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骑兵久与元军交战,颇习骑射之术,五千骑兵时不时飞掠过武士联军的两翼,抛射出一片片箭雨。
由于日军列阵密集,这等箭雨随便就能命中敌人。
而日军着甲率又极低,每次遭受抛射都要倒下不少人。
一时间军队内部哀嚎声四起,动荡不安。
少贰经资连忙让下属分散出去,要求众人稳住阵脚不要混乱,撑到近距离交战,便可发挥人数上优势。
同时命令弓箭手散至两翼,与飞驰而来的敌军骑兵对射。
但是范卓远的骑兵部队以十分松散的阵型游走,且每人都穿了一件锁子甲。
而日军所用的大弓威力和射程都不怎么样,实在产生不了多大威胁,根本遏止不了范卓远骑兵的袭扰战术。
越来越多阵列中的武士沉不住气,纷纷要求主动出击,这种被动挨打的场面实在太伤士气。
“太宰大人!让骑兵出击吧!我们的骑兵数量是他们的一倍!就算实力比不过,至少也能将元寇的这群骑兵驱逐出去!”
少贰经资发现范卓远步兵部队在行进到一定距离后,居然停止移动,阵内似乎有些许变动。
他大感奇怪,但敌军不动,那就不能以不变应万变。
不过此时,他却必须解决两翼被反复袭扰的事情,否则若是令全军前进,极有可能部分军纪较差的大名部队,会受不了元寇骑兵袭扰,脱离部队主动出击。
眼看继续下去,两翼军团恐怕早晚士气崩溃,少贰经资索性下令,让两翼的骑兵驱逐敌方骑兵。
范卓远看到日军两翼的骑兵终于行动起来,微微点头,这本来就是他的目的。
虽说日军骑兵的战马跟中土的驮马差不多,矮小力弱,耐力还差,但好歹也是骑兵,集团冲锋起来还是有威胁的,所以必须要优先拔除!
他令己方骑兵接连袭扰,引出敌方骑兵脱离本阵,就是打算一举将之击溃。
果不其然,方才饱受折磨的日军骑兵,此时憋着一口气在指挥官带领下,分别追向范家军的两翼骑兵,不知不觉便接近到了范卓远的步兵本阵。
少贰经资见状,大骂道:“不是让他们只允许驱逐,不允许追击吗?怎么都追到元寇本阵了,立刻鸣金收兵!”
鸣金声响起,不过两翼骑兵皆非少贰经资直属部队,现在气血上涌根本没把少贰经资的退兵金令放在眼里。
在骑大将的热血上头的率领下,全军发出杀给给的吼声,疯狂追杀元寇骑兵。
可无论他们怎么催动坐骑,与前面那支元寇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他们当中骑射高明的,甚至还能莽古歹反身回射,再做出个鬼脸嘲笑一番,继续加速奔行。
武士骑兵们被这莽古歹战术在不知不觉中放了不少血,但他们一无所知,只想追到敌人后,放肆大砍一番!
忽然间,一泼凌厉之极的箭雨从侧面袭来!
其中一个领军的骑大将当即给射成了刺猬摔下马背,后方大量的日骑也在箭雨当中损失惨重。
满场的哀嚎声令他们顿时清醒了过来,这才知道进入了元寇步阵的射程以内!
元军精良的弓弩不仅射程远、威力大,还十分密集。
接替指挥的副将见状,立即判断出当下如果调转马头回撤,便还要承受元寇弓弩的一轮骑射。
而当面的元寇骑兵已近在咫尺,于是下令继续追击,只要两军骑兵交缠在一起,援军的弓箭手便不敢在乱放箭了吧。
正当他以为如此时,元寇的骑兵忽然冲入步阵中让出的通道里面,骑兵刚刚进去,一群长枪手便将通道堵住。
那长达十二尺的长矛,一根根森森林立,哪怕是外行也看得出硬撞上去的下场。
“岂可修!就差那么一点点!全军,侧向转移,阵型散开,注意防御箭雨!”
这回不得退也得退了!
日军两翼追击的骑兵做出了同样的决策,似乎也是唯一的决策,然而他们不知道从一开始不听军令以来,就注定了悲惨的下场。
范卓远一声令下,又是一波密集的箭雨齐射!
元军,不,前大宋军队的箭雨,曾令勇猛的大辽铁骑喊出列阵不战的话语,这个经验一直被后面的大金、蒙古继承下来。
从日军骑兵追击进入射程以内,箭雨总共覆盖射击了三轮!
数以千记的尸体被留在了战场中间,此番背对逃跑,阵型还未彻底散开前,又中了一波,遗留下数百具尸体。
直到他们彻底散开后,元军居然没有再齐射。
日军骑大将疑惑的转过头来,更加让他惊悚的一幕出现!
元军大阵当中分开几处通道,一彪彪换过战马后的元骑疯狂冲出,前排的骑士手挺长枪,后排的骑士高举马刀。
他们脸上尽是狰狞残酷的笑意,杀机随着越来越近的马蹄轰鸣声,踏进了众多日军骑兵的心里!
元骑的马比他们更快,元骑的阵型比他们更加紧密,元骑的长矛与刀锋比他们更加锋锐!
追击的这个距离,日军骑兵连回身一战的空间都没有!
很快!元骑追击而上,长矛挺刺,一个个日军骑士被挑飞半空。
紧接着,马刀从后斩落,日骑一个个惨嚎落马!
他们的骑阵迅速崩溃了,如天女散花一般,四下奔逃。
元骑又迅速分散成百骑一队的小股骑队,分散在战场中间,肆意虐杀丧失斗志的日骑。
偶有彪悍勇敢的武士,回拨战马反身杀来,但迎接他的是数不清的马刀!
他的刀砍在迎面而来的一名元军骑士身上,而后自己首级却已腾空,就连身体都被砍成了两段!
临死前他庆幸自己总算拉了一个敌人垫背,然而中刀的元骑只是身体摇晃一下,吐了口血,居然还能活蹦乱跳的继续追杀下一个日军骑兵。
他们都穿了锁子甲,那样的一刀完全不足以丧命。
少贰经资崩溃的看着己方一万骑兵在短短的接触中,就被对方尽数消灭,四散而溃,心头都仿佛在滴血。
联军中各个大名惊恐的看着发生的一切,有人高叫需要立刻上前支援己方骑兵。
有人则因为恐惧,命令部下不可轻举妄动。
更多的人是混乱而不知所以,匆忙将目光看向中军的少贰经资。
少贰经资心头忽然闪过一个疑问,“这一战,我们打得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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