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桑空桑,亦桑古乎?
谢微尘这些日子一直和烛伊在一起,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和师父在一起的时光。谢微尘很满足现在的生活,简单又幸福。
“能为殿下完成统一大业,共看大秦繁华!臣足矣!”谢微尘已经完全臣服于烛伊,他对烛伊的感情除了君臣之外,更多的是挚友,是能共卧一张床榻,共吃一碗饭的亲密挚友。
公元前210年的寒冬,大雪纷飞,如此凄凉的景象像是预示了接下来惨淡的结局。
月黑风高,刺骨的寒风凛冽在荒野之上,赵高诡异的眼神,如利剑般刺痛人心。一大队人马冒然闯入营地, 门口士兵拦住不让进,赵高一人当先举起假圣旨,一手提剑斩下了士兵的头颅,鲜血溅到自己脸上,他贪婪吮吸舔了舔嘴边的血,对着士兵的尸体吐了口唾沫:“贱民,挡你爷爷的道。”说这又提剑准备对下一个趴在地上的士兵下手。
“住手!赵大人深夜前来,不来我营下喝酒取暖,倒是在这大开杀戒,赵大人好雅兴……”烛伊披着一件羊皮的披风斗篷,因为前些日子的寒冷天气近日偶得了风寒,身子十分虚弱。但如今的情况怕是不能卧床休息,更是不能显露出一丝病态。
“公子殿下,奴家是来给你带好消息的。”赵高收起了剑,一手捧着圣旨,一手指着圣旨,满脸的虚伪做作。
烛伊面若寒冰,惨白厚重的脸上在月光下更显沧桑。对于赵高的满脸阿谀烛依完全不看在眼里,并没有一丝惊喜,只是召来一个士兵,凑着他耳边轻说:“严加把手谢微尘的营帐,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允许放他出来。”
小兵照办,带着一支军队严加防范,谢微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还在潜心研究药引子的他内心只有一个信念:无论如何,只要长生不老药炼制出来,烛伊就没有危险。所以,他并没有过多关注外面的骚乱。
烛伊和赵高相互推迎着进了他的营帐,烛伊遣里面的兵卫出去,这里只有三个人:烛伊、赵高、蒙将军。
赵高假惺惺地哭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趴在桌子上不肯起来。
烛伊很平静,看着孤影下的灯芯飘漾,却看不清赵高的阴险,假装安慰他:“太傅何事如此伤心欲绝?”
“大皇子殿下,陛下他!驾崩了!”
烛伊听的这个消息,心下一震。满腔的热血一下发作起来,致使烛伊猛烈的咳嗽起来。烛伊心急站起身,摇摇晃晃走到营帐中心,扑通一声跪下,对着天上叩了三个头,倒地大哭起来。
“父皇!孩儿不孝,未能伴您左右,未能效忠,父皇今朝这一去,竟不顾江山社稷,儿女私情!呜呼哀哉!”烛伊哭成泪人,再加上得了风寒,咳嗽更是严重。
赵高见时机差不多了,重重假咳了一声,哎呦站起身,走到烛伊面前,摊开圣旨:“烛伊、蒙听旨!”
蒙扶起瘫在地上的烛伊,两人跪叩听旨。
“朕上承天道,下顺民心。大公子烛伊,假仁假义,罔顾人伦,懦懦无为,胆小怕事,笼络人心,欲争太子之位,居心叵测,非帝王之选,念其孝心可嘉,特赐御剑一柄以自刭陪葬,随父孝葬。大将军蒙夺其军权,随烛伊同往。”
烛伊一听,如晴天霹雳,晕倒在地。
跟随赵高的士兵侧耳悄悄问着赵高:“太傅,皇子晕厥,何不就地解决?”说着拔刀刺向烛伊的心口。
“慢!”赵高小人得志,咯咯笑着晕倒在地的烛伊,“皇帝要他自尽,我们怎么可以抗旨呢?我要这空桑小儿输得心服口服!”
过了一会儿,烛伊苏醒过来,脸色惨白,眼神凝重,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竟狂癫发笑,笑声震天动地,忽而又大哭断肠。
“蒙将军,我烛伊一世英名,却葬送在这不忠不孝的名义上?呜呼!”说罢,缓步走到御剑前,抚摸着剑,冰冷而刺痛人心,烛伊哭泣着握着剑:“父皇!儿臣不忠,罪名无数,不配为大秦皇子,谢父皇仁义道德,儿臣这就来向您请罪!”
蒙不顾三七二十一,便一脚踢开剑,却被一旁偷乐赵高呵斥:“大胆!蒙将军是要抗旨嘛!难怪陛下会对烛伊公子和蒙将军心怀猜忌!你们这就是要叛乱啊!”
蒙跪下,抱着烛伊的腿解释说:“陛下如今在外,还未立太子,派我率领三十万大军把守边疆,让公子你来监督,这是关系天下安危的重大任务!如今只因一个使臣到来,你就想自杀,你哪里知道这不是奸诈的诡计呢?臣请求大公子重新去请示一下,等请示之后再死也不迟!”
赵高急了,见此招对蒙不见效,便开始怂恿烛伊:“大公子啊!既然这是陛下的旨意,烛伊公子您一向对皇帝毕恭毕敬,父慈子孝,一旦抗旨,那殿下下了黄泉,如何向皇帝陛下解释呢?”
烛伊已经颓废起来,头发散乱,拿着剑的手颤颤巍巍,最后还是做出了决定,对着蒙将军一笑而过,道:“如果父亲命令儿子自杀,那还要再请示些什么呢?赵大人,烛伊我死而无憾唯有两件事情放心不下,请大人成全。”
赵高见烛伊中计了,同意了烛伊的请求。
“第一,罪臣死后,请二世皇帝善待我儿桓景;第二,愿皇帝陛下放过谢微尘,他……无罪。”
赵高没有理会烛依,挥挥手示意让他去吧,就走出了帐营。
“谢微尘,我们的愿望再也不能实现了……对不起。”说完,烛伊站于高台,望遍天下,心念一人,含泪自杀而死。
赵高看烛伊已死,对着自己的人马说:“这里的人,一个不留,就说蒙叛乱,全部诛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