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参天枝条摇曳,万木峥嵘。
巨树密林之间,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急速飞驰,余霄时而陡转变向,时而轨迹模糊隐匿身影,但这一切都逃不过后者的眼睛,巣岸如同迅捷的猎手,死死锁定猎物一刻也不移开视线。
在某一时刻,他的速度突然飙升,嘴中念念有词,随之手臂上的骨质护肩诡异的蠕动起来,化为两条邪异的白色骨链。
巣岸一手抓一个,脸上满是嗜血的杀意,催动着法诀将骨链甩出。
前方狂奔的余霄,时刻都在提防着身后的巣岸,他已经将速度提升到自己的极限,可尽管如此,他依旧和巣岸有着不小的差距。
眼前骨链袭来,他没有半分犹豫,神识引动青铜小剑,表面灵光暴涌,汇聚全力一击,回身猛斩而下。
然而巣岸早有准备,见此情形手中骨链向中间一合,两条骨链顿时纠缠搅在一起,瞬息之间就变成一柄无坚不摧的骨枪,狠狠地戳了上去。
轰隆!
剧烈的震响让人耳膜发麻,混乱的灵力冲击摩擦出耀眼的火花,两者几乎是在一个照面,就分出了胜负。
恐怖的力量将青铜小剑挤压的都有些弯曲变形,灵性大损,径直弹了回来,剑身更是蒙上一层晦暗的黑光,仿佛回到了最初时的样子。
余霄只感觉自己与青铜小剑失去了联系,同时脑袋嗡嗡作响,仿佛被钢针刺穿,刹那间的剧痛险些让他昏厥过去。
法器受到重创,操控他的主人也必然会受到一些波及,尤其是那些祭炼时间越长的法器,因为与修士的联系更加密切,所以导致神识的损伤更大。
青铜小剑是余霄得到的第一件中品法器,一直跟在身边这么多年,早已与他的心神相连,甚至说合二为一了也不为过。
刚才那一瞬间,余霄有种自己身体被贯穿了的感觉,顿感胸膛一热,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虽然这并不是什么致命的伤害,但想想修复一件法器所需要的时间、精力和成本,他还是心痛不已。
更要命的是,刚才那短暂的失神,让他身形一个趔趄,差点撞在前面的树上,因此速度大减,巣岸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追了上来。
“蝼蚁小辈,死到临头就不要负隅顽抗了,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了结!”
巣岸冷笑着将手中的骨枪再度刺出,枪身洁白的骨骼仿佛玉石一般,流光溢彩,枪头更是白光大放,凌厉之势再上一层楼,直取余霄的胸膛而去。
生死危机的关头,余霄毫无保留的祭出定海量沙瓶,但他并没有选择硬砸过去。
从刚才的交锋中,他已经认识到,巣岸的那两条骨链,绝对是上品法器的水准,用中品法器与它硬碰硬是很吃亏的,而且也绝对占不到任何便宜。
定海量沙瓶是他身上最强大的一件法器,若是再损坏的话,自己就很难再对巣岸产生威胁了。
但见他手掐法诀,口念咒语,定海量沙瓶内的一元重水喷涌而出,迅速汇聚凝集成一柄同样大小的水枪,狠狠地轰了上去。
与此同时,他一拍腰间的灵虫袋,两只血仙虫王一左一右,化做两道残影直奔巣岸而去。
啵!
骨枪接触到一元重水幻化的水枪时,仅仅只是顿了一下,周身流光出现短暂的紊乱,随后便洞穿而过,锋利的寒芒已经让余霄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个时候,一件黑鼎赫然挡在身前,毫无保留的撞了上去。
砰!
黑鼎的品质比起青铜小剑来说就逊色一些,与那骨枪正面相拼,爆发出全部的力量后从中间一分为二,炸成数块。
看到这一幕,余霄又是一阵肉痛,虽然那只是一件自己抢来的中品法器,可这样直接报废了,还是觉得有点可惜。
不过眼下他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作为一位筑基期修士,巣岸给他带来的压力,比以往的任何一个对手都要强,容不得他心疼自己的法器。
那黑鼎拼着报废的代价,虽然并未将骨枪拦下,不过借着短暂的停顿,余霄身形暴退,躲过致命一击,与其拉开了一段安全的距离。
此时,血仙虫王也已经临近,巣岸对这种丑陋的虫子显然非常嗤之以鼻,完全不放在眼里,二话不说抬掌就要捏死它们。
然而,血仙虫王反应很快,行动极为灵动,那自由伸缩的锋利口器在一瞬间快速弹出,先在巣岸身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啊!”
也许是巣岸从来没有被虫子咬过,他的反应很大,口中痛叫一声,看了一眼自己被咬的手臂,顿时脸色大变。
体型不大的血仙虫王,居然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伤口,周围一片血肉都已经消失,被锋利的小齿刮得干干净净,殷红的鲜血从其中溢出。
除了伤口深可见骨之外,更让他感到惊恐的是,他发现自己的精血也损失了不少。
要知道,一个修士的精血是有限的,不管自身的鲜血损失再多,只要精血不流失,都能在一定时间内完全再生。
通常情况下,修士是不会轻易使用消耗精血的法术或是手段,因为那会对自己的身体带来很大的伤害,需要长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并且,精血的浓缩程度,还往往代表着修士肉身强度的水平,一般体修的精血,蕴含的灵力会更强,受伤之后恢复的也就更快。
巫族修士不像人族修士那样,会炼制多种多样的法器,他们更多的是修炼法术和肉身。
所以精血对于巫族人来说会更加的重要。
巣岸仅仅只是被两只虫子咬了一口,就损失了部分精血,这让他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
很显然,眼前这两只奇异的虫子,专门以掠夺他人的精血为生,若是再让它们肆无忌惮的咬下去,巣岸都无法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可恶的虫子,给我死!”
大怒之下,巣岸双掌齐伸,五指成爪,恐怖的灵力在上方积蓄,一道半虚半实蛇头从天而降,将两只血仙虫王笼罩进去。
不过这个时候,他显然顾及不到余霄了,后者也不会任他欺负自己的灵兽,就在他出手的一瞬间,赤红色的炙热灵力激射而来,将那蛇头贯穿一个大洞。
两只血仙虫王也不和巣岸纠缠,顺着蛇头上的大洞飞了出来,重新回到余霄的身边。
而他知道以自己目前的手段想要对付巣岸几乎不可能,收了血仙虫王后,毫不停留,转身就跑,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接二连三的出手,都没能杀死眼前这个弱小的人族修士,巣岸内心的恼怒已经达到临界点,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
“好!很好!没想到人族之中竟还有如此棘手的后辈,今日我倒要看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说话间,巣岸不再有任何保留,两掌朝身前虚空猛的一拍,体内的法力掀起一阵澎湃的灵气浪潮,无数紫色能量迸发而出,很快在其周身幻化成一只体型超过三十丈的巨大斗蛇之影。
此刻余霄已经跑出去了一段距离,对后方发生的事情完全不清楚,他只看到巣岸并没有追过来,心下想着难道那家伙放弃了?
按理来说,自己可是撞破了他们斗蛇族的秘密,铁定要被灭口,就这样放弃的话未免太儿戏了吧。
况且,巣岸之前显露的那副表情,明显是更加生气了,又岂会甘心的放他离开。
就在他思索巣岸的下一步行动时,突然感觉周身被阴冷的寒意所笼罩,空气中充满了浓烈的腥臭味。
警惕的余霄瞬间察觉到一丝不妙,因为他对这个气味非常的敏感,之前在遇到那光头大汉时,对方施展出的大蛇虚影,便会自发的携带这种气味。
莫非……
他回头的一瞬间,只看到身后的粗壮树木被拦腰斩断,脚下的大地也出现了轻微的颤抖,一只庞大的巨蛇虚影在森林中快速蠕动,所过之处一片狼藉,只留下被腐蚀的焦黑大地和枯木。
那巨蛇虚影目光阴冷,浑身充斥着暴虐而又驳杂的灵力,口中发出令人心悸的低沉咆哮,身体在崎岖的森林间飞驰,如履平地。
而巣岸,正手持骨链化成的长枪,站在巨蛇头顶,冷漠的俯视着大地,似乎一切生物都要匍匐在他的脚下。
余霄心中惊骇万分,巣岸施展出的蛇影,明显比光头大汉厉害了十倍不止,这样的一直庞然大物,只怕也只有丁有克的那具尸傀可以与之抗衡了吧。
此时想要往云影山跑去寻求丁有克的庇护显然不太现实,先不说那些包围在营寨之外的数百斗蛇族人会不会放他过去,就算能,他也未必撑的到那个时候。
巨蛇虚影已经锁定余霄,身形快速收缩的同时,血盆大口猛然落下,以泰山压顶之势朝余霄咬去。
面对此击,余霄断然不敢硬接,他毫不吝啬体内的法力,爆发出更快的速度,身子落下的瞬间,借助大地的力量猛地一跺脚,飞身来到侧方数十丈开外。
那巨蛇虚影一口咬下,口中发出刺目的紫光,直接将他先前所在的区域化为一片焦土,不管是大地、石块,还是树木鸟兽,都无一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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