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
蓝玉舟车劳顿,以最快速度赶回。
只因整个朝堂都在密切关注此事。
不少人都觉得岳麟太过嚣张跋扈,所犯下的罪行,足以掉脑袋。
吉安候陆仲亨今日特意来城门值守,就想看看那岳县令被带回的窘迫模样。
谁知蓝玉快马加鞭,出示令牌后,便直奔皇宫而去。
“蓝玉!钦犯岳麟何在?”
陆仲亨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意。
“我奉皇上旨意办事,似乎不必向吉安候汇报吧?”
蓝玉语气生硬,他看不惯那些淮西勋贵,如今大明初立,这些人却在立山头,玩那些小心意。
屠龙的少年,终会变成恶龙,蓝玉想不到,在数年后,他将成为另一股威胁朝堂的势力。
“你……”
“吉安候若是无事,还请让路。我要尽快去禀报皇上。”
蓝玉轻笑一声,并未将陆仲亨放在眼里。
他的姐夫是已故的名将常遇春,他的外甥更是大明太子朱标!
注定蓝玉会跟皇室站在一起,绝对不可能与淮西勋贵勾结其中。
蓝玉来到皇宫门前,翻身下马,态度谦恭。
他记得魏国公徐达的告诫,身为将领,一定要对皇上毕恭毕敬。
“蓝玉,皇上并非狡兔死,走狗烹之人。”
“即便是明君,也忌讳骄兵悍将!”
“你有不错的前程,不可跟那些人混在一起。”
蓝玉恭敬道:“请去禀报皇上,蓝玉求见!”
武英殿内。
老朱检阅奏折,胡惟庸如同喽啰般站在一旁。
“惟庸啊!政事你处理的很是得当。”
“你可真是咱的左膀右臂!”
胡惟庸得到皇帝的夸赞,只是略微一笑,“都是皇上英明,微臣不过是站在皇上的肩膀罢了。”
“微臣平生所志,便是效仿那诸葛武侯,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拍马屁到这种程度,连毛骧都觉得有些听不进去。
当朝丞相却脸不红心不跳。
“你的意思,咱是那付不起的阿斗?”
此言一出,吓得胡惟庸赶紧改口,“皇上息怒!微臣不敢!微臣只是……”
哈哈哈!
朱元璋大笑道:“瞧把你吓得,咱跟你说笑而已。”
胡惟庸汗颜,如今大明的权力,紧紧地掌握在朱元璋手中,
他这个丞相,还需要暗中发展势力,才能与皇权分庭抗衡。
“皇上,蓝玉求见。”
“宣!”
蓝玉龙行虎步,见到朱元璋躬身行礼。
“臣蓝玉,拜见皇上!”
老朱摆了摆手,徐达曾多次向他推举蓝玉,说此人之勇不亚于常遇春,此人军略更不输他这个万里长城。
如今蓝玉身为徐达最看重的先锋大将,一直被带在身边培养。
大明第一代的将领们,普遍年事已高。
徐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他要在有限的时间内,将兵法韬略尽数传给蓝玉。
“不必多礼!岳麟呢?咱不是让你拿他问罪?”
皇帝开口,蓝玉有些犹豫,事关皇叔朱五六,这里可还有胡惟庸这等外人在。
“蓝玉将军!皇上将此等大事交予你手,那是对你的信任!”
“本相听说,你在凤阳与那岳麟私交甚好。”
“不会私自放走了岳麟吧?”
胡惟庸信口开河,不断撩拨蓝玉。
年轻的将军并非愚蠢之人,而是再次躬身行礼。
“回皇上,岳麟无罪!”
无罪?
朱元璋面带笑意,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而一旁的胡惟庸果断震怒。
“混账!蓝玉,你身为开平王亲眷,岂能国事私事不分?”
“那岳麟不敬上官,截获囚犯,分明是藐视朝廷!”
“你如今却说他无罪,到底是何居心!”
胡惟庸吹胡子瞪眼,随后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皇上,微臣只是觉得可惜!那岳麟本该是可造之材,谁知嚣张跋扈,目无法纪!”
“此等人物若是入朝为官,势必会带坏我大明吏治!”
朱元璋嘴角上挑,看向一直不敢抬头的蓝玉。
“跟咱说说,他为何无罪?”
“回皇上,岳麟乃是奉皇叔朱五六之命。既然是皇命,又有何罪之有?”
蓝玉再拜,丝毫未将胡惟庸放在眼里,“皇叔有言,岳麟此人有才,可堪大用!”
朱元璋颔首点头,胡惟庸瞠目结舌。
“胡相,您刚才污蔑岳大人的话,在下以后有机会,定会转告皇叔。”
蓝玉说罢,便站在一旁,小看胡惟庸面带尴尬之色。
“惟庸啊,你刚才说岳麟什么?”
“咱若是没听错,有目无法纪?藐视朝廷?”
“咱的皇叔奉咱的命令办事,他的话就是咱的意思。”
朱元璋起身,走向胡惟庸,即便皇帝已经不再走上战场,可他的每一步,都领胡惟庸压力倍增。
啪!
洪武大帝拍了拍胡惟庸的肩膀,笑道:“惟庸啊,你能如此关心后辈,咱很是欣慰!”
“可别让岳麟,变成了下一个杨宪!”
此言一出,胡惟庸额头冷汗直流,杨宪便是在政治斗争倒下。
皇帝的意思很明白,不希望岳麟卷入党争,更不希望他被淮西集团针对。
“微臣遵旨,岳大人有治世之才,以后入朝为官,微臣定会好生栽培!”
胡惟庸咬牙切齿,特意在“栽培”二字上加重语气。
本以为陈瑛的毒计,已经吃定了岳麟,可谁又能想到,凤阳县窝藏了一位真皇叔!
偏偏岳麟自己都不知道,整日在他身边骗吃骗喝的法仁禅师,竟然是当今皇叔。
“蓝玉,此事做的漂亮。”
朱元璋夸奖一句,可见皇帝今日心情大好,“这里没你的事了,准备出征事宜,为咱打个漂亮仗!”
回想起岳麟说过才,此番北伐必败,蓝玉本想劝谏皇上,最后还是因为私心,没有选择开口。
“岳麟,我大明三位国公领兵,岂会输给北元王保保?”
“待到我得胜归来,定要在你面前炫耀一番!”
蓝玉识趣告辞,胡惟庸却还楞在原地。
“惟庸啊,你怎么还不走?”
“咱今日可不管饭!”
胡惟庸面色尴尬,他这位当朝丞相,竟然被皇帝下了逐客令。
“微臣……回家吃便是……”
“惟庸,咱听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你不会迁怒于岳麟吧?”
撑船?胡惟庸恨不得直接杀了岳麟,他那苦命的儿子,如今还在边关搬砖。
“微臣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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