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忙着看病人,他有的诊断特别快,有的则是要等着下一步上设备。
太医署的人在围观,发现这少年看病的方法跟自己学的一点不一样。
根本不把脉,耳朵上插个东西,然后连着个管子,管子前面有个圆的铁的什么?
拿那个听,遇到男人,伸进衣服里听,遇到女人,隔着衣服听。
还有那个套在胳膊上,一挤一挤,说什么血压。
很快一部分人被安排好,其中几个给的那是什么药?一个片一个片的。
还有的在手上扎一针,针连着管子,管子连透明的琉璃瓶子,瓶子里有水。
哦,终于见到正常的了,给开方子。
李易不管太医们怎么理解,他治病为主。
十九个病人能直接处理,纷纷处置完毕。
剩下十一个病人要上设备,指头断了的按道理来说应该切开重新接。
“跟我来,去院子。”李易对他们说。
十一个人老老实实一起走,太医们继续跟随,李易并不阻止。
等进到有着很多设备的大房间,太医们懵了。
他们互相看看,从别人的眼神中得到一个相同的信息:这是用来医病的东西。
十一个人,九个人又一次被确认,然后治疗。
还有指头骨折和初步诊断为白内障的患者。
李易抬头看一眼墙上挂着的钟,十一点二十。
他犹豫了一下:“先吃饭吧。”
太医们:“……”
他们最想看的是金针拨障,这个他们一直在研究,总结前人的经验,但效果都不是很好。
关键时刻了,为什么要吃饭?
说吃饭,李易果然带着病人一起去吃饭,边吃边聊,声音温和,叫人听了安心。
太医们今天看到了传说中的李家庄子食堂,果然是有好多菜。
萧路之学着庄户的样子,用餐盘装了饭菜,坐在旁边听。
李易主要聊天对象是初步判断为白内障的患者。
问眼睛以前什么样子,今年多大,做什么工作的,平时喜欢吃啥饭菜,大概是哪个时候发现眼睛看东西模糊。
萧路之知道,这是了解病症,望闻问切中的问。
二十分钟,李易先吃完,吃个三分饱,端着一碗黄瓜蛋花汤在那小口喝。
是的,黄瓜汤。
大棚里的黄瓜能摘了,庄子的人先尝尝。
“行,再跟我去检查一下,我初步怀疑你这个不是白内障,而是葡萄膜炎,还没有并发症,不需要手术,咱们试着药物治疗。”
李易喝完汤,告诉给患者一个好消息。
喝汤的时候他在查资料,一项项对比,最后发现很大概率是葡萄膜炎。
患者听了就是点头,不懂,反正这么多厉害的太医在,总是有希望的。
一行人又回院子,李易x光透视看一下指头骨折的患者情况。
犹豫了又犹豫,说道:“我给你麻醉后手法复位吧,不切,就是有个小碎渣游离了,以后……没什么大事。”
患者点头,表示同意,他以为切是把指头切掉呢。
李易又是一顿操作,最后套固定套,挂消炎针。
转过头,换设备,继续看眼疾的人。
“确实是葡萄膜炎,不用摘除。”李易露出笑容,然后把其他人赶出去。
这个要结膜下注射药物,有人在的话很危险。
“什么呀,说是给方子,现在果然留一手。”有太医抱怨,还想学呢。
“若是不用金针拨障,确实是本事,自然不能随意叫人学去。”另一个太医表示理解。
“咦,这是什么书?本草纲目?”终于有人发现了好几本书放在桌子上。
说话的时候很自然地拿起来翻看,只几眼,此人便不动地方了,慢慢看。
萧路之本想阻止,结果见同僚那个样子,忍不住好奇,也拿起来一本,随即跟着看。
不长时间,跟过来的十七个太医署的人就一个人一本或几个人共看一本《本草纲目》,也不管是第几册,反正只要看上就挪不开眼睛了。
大概半个时辰,李易的声音传来。
“你这个还需要滴眼液和口服药物配合,住院吧,我要随时观察。”
‘哗啦啦’一片声音响起,十七个太医跟作贼似的把书凌乱地扔在桌子上,一个个装作什么都没看、什么都没干的样子。
李易见了,不说破,对几个人说:“诸位,不如与我去住院部看看。”
“好,去,去看。”萧路之显然很慌张。
李易带着眼疾的患者去住院部,其他人同往。
李易口中的住院部是一栋楼,距离主院最近的楼。
需要住院的患者们呆在一个个房间中,有庄户中灵巧的女子负责照看。
太医们又惊奇了一次,原来生疾的人还能这么安排?
“李,李东主。”终于,有太医忍不住了,出声。
“啊?”李易扭头看去。
“你那个书是……”此人犹豫着问。
“什么书?”李易一脸纯真。
“本草纲目。”萧路之干脆。
“啊,对,集前人之方,再作修正,乃我师傅传给我的,算起来,二十年有三啊。”李易露出回忆的神情。
太医们:“……”
你糊弄鬼呢?那墨迹二十三年?你今年多大?
“唉!”李易叹口气:“人啊,年岁大了,说起个什么事情就总去想当时的情形,某还记得二十三年前,师傅传于我时……”
“李东主,明人不说暗话,你那书,我等可能誊抄一份?”另一个太医不愿意配合着装了。
“这个……倒也不是不行,还记得师傅当初说,要选心性好的人,才可传授。”李易说到这里一个个看太医,似乎在看心性。
“如何算心性好?”萧路之问出关键问题。
其他十六个人点头,意思是对,用眼睛看就能看出来?
“愿意主动去找病人医治,不收钱,治疗病人的时候要和气,病人发脾气,也不可以不治了。”
李易还是那种回忆的样子,有如复述师傅的话一般。
太医们刚要说自己行。
李易的话跟着又来:“此乃第一点,第二,欲观此书者,要对药材有所明了。”
“怎么算对药材明了?”旁边的太医问。
“我庄子上缺个药房,房子其实是有的,不过那许多药……”李易不说了,目光真诚地看太医们。
太医们悟了,这么个明了?我们给你把房子填上药呗?
“需要什么药?各多少?”又一个太医出声。
“那得看你们有多么的明了,药多药少无所谓,关键是心诚。”李易搓着手,把‘心诚’二字说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