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只是想到自己第一次出任务有点热血沸腾罢了。”张冬找了个借口,让对方转移了目光。
“你住在哪里呀?”王弘新起了打听的心思。
既然是外援,住在这里也不方便吧。
“我自有我住的地方……”
难怪黎哥说,与两边的人接触更久,就会发现两边的人压根就不是一路人,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哟,不会是阔少爷吧,看你穿的这一身是十分的不错呀。”
张冬笑道:“看你这一身装扮,也不像是在裁缝铺做事的呀。”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放心,我并不是你的竞争对手,我只是来帮学学经验。”
没过一会儿,他又说道:“不过,你们如果缺什么武器弹药倒是可以告诉我。”
“之前那一箱炸药是你送过来的吧。”黄芪材坐在一旁打圆场:“那天的身影很像你。”
“是。”他点了点头:“之前你们炸掉丢失,上级很着急,就让我去弄了东西过来。”
这时,王弘新才对这个家伙刮目相看起来。
这家伙居然能受到上级直接指挥,估计也不是个什么简单的人物。
“原来是你呀,之前还想着上级从哪里弄的炸药来的呢。”他笑呵呵地,被黄芪材瞪了一眼。
几人商量计划好后,张冬就离开了裁缝铺。
黄芪材将人拉到账房,冷脸说道:“以后这家伙说不定与我们对接的时候还多着呢,你小心点说话。”
“知道了,茂叔。”王弘新讪讪地点了点头:“这两天都没见着人,也不知道那丫头是不是在申城这个地界消失了。”
“我们都是在暗地里行走的人,平日里也没必要到处跑动。”黄芪材嘴角上扬:“我突然想问你,为什么你会选择加入这个组织了……”
“现在国难当头,谁都不想袖手旁观,所以我选择加入的。”
“那你的家不是在东北吗?跑到这里来,以为这个原因没回去,会不会偶尔失落……”
“这种肯定是有的,只是我家里的那些亲人好久没联系了,估计也不在了吧。”王弘新随便找了一个椅子,靠在椅背上坐好,神情中带着伤感。
“茂叔,你今天有点反常呀……”
“他应该是我儿子吧……”他不自觉地吐露自己瞒了一下午的话:“给我的感觉有些像。”
“你莫不是老糊涂了?那人的家教修养就像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少爷做派,当年就算有阔太人家养着您的孩子,怎么可能还将他教养成这样的模样?还不得养成一些下苦力做事的人?”
“可是他的脸,我是真的看到了我夫人的影子……”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他也只能住嘴转移话题:“罢了,我一个几十年都没来找他的人贸然去认亲只会吓住人家,先将本次的任务完成吧。”
“茂叔,实在不行,我到时候替你问问他。”王弘新笑道:“我执行完任务就在这里待着,碰不碰得到那女子也无所谓,反正我知道她的山中小姐是个假名字。”
“那你哪天还巴巴地将真名字告诉了人家?”黄芪材挑眉。
“我还不是想着他什么时候来找我?”他瘪嘴犟道。
“我们又没将这里的地址告诉人家,人家肯定也不会找到这里来的。”他提醒道:“而且那个女孩子看起来比你有学识的很,还不如趁着没任务的时候多看看书,提升你内部的涵养。”
“行,我这回一定听你的好,好好提升自己的涵养,这书房以后就是我自己承包了。”
与此同时,张冬在军委大楼的办公室里与刘黎茂汇报今天就接触他们的消息。
“果然你之前叫我两边都要接触,原来是这么个道理。”
“在这边可以学到办事果断,在咱们组织那边就能学到计划谋略与办事相互结合。两者结合,缺一不可。”刘黎茂笑了起来:“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他想到白天要他传递的任务情况:“今天事情没出什么状况吧。”
“没事,只要有岩井公馆做掩护,他们也不会进行搜查,更何况我们的东西很隐蔽。”
“那就好……”他起身松了松胫骨:“出去一趟吧……”
张冬愣住了:“做什么?”
“当然是做之前吵架闹辞职的事情……”
“你来真的呀?之前那个日本人对小姐也没有多大影响呀,只是演给湘姨看的。”
“我想得很清楚,这件事如果我们不做,恐怕那人还会觉得我们心里有鬼。”他将大衣放在胳膊上:“走吧,别愣着了。”
张冬只好将办公室大门打开,让刘黎茂走了出去。
“你疯了吗?这要是真的惹怒了日本人,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你有想过吗?我们当初在间谍面前演戏了这么一出,但是池田科长那边一直没收到我们这边的动静,你觉得他那边会作何感想。”
两人坐在车里,张冬想着湘姨如果真要是将这种事情报给了池田科长,那岂不是等于暴露了她自己就是间谍吗?
可是,现在家里又在严防死守。
如果湘姨不将这些事情报告上去,恐怕她自己也会遭到责备。
他突然明白了黎哥的意图:“原来你是想着以绝后患呀。”
“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只是想着让日本人暂时别将目光放在馥儿身上罢了。到时候,就算出什么事情,至少还有一条出路可言。”
冬子努嘴,好吧,这个嘴硬心软的家伙。
到了特高课池田科长的办公室,刘黎茂就开始耍起了脾气。
“长官,你先消消火,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呀。”冬子急忙拦着,生怕他是真的生气。
他们两个闯进办公室的门,就演了这么一出。
“刘长官,你真是难得失态呀……”池田科长挥了挥手,让张冬和其他拦截的副官全部退了下去。
“我不知道池田科长又派夫人去接触我的夫人是什么意思?这事情还闹到他们学校里去了,现在学校里的流言蜚语都说她不是凭着自己的能力去做的教授而是靠着你们,这让一向要强的我夫人要如此自处?”
“我家夫人原本就比较欣赏您夫人的秉性,一直嚷嚷地想着与她交朋友呢。因为我家夫人是个主妇,所以一直约您夫人,都推掉了。那一次也是恰好碰见了,所以就在学校附近的餐厅打了个招呼。”池田科长急忙赔着笑脸。
原来刘长官真是个妻管严,前两天湘姨发来的消息我还不信这种鬼话呢。这种事情是沐馥回家跟他闹了几天,不然也不会现在在这里做出失态举动。
“哼,我现在家宅不宁,已经没办法为新政府做事情了。现在只想跟您再说道说道,如果再发生这种事情,我这边只能辞职回家休息去了。”
这一下吓得让池田科长站了起来:“刘先生,这话严重了,您现在好不容易快将申城的经济稳定下来了。此时撂挑子不干,似乎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
“我倒是想负责任,可是谁又来为我的家庭负责任呢?”刘黎茂跷着二郎腿,衣服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我夫人平生最痛恨的就是巴结谁做了什么事情,这种流言换成谁都受不了。”
“她难道不是依靠刘先生所以在医科学校混到了教授的职位吗?”
“这一点你还真是搞错了,我与夫人回国前,那个医科学校就给我夫人发了聘用通知书,这是凭借她自己的实力争取来的工作。”
“那真是抱歉,只是您现在闹着要辞职,我这边确实没办法应允。接下来的工作,希望尽可能地发生我们之间进行。”
池田科长看着他那傲慢的态度,腮帮子哪里气鼓鼓的,很明显看到积攒了不少怒火。
“但愿如此……”刘黎茂站了起来:“同时希望您能管教好你的夫人,我工作上的事情我夫人什么都不知情,她如果想打探什么,恐怕也花错了心思。”
他说着整理好自己的大衣,直接离开了特高课。
办公室里的池田科长气得砸烂了桌面的茶杯:“这个刘黎茂,也太无礼了。”
深田副官走了进来:“出了什么事情。”
“没事。”池田科长本想赶他出去,又想到为什么刘黎茂会这么在意沐馥这个女人,得好好查一查才行:“你查一下刘黎茂的夫人是个什么来头。”
“她我倒是听说过,之前申城做生意的大户。但是他们几年没回申城,有些物是人非,家里也没有什么产业了。”
原来1932年那一次,他们是为了找这个女人呀——
池田科长瞬间明白过来,怪不得刘黎茂会这么在乎这丫头。
原来他是赘婿呀……想明白这点,池田正信不禁冷哼:一个落魄的赘婿还不是要被我拿捏的。
暂时还没什么证据证明他是不是有二心,至少现在还是有用的暂时不能得罪。
“买点丝绸布匹送去沐府,就当那次我夫人在学校门口见面的赔罪吧。”
“是。”深田副官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就让你再蹦跶一段时间吧……哪怕申城的经济需要你,我也不会再需要你了。”池田恶狠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