。”
“你去了也解决不了什么,这都怪夏知,要不是他好大喜功,这次怎么可能蔓延这么多地?”
殷紫莹也蹙眉:“这件事情也不能怪夏知,天气这种事情谁能料得准呢!”
夏知是竹迁县的新任县令,当初水头寨的事情曝光之后,竹迁县连着其他几县都受了影响,竹迁县那边的烂摊子更是收拾了许久,因为就处理之前那些事的原因,加上商山县有殷紫莹在,商山县的发展速度远远甩出其他几个县城。
夏知是顾云贤的同科进士,本就是个有才之人,来到竹迁县之后更是兢兢业业,也时常来信请殷紫莹指点农事上的事情,一来二去的,也算是在殷紫莹和卫颐陵这边挂了名。
今年为了能让竹迁县的日子好过了一点,夏知是特地来信给殷紫莹询问过才加大温室大棚的量的,但没想到刚好碰上了这场雪灾,这就直接暴露出短板,竹迁县的财政不足,当时没有备着足够多的雨布,导致现在受损严重。
卫颐陵皱眉:“你还为他说话。”
殷紫莹刚要回复什么,就听后头传来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声:“娘亲,娘亲,呜呜呜,你又要丢下阿霖了。”
二人的面色齐齐一变,殷紫莹推了推卫颐陵道:“行了,别送了,去看看阿霖。”
小儿子阿霖今年才四岁,最是黏她,平日里都经常跟着她去地里头,只不过如今雪灾这么严重,殷紫莹可不敢带着他去,一不小心生病了就很麻烦。
殷紫莹刚要上车,就听见后头响亮的哭声:“娘亲!啊呜,娘亲不要我了!娘亲坏坏……”殷紫莹都不敢回头,径自往马车上走。
突然,婢女们一声急促的惊呼,“少爷,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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