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场梦中最早惊醒的一个人,满手的冷汗就像曾经犯下的罪孽。
可是,身为一个人,我没有做错,为己,本就是人与生俱来的自私。
错哪了?说到底,还是错在太过于投入了自己的一片痴情罢……
墨羽起身离开,这下子刚走动,紫陌铃也算是彻底碎了,踟蹰不前,身后留下其他人的一片默然,还有坐在床上无心留恋的我。他的离开,我本是最应该伸手去挽留的,可是因为负罪而沉重的双手已经无力伸起了。
“对不起。”
墨羽轻哼一句,“对不起有用吗?”
“你完全可以杀了我,留在梦里。”
“那始终是梦,残忍摆在眼前的,才是现实。”
“你还是接受不了现实。”
“你不也是吗?”
我被他刺骨的话语哽咽住,见他执意离去,众人也自觉让出一条道,就像16年前在地府抱我回去那会儿一样的执着。
墨羽的消失离开也渐渐缓和了此时尴尬的气氛,众人围绕上来,钟灵建议我去追回来。
拉回来?纵是身子回来了,心又会去哪里?
所以?你这是在愧疚了?
我告诉了钟灵一切,他也明白,墨羽若是走不出这段阴影,那他只有一直被阴影笼罩下去,永远……
在此后的多少个日日夜夜,我彻夜难眠,拿个酒瓶就是到天亮,我就该这样一直下去,任由当年不可一世的墨护教颓废下去?和我这条咸鱼一样,我咸鱼是不介意一直这样下去,可墨羽不一样,要是被他一拖再拖,恐怕这一世,三教图又要遥遥无期了,况且……这已经是第三世了,轮回三世,而我也已经29了,是不是将近终结?找他吧,我需要他,或者说,此时的他,更需要我。
我明白,此时他只会躲在幽冥界的某个角落,站在阳光下太久,受到了太多人目光的洗礼,他只会想要一个人待一会儿。可我始终没有想到,他会躲在一间茅草搭建的小棚屋中,这里,就是所谓的孟婆庄。
那孟婆其实并没有冥间所说的那样恐怖,反而很是慈祥,衣服也是年代久远的老妇人装,拄着一根木质拐杖。
很明显,墨羽坐在角落,桌子上的碗已经摞成了一座小山,孟婆又是一个蹒跚送去一壶小酒,“墨大人,您也真是喝得够多了,这汤虽不是酒,但也不能这个喝法啊。”
墨羽脸庞微醺,“莫妨事,梦庄主只管拿来即可。这汤虽不是酒,却比酒更解愁。”
“这汤如此苦涩,大人如何喝得下?”
墨羽晃晃悠悠拈起一个小酒杯,苦笑道:“汤苦?笑话!可有吾心苦?酒涩?无妨!反是这泪也涩。”他无力颓废走出这孟婆庄,我不自觉躲在彼岸花下,不想让发现我。只听到他继续问道:“孟婆啊,为何我灌下了这么多苦汤涩酒,就是无法释怀于他?”
“释怀?你还想释怀!?”
墨羽猛然回头,见到了却是神尊辰邪,软塌倚靠在柱子上,“辰……”
“你不配直呼本尊姓名。你更不配认识我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