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余霄不怎么上道,那弟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也不再多说什么,索性顺了他的心意,无所谓的回道:“好吧,既然你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能祝你好运了,你是想离落霞峰近一点呢,还是远一点呢。”
“这有什么区别吗?”余霄也是第一次来巡守堂,对守山弟子不甚了解。
“区别不大,无非就是往返落霞峰的时间长短而已,若是你想多和同门弟子交流,那就选择靠近落霞峰附近的区域,如果你想清静不被打扰,那就选择远离落霞峰的地方。”那弟子回道。
一番深思熟虑后,余霄选择了远离落霞峰的地方,他在浮光宗内也不认识什么人,平时都孤身一人修炼,反**惯了清静。
接了守山弟子的任务,余霄领了杂务令牌从巡守堂出来,拿出注有标记地点的玉简扫视了一遍,随后直奔自己负责镇守的区域而去。
离了落霞峰,余霄驾驭着偃鸢,往西北方向飞了足足两个多时辰,他才抵达目标地点,那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山川险峰之地。
按照地图中的标识,这片区域共有大大小小一十二座山头,较高的那座名为夜王峰,从今天开始,他往后的一年时间就得住在这里了。
像这样的杂务任务,宗门显然不可能给你在深山老林中盖一座豪华木屋,基本上都是以地为床,以天为被,或是守山弟子发挥主观能动性,自己建造住处。
余霄唤出青铜小剑,在夜王峰较为平坦的一侧崖壁上,凿出一个大洞,清理掉碎石后,随便装饰了一下,简单的洞府就建造完成。
刚刚整理好洞府,他突然感应到了什么,朝东南方向望去,但见一道遁光疾驰而来,不一会儿便已接近。
来人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眉宇间带着一丝英霸之气,还未停下身子,就传出爽朗的笑声:“哈哈,道友想必就是夜王峰的守山弟子吧。”
“正是,不知道友是……”余霄拱了拱手,表示回礼。
“在下马文良,是紫瑞峰的守山弟子,还未请教道友名号?”那人笑呵呵的回道。
“紫瑞峰?”
余霄略作思索,顿时想起来,紫瑞峰不就是在夜王峰的南边吗,两峰相隔并不远,也算是紧挨着了。
“原来是马道友,在下余霄,不曾有什么名号,区区凡名而已。”
对此,马文良似乎有什么不同的看法,神秘的笑了起来:“余道友你这就不懂了吧,既是修仙之人,就不再是凡夫俗子了,自然得有一个名号不是,就比如说我,我自己给自己起了个名号,唤做酒逸居士。”
“啊这,马道友的名号还真是文雅,在下怕是想不出什么好的名号。”余霄实在对名号这种东西不感兴趣,在他看来,再大的名头都没有修为来的实在。
马文良也不在这件事上纠结什么,转而问道:“余道友想来是第一次做守山弟子吧。”
“不错,在下正是第一次做守山弟子,不知马道友是如何看出来的?”余霄好奇的问道。
“这其实很简单,一般守山弟子这种任务,都没有多少人愿意来做,大部分山头都是空的,如果你自己愿意的话,你可以不用轮换,一直守到地老天荒,除非有什么不可抗拒的力量,比如说身为守山弟子的人身死道消了。”
说到此处,马文良脸上露出一抹惋惜和悲痛之色,接着道:“你能出现在这里,说明上一任的夜王峰守山弟子已经在这次的小试中陨落了,哎,苍天无眼啊。”
“原来如此。”余霄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来马文良和原先的夜王峰守山弟子的关系不错,不然也不会为他的陨落如此伤心。
这时,马文良话锋一转,十分好客的邀请道:“余道友,你来的正好,今日我在洞府设下酒宴,邀请了两位同为守山弟子的同道畅饮一番,不如去我洞府小坐片刻,略酌几杯。”
余霄初来乍到,其实大可不必和马文良有太多接触,不过他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下来,也许此番能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一些守山弟子的经验之谈,便应道:“也好,马道友相邀,岂有不去的道理。”
“哈哈,余道友真是爽快之人,这边请!”
片刻功夫,两人就来到了紫瑞峰,下方那片莲叶簇簇,荷花溢彩的地方,便是马文良的洞府了。
洞府前有一莲池,莲池中央,矗立着一座典雅的小亭,亭中有石质八仙桌一张,石凳四个,上面摆满了酒壶玉杯,仙珍异果,淡淡的酒香随风飘来。
望着眼前的一幕,余霄已然判断出,这马文良在紫瑞峰想必已经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否则绝对没有时间来布置这些场景。
比起他那朴实无华的洞府,马文良的洞府堪称豪华大别墅,两者压根不在一个档次。
两人刚到没多久,云头又见两道身影,皆是二十七八岁的男子,二人很是麻利的落下,抱拳笑道:“酒逸居士,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啊。”
“哈哈,云书子、琴音道人,你们来的正好,给你们介绍下,这位是新任夜王峰的守山弟子余霄余道友。”
马文良一边引着三人落座,一边给余霄道明二人的身份:“余道友,这位是魏康魏道友,号云书子,这位是杨士平杨道友,号琴音道人,他们分别是竹西峰和东林峰的守山弟子。”
“魏道友,杨道友,有礼了!”
“余道友,初次见面,无需多礼,大家饮酒畅谈,不问人间不快事。”马文良倒是洒脱的很,给三人斟满了酒,自己也一饮而尽。
魏康、杨士平和马文良也是老交情了,一点都不见外,举杯畅饮,无话不说。
余霄虽不是什么爱酒之人,但眼前这杯酒香四溢的仙酿,还是让他有些垂涎欲滴,忍不住小酌了几口,随后也一饮而尽。
“果然是好酒!”余霄发出一声赞叹,虽然他以前从没有喝过这个世界的酒,但比起前世的酒来说,这绝对是极品佳酿。
“那是自然,酒逸居士的水仙琼浆,在落霞峰也是一绝,如非熟人,想闻闻酒味都没有机会,更别说喝上一口了。”魏康又饮了一杯,脸上还一副意犹未尽之色。
马文良也不是什么吝啬之人,当即豪爽的放下话:“余道友若是喜欢,隔三差五便可来我这喝上几杯,其他的不敢说,酒绝对管够。”
酒桌上,四人相谈甚欢,虽然大部分时间余霄都是一个听客,但这并不影响什么。
当三人谈及其他记名弟子时,余霄忍不住问道:“马道友,我听巡守堂的师姐说,这守山弟子枯燥且乏味,为何三位道友却在这山野间如此逍遥快活。”
关于此事,三人的回答出奇的一致。
马文良看的很开,打趣道:“实不相瞒,我入宗已经有十一年了,前后参加过两次小试,虽然都侥幸通过,可也没什么收获,如今才炼气四层,这辈子无缘入室弟子,就连筑基也已经无望,也不知道下次小试还能否活着回到紫瑞峰。
长生大道虚无缥缈,求道者千千万万,古往今来可又有几人能回,既然修行已经如此清苦,何不苦中作乐,闲坐云野,把酒言欢,也不枉我红尘走一遭。”
“是呀,大道无情,可不管你是王侯将相,还是真人仙士,该轮到你时,你逃也逃不掉,我等这些记名弟子,资质平庸,断是比不过那些天资卓越之辈,再多的修行资源,也不能把铁石变成璞玉。”杨士平叹息道。
魏康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一点深有体会,附和道:“不能突破筑基,到头来还不是百年之后化为一抔黄土,我们和凡人其实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是强大一点的虫子罢了,能活一天是一天。”
这番话在余霄的内心,掀起了万千波涛。
是啊,纵使是炼气期修士,若是不能突破筑基期,寿命也就和凡人相当,看似超脱凡俗的他,实则已经走进了大道的枷锁中,这是一条没有归途的道路。
四人一直畅饮到夜色渐深才散去,余霄回到洞府后,还在琢磨着那几番话。
片刻之后,他没有再浪费时间在无意义的思考上,旋即从储物袋的瓷瓶中倒出一粒汲气丹,吞入腹中开始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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