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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寻,陵阳

    我回到那所祠堂,那是早上,我趁此大好机会我特意走了回曲径小道,心情至少比原来明媚了吧。我自己想着,两边景也就好了,就像一个快要知道生日礼物的小孩,充满向往与憧憬。

    他还是那个姿势,双目紧闭:“想通了?小二爷。”

    “算是,后来自己想想看你可怜,还是帮你一把找找辰希吧。”其实一切我全明白,可碍于面子,我不得不用一种势气凌人

    “我看没有,你还没彻底,你只是找回了暂时的自己,你只是找回了小二爷,还有辰希,还有六门,他们都在等你一步步用血的代价揭开。”

    “我不是很明白,但大舅说过,我就是这场事件的起点。”我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估摸着停顿了一下,“走吧,我们回家,回家再说……”

    “哪里的家?”

    “呵,看你平常挺聪明的,现在脑子去哪里了?还用说吗,十六年前你就想去的地方,嘻嘻,走吧!”

    “回来了。小二爷。二爷,墨羽终于把小二爷找回来了……而辰希还在哪里?”我走在前头,只听见他的自言自语,我没有理会,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我们踏出了祠堂,再回头看下这快巨大的牌匾,“徐”,一个包含了我一生的姓,我在这里开始。

    我替他开了门,他看看顺摸墙布看看四周,“就你一个?”

    “一个人?嗯,就我一个了……”我一边忙乎着收拾自己的屋子,一边喘着气回答他。

    我直起腰来找他,望见他直直凝望着那张遗照,好像是看见一位逝去的友人。

    “我妈。”我拍了拍弄脏了的手,继续说“你应该见过,在殡仪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他转过来,带着丝丝的柔情,“往事不再提,说正事吧。快去准备准备。”

    “准备什么?”

    “你认为你父亲会生活在人声鼎沸的前山吗?”他坐在了沙发上,拍起一阵尘土。

    “怎么可能。”我带着讽刺的语气。

    “那你说会在哪?”他像一位老师一样,让我自己把答案抽丝剥茧般渐渐显现。

    “还用说,哪里人烟稀少就是哪里?”我很佩服自己的这个回答。

    “是迦蓝禁地,别指望平整的大道,不会有安排好的山路,随处可见的商店。那是人间与冥间的交界点,那里只有赶魂人和被赶的魂魄,一堆又一堆腐烂的尸体,你说要准备什么?”

    “额……我去准备……黑驴蹄子?但那个赶魂人是个什么东西?”

    “那也是一种职业,又叫灵魂摆渡人,和湘西的赶尸人差不多,只不过赶尸人负责把尸体运送至死者家中而赶魂便是把魂魄押送到冥界。后山的危险显而易见。”

    “这么多年,那我父亲怎么可能还有活路呢?说不定早就尸骨无存了。”我有些暗自庆幸。

    “不会的,任何生灵都不敢顶撞六门,更别提对定教徐门的人下手。”

    “到底什么是六门?什么是三教图?”我还是不知道,对此更是一脸迷惑。

    “你会懂的。”他看着我,又是那种眼神,整了整我的衣领,“快去准备吧,我不可能永远保护你,你也要学会独立,学会保护自己。”

    “哦,是吗?但我现在有你就够了,以后也有你就够了。”我嘴角一咧,第一次对他开了一个尴尬的玩笑。

    东西准备好了,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连走私的枪支都能收到,我原来问过他这些枪支的来历,他说会带我去认识那个***支人,他是我父亲的老朋友,父亲身边一条忠实的“狗”,叫常五爷。

    就我们两个人一辆车,我还耻笑墨羽这个百事通竟然连开车也不会,他很严肃地告诉我“不能忘本”我在车上抽风似的嘲笑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你骑马去呀!”

    见他一点也没有感到好笑的样子,我一个人在车里自嗨自闹好像也不合逻辑,被交警拦下来看见这些枪支弹药,军刀之类的违禁物品那就惨了。

    我开始正经起来,我就是这样,疯了一段时间后便会开始叹气,大喜过后便是大悲:“十六年了,你一直在哪里?”

    他侧头看着我:“我的存在重要吗?像鸿羽一样飘到哪是哪……”

    我一时语塞,“额……不重要我会一直等你?”过后他没有一丝感触,我只好换了个话题“你为什么容颜一直没变,你可以长生不老?”

    他听到这句话有点惊讶,近乎抽搐着说出一个人的名字:“烟岚!”

    “啥?”我有点措手不及,“烟岚是谁?”

    “噢。”他恍然大悟般看向窗外,回归正题“哼哼,这很好嘛?一个活了300多年的可怜人,看惯了历朝历代,没有哪样东西是能持久的,吾服侍的主还少吗?亲眼看着王主仓央的湮没,看着六门恩师的四散,看着挚友辰希的轮回受苦,看着汝等徐门一轮又一轮的盛世衰败,经历过杀场上的生离死别,痛苦执子之手后的相忘江湖,而吾,还能怎样?”

    我不知道我一句无关紧要的话题会引起他如此多的感慨,既然这样,我趁势多挖出几个答案那就太完美了。

    “你……活了300年?”我一脸的惊讶。

    “吾只是六门恩师收养的孤儿,依承三教图中长生不老之法,定为六门三教的护教人,永世护守六门。”他说话不像是在做一份流利的简述,更像是抒情地告白于大众。

    “你的意思加上祠堂的画像,也就是说一切都是关于西藏?六门是西藏人,三教图是藏教图?”

    六门不是吐蕃人,他们只是跟随着三教图来到吐蕃。

    说完了这些,我再怎么问都套不出话来,我只好保持寂静,静静聆听外边车子驶过高速公路的摩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