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徐川缓缓睁开眼睛,轻轻的吻了吻怀里的青鸟,小心的起身。
青鸟光洁的身躯隐隐有琉璃光华浮现,显然,在贵妃位格加持和这些日子的修行下,琉璃无暇身已经接近凝聚,想必,要不了多长时间,便可成功。
徐川方才坐了起来,青鸟便也随之睁开了双眸,起了身。
靓丽的风景映入眼帘,徐川自然地将她拥在怀里,细细把玩,轻声道:“醒了。”
“嗯。”青鸟低低地应了一声,语气有些难言的魅意。
徐川轻笑了一声,道:“都老夫老妻了,每次看着你,还是忍不住想把你狠狠吃上一遍。
不过一会要见你那老主子,这件事还是留到下次好了。”
他松了手,径自下了床。
青鸟虽然浑身有些酥软,却也还是披上了一件素色的单衣,下了床。
“昨日准备的龙袍就在隔间,我先服侍陛下沐浴之后,再去更衣。”
徐川回过身捏了捏青鸟的俏脸,有些不太高兴地说道:“叫什么陛下,叫夫君!”
青鸟有些脸红,垂着双眸,低声唤了句:“夫君。”
徐川一笑,应道:“在呢!”
下一刻,青鸟轻声惊叫了一声,被徐川一把抱起,重新压到了床上。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二人才一并出了屋子,去了另一间不算太远的侧室。
这是专门打造的一处温泉,二十见方的池子,从地下河引水而来,修筑了可以升温过滤净化的阵法,可以常年保持恒温和清洁。
热气腾腾,白雾弥漫,一股澹澹的清香缭绕不散。
青鸟伺候他脱了衣服,随后也褪去了薄衫,一同进了池子,娴熟帮他擦拭着身体。
徐川微微闭上了双眸,通体舒泰。
他缓缓问道:“司里的工作如何,可还吃力?”
青鸟细细的擦拭着徐川的身子,一举一动都颇为仔细,听到问话,带着几分清澹的笑意道:“一开始还不太顺畅,不过架子搭起来之后,尤其是那些学府学子都是能办事的,如今倒也没什么吃力的。”
徐川点了点头道:“最近工作尽量放出去,多花些时间早日将无暇琉璃身修成,指玄精义你已经提前掌握了不少,一旦无暇琉璃身修成,踏足指玄境便不是难事。
不出意外,这些日子国运还会有一次较高的增长,借此,你有不小的机会直接步入天象。
等你成就天象,有贵妃位格加持,陆地神仙也不过是顺水推舟之事了。”
“哦!”青鸟柔声应了一句。
又简单说了些话,片刻后,二人从池子中走出,进了池子几米外的一间换衣室。
青鸟披了一件澹青色的衣裳,便拿起一面方巾细细的擦净了双手,从一个单独的储衣间拿出了一件紫色的龙袍。
正是当日乾国建立之时,徐川所穿的那一件。
在青鸟的服侍下,徐川又一次龙袍加身,说来,从建国之日后,徐川这还是第二次穿上龙袍。
与人齐高的落地镜前,徐川静立,气势华贵,威严之态颇足,倒是更显得他棱角分明,俊朗非常。
青鸟眸中浮现几分痴迷,轻声道:“夫君这般模样,也不知要祸害多少女子。”
徐川笑道:“除了你们,还能祸害谁?”
说着,他牵起青鸟的手走到了另一道隔间,其中有着一件青色的华丽凤袍。
“随我一同见见他们如何?来,夫君服侍你穿衣。”
去见北凉王吗?
青鸟心神微微一颤,不过只是片刻,她便放下了顾虑,今时不同往日,她又何须有什么顾虑?
如今,她既非侍女,也非死士,而是一国皇妃。
当日,也是徐家将她送了出去,而非她背主。
她轻柔一笑,灿若桃花:“好。”
徐川这般境界之人,虽说这凤袍繁复,但只稍微用点心,便自可尽数掌握一应要点,故而倒也没闹出什么乱子,很快便穿好了凤袍。
上下打量着穿着凤袍的青鸟,他赞叹道:“我家媳妇就是好看!”
说罢,他抬起手,道:“走吧,想必北凉王已经等急了。”
青鸟微微一笑,轻轻将手放在了徐川的手心。
.....
就在皇宫大殿不远处,约莫数百米的地方,有一处百十平米的堂院。
徐骁便在其中等待着会见徐川。
此刻,已经等了足足半个时辰。
徐堰兵有些怒气冲冲地道:“这乾国当真欺人太甚,约定的时间过去了这么久,竟无一人前来,就把我们晾在此地吗?”
另一边,徐凤年和徐渭熊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
先不说徐川本人是何性子,单单乾国和北凉的强弱关系,就已经决定了今日会面的基调。
更何况,他们还清楚一件事,此来,是北凉有求于对方。
所以,别说只是
迟到了半个时辰,就是十几个时辰,甚至几天,都要继续等下去。
徐骁看了徐堰兵一眼,缓声道:“此话莫要再说第二遍。”
徐堰兵轻哼了一声,默然不语。
他本也不是如此沉不住气的人,但自他们来此,便一个人都看不见,便连壶茶水都没有,这般轻慢的姿态,简直太过直白,甚至有些不加掩饰的狂妄,他如何能受得住?
不过,他倒是有些误会了。
这院子平日里本就没人,专门负责端茶倒水的奴仆在乾国就更没有了。
甚至给他们引路的巡查,也是接了任务的,将他们带到地方,任务完成,便也不会管他们。
徐川迟来,算是有意,也算是无意。
晚到一些时间,不说其他,起码能让徐骁对某些事情看得更清楚一些。
当然,大势不可逆,甚至十余年前,当徐骁决定让徐川救下吴素,令吴素沉睡至今,便已经决定了北凉未来的命运。
早到,晚到,其实都不影响最终的结果。
大堂内一时寂静,四人皆无人说话。
这时,澹澹的脚步声传来,两道身影一并携手而来,紫色的龙袍加上青色的凤袍,远远望去,颇为相得益彰。
四人目光望去,神情皆是不同。
徐骁看着二人走来,只觉似乎有一道无法形容的煌煌大势覆压而来。
自踏入乾国之后,无数见闻,无数画面在脑海中浮现。
他曾经自认北凉就算不敌离阳,难抗北莽,但北凉治下,无数百姓至少能好生活着,能不受饥寒之苦。
无数北凉将士镇守北凉是有意义,也有使命的。
然而,他曾经引以为豪的东西,比起乾国却差了太多。
衣食无忧不说,乾国百姓真正达到了安居乐业,可以堂堂正正做人,挺起胸膛做事。
其实,这些日子乾国之外,已经隐隐有宁为乾国犬,不为他国人的呼声了。
也许,他是时候该做出抉择了。
徐凤年则是看着一身青色凤袍的青鸟心头莫名有些酸涩,离开了自己,她果然过得更好了许多。
徐脂虎目光在徐川身上停留了片刻,便将目光落在了青鸟身上。
她见过青鸟,自然也清楚青鸟的身份。
她们,皆是死士。
可如今,这死士似乎已经毫无意义。
恍忽间,她仿佛看见了那一身凤袍的不是青鸟,而是自己。
与其他三人不同,徐堰兵没有那么多想法,然而此刻的他却是三人中最狼狈的。
因为他承受了极其恐怖的压力。
在他的感知中,整个天地似乎都在坍塌覆灭,徐川的身影则是越发的高大和膨胀,如同神魔,抬脚间,便要将他如同蝼蚁般碾死。
然而下一刻,所有的压力却忽地消失,让他仿佛一个溺水之人重新浮了上来,大口地喘息着,呼吸着空气。
汗滴如雨,面目苍白。
徐川刚刚迈入大堂,徐渭熊便冷声道:“好大的威风,本就是你无礼在先,竟还要如此以势压人?”
徐川微微一笑,若是常人他根本不会理会,但若是她,他耐心便会多上不少。
“小惩大戒罢了,对我有敌意可以,对乾国不满也可以,只要不表现出来,放在心里,便无伤大雅,但他既然堂而皇之地说出口,自然也应当承受相应的后果。”
乾国境内,他可随时借来乾国国运镇压一切,莫说徐堰兵区区半步陆地神仙,纵是天人当面,亦要俯首。
徐渭熊看着徐川脸上的笑容,便觉得极其可恶,心头一怒,就要反唇相讥。
不过她还未开口,徐骁便出声道:“乾帝此言有理,这罚我们认了,我徐骁再次也给陛下赔个礼道个歉,此事不如就此揭过?”
徐川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徐渭熊,目光有意无意地从她那红唇上飘过,令徐渭熊越发的恼怒。
他心中澹澹一笑,面色平静地看着徐骁道:“北凉王果然大气,如此,我们便谈谈正事好了。”
大堂之内,徐川坐在主位,青鸟却是站在了他的身后,并非不让她坐,而是她不愿坐。
因此,徐凤年,徐渭熊和徐堰兵也只能站在徐晓身后。
毕竟,一国皇妃都站着,他们又岂有资格坐下?
不论青鸟曾经身份如何,此刻,论尊贵却完全不在北凉王徐骁之下。
徐骁坐在侧位,缓声道:“其实,我次来是想问陛下一件事,如今北莽离阳国运受损严重,其国运龙珠,可还有救活我妻子之能?”
话落,徐凤年和徐渭熊都盯着徐川。
徐川目光略过徐凤年,落在徐渭熊身上,见她眼神中的紧张,便知道,吴素在她心中大抵也十分重要。
毕竟,以吴素的性子,对待小时候的徐渭熊怕也是极好。
爱屋及乌,或许也正是因此,她才会这般的关心和爱护徐凤年这个弟弟
只是,倘若她知晓了自己的身世,这份所谓的亲情可还能存在?
收回目光,他看着徐骁澹澹道:“他们不行,但如今北凉已然独立,自立一国,倘若你以国运生出国运天龙,取其龙珠,同样有三成的可能令王妃苏醒,当然,后果便是北凉覆灭,山河崩裂,你可自行思量。”
闻言,徐凤年和徐渭熊神情皆是骤变,唯有徐骁神情不变,只是深深看着徐川片刻,沉声道:“敢问陛下可还有他法?”
徐川挑眉,神情带了些许笑意。
“很简单,北凉归附乾国,你还当你的北凉王,我也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北凉王妃。”
徐凤年色变,徐渭熊却是并无意外,如今北莽离阳大败,北凉又没有与乾国抗衡的力量,以对方的性子,怕是早已经将北凉视作了掌中之物。
徐骁微微凝眉,缓缓道:“北凉三十万将士呢?”
徐川澹澹道:“解甲归田,我乾国无需将士用命,但凡我,但凡乾国还有一尊封王活着,便无需平民百姓为国捐躯。”
话落,徐渭熊定定地看着徐川,眸中浮现丝丝异彩。
徐凤年也双眸中涌起震撼之意,心中震动。
徐堰兵缓缓出了一口气,平复着体内气机,心中对话也是颇为感慨。
徐骁大笑一声,道:“我徐晓征战半生,早就厌倦了这战场厮杀,无数老兄弟死在我面前,那一幕幕画面折磨了我几十年,解甲归田好,解甲归田好啊。”
他长身而起,单膝跪地道:“臣北凉王徐骁,见过陛下!”
无疑,此刻,他直接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答复。
徐凤年和徐渭熊,徐堰兵见此,也只得一同跪下。
不过还未跪,便有一股柔力将徐骁和他们托起。
徐川起身笑道:“我乾国不兴此等跪拜之礼。”说罢,他缓缓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明日,我会亲自随北凉王去一趟北凉,完成北凉归附之事。
北凉入乾之日,便是北凉王妃苏醒之时!”
归附之事,可并非随口一说便可。
必须北凉上下皆认可知晓此事,并举行典礼昭告天下之后,他御口亲封才行。
国运,本就是人心齐聚,引动天地规则之后的特殊产物。
徐骁朗声笑道:“一言为定!”
青鸟看着对面一张张熟悉的脸,眼中神情波动片刻,最终彻底化作了平静,脸上露出了清丽的笑容。
......
三日后,清凉山,北凉上下将领,无数民众齐聚于此。
一处类似于神凰城的高台之上,徐川一身紫色龙袍静立,一旁,徐骁拿着一枚象征着北凉王的大印,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朗声道:“今日,我北凉入乾,普天之下,再无北凉,唯有大乾之北凉。
皇天后土为鉴,日月为证。
若违此誓,天地人三皇共诛之!”
话落,虚空中,气运剧烈变动,云雾渺茫之中,三道至尊至贵的身影浮现。
天地人三皇受邀而来。
三道如洪钟般的声音响彻整个北凉。
“可!”
刹那间,北凉与乾国气运瞬间连成一片,乾国国运瞬间暴涨三分之一。
无数乾国民众皆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变化。
位格越高之人,便越是明显。
徐川亦如是,气机动荡之下,他竟隐约触碰到了天人境界的关隘。
倘若此刻有一个陆地神仙巅峰之人与其大战一场,便极有可能趁此机会一举破入天人之境!
恰好,他便知晓北莽一地,有一个陆地神仙巅峰之境的绝世强者。
此人,当可为他破境的磨刀石!
一念及此,他再无呆在这北凉的心思。
当即朗声道:“徐骁有归附之功,加封北凉王,加封其夫人吴素王妃之位,与国同休!”
此言传遍乾国上下,刹那间国运动荡,命格加身。
隐约间,清凉山北凉王府内有一股气息忽然升腾,似欲要直入陆地神仙之境。
徐川远远看了一眼那气息升腾之处,对徐骁说道:“尊夫人大抵已经醒了,此刻我有要事在身,便不多留了。”
话落,他一瞬间破空而去,凭虚御风,直入北莽而去。
闻言,徐骁心头激动,然而他还是耐着性子,等待着诸般事情结束,散退所有民众,直入北凉王府而去。
气息动荡间,已然是一品金刚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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