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外,已有不少人匆匆往来,就连连廊上也站了不少人。
诸葛青卿与叶只圭赶到院内,看着胡诘儿的门外五六个人端着热水盆匆匆来回。
站在他们身边的古西风,感受到姐弟俩同时投向他的目光,脸上除了无奈还写满了不情愿。
他是大夫,这孕中保胎他是精通一二,但生产之事,他也从未接触,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叶只圭一路拉扯到这,听着屋内因痛而发出的阵阵喊叫,古西风恨不能立刻转身逃离这是非之地。
完颜达尔不知哪的来的消息,比独孤烈还早了一步赶到。
看到诸葛青卿几人,便上前问道,“这,是何情况了?”
诸葛青卿刚要回答,只听屋内喊叫戛然而止,眨眼的功夫,胡诘儿的屋门被从里撞开,产婆双手鲜血的踉踉跄跄跑出来,用摩斯语惊慌地大喊着什么,屋外的人闻言脸色都瞬间变得难看。
“她在说什么?”诸葛青卿侧身向完颜达尔低声问道。
只见完颜达尔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大出血,昏过去了。”
沉默半晌,三人目光都聚集向古西风。
古西风闭眼无奈道:“你们看着我也没用呀,生产之事我确实一窍不通,无能为力啊。何况胡诘儿是可墩,我一个大男人也进不的产房。”
“这好办,我见过你医病,不就是摸摸手腕嘛,只要将床帘和帷帐拉上,让胡诘儿伸出一只手来,不就好了么?”完颜达尔说道。
古西风无奈:“这不是拉帷帐的问题,是我实在不会……”
“古大夫。”诸葛青卿认真道:“你虽不擅生产之事,但现在胡诘儿大出血,命悬一线,是否能先帮她止血,然她恢复意识,其余之事再交于产婆。”
完颜达尔和叶只圭也都认同的不断点头。
古西风无奈,抚了抚衣袖,道:“既然公主这么说,我且试试吧。”
完颜达尔连忙点头,拉着古西风就朝胡诘儿屋子走去。
在门外,完颜达尔与产婆言语了一番,产婆迟疑片刻便点头和古西风一起进了屋内,屋门又再次关上。
约摸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产房内,终于又有了胡诘儿的声音,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你怎么在这?”
一直凝望产房方向的诸葛青卿,全然没有注意身边人的到来。
独孤烈一贯清冷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虽然声音不大,还是让诸葛青卿身子一怔。
“我……”诸葛青卿侧身,见身边是独孤烈和一行亲随,竟一时语塞。
叶只圭倒是机灵,上前和独孤烈简单说明了几句,独孤烈便点点头,似乎有意无意的眼神飘过诸葛青卿,然后朝胡诘儿的产房方向走去。
原本守在产房外的完颜达尔见到独孤烈来了,连忙几步迎上,与独孤烈轻声耳语。
诸葛青卿依旧站在原地,并没有上前,也不知道他们二人说了些什么,只是看到了独孤烈清冷的眼眸,穿过人群,望向过她一眼,但只是一瞬,便又移开了。
自中原回来,他们俩人便生疏不少。
诸葛青卿眼眸有些黯淡,更多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她隐约觉得是那日因为沈长峰,让独孤烈不高兴了,因为就是自那之后,独孤烈就很少主动来看她,也鲜少与她有交流,而她的性子,也不似胡诘儿热情主动,即使独孤烈不冷不热胡诘儿也是想方设法的出现在他身边与他亲近。
这样想来,为人妻妾,她确实不如胡诘儿做的周到。
下人搬了椅子给独孤烈坐下,门内是胡诘儿的阵阵叫声,门外独孤烈还与几位臣工商议王庭内外的事务。
只是骨都候神色焦灼,是前所未有心不在焉和心神不宁。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紧闭的房门再次从里被撞开,伴随传出的是清脆的婴儿啼哭声。
远远站着的诸葛青卿,也舒了一口气,和乌达姑姑一起返回自己的院中。
回到院中,先被诸葛青卿打发回来的叶只圭正在和霜儿正在背兵法,看到诸葛青卿和乌达姑姑回来,连忙放下手中书卷,两步上前,闻道:“胡诘儿姐姐生了么?是公主还是王子?”
诸葛青卿点了点头,在院中石桌旁坐下,塞外开春的天气,还是干冷入骨,在胡诘儿的院内站了一个多时辰,诸葛青卿浑身酸疲。
乌达姑姑看着叶只圭期盼的模样,对他说道:“是位小王子。”
以乌达姑姑的阅历,单是听到婴儿的啼哭,就能判断出男女。
乌达姑姑话落,与霜儿眼神交汇了一瞬,霜儿立即领悟,对叶只圭说道:“小公子,你不是说要去射箭么,今日天气好,不如我们去箭场走走?”
“好啊!”叶只圭想也没想就欢喜答应,又看了看诸葛青卿,见诸葛青卿也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和霜儿一起出去了。
院中留下诸葛青卿与乌达姑姑两人。
“姑姑坐。”诸葛青卿拍了拍身边的圆木椅对乌达姑姑淡淡说道,“姑姑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么?”
乌达姑姑迟疑了一会,还是在诸葛青卿身边坐了下来,沉吟半晌说道:“姑娘近日似乎与大汗有些生疏了。”
诸葛青卿微微垂眸,不置可否。
乌达姑姑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中原公主接亲的队伍,三日后便到达王庭。”
“嗯。”诸葛青卿淡淡嗯了一声,冰凉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让冰凉的指尖向掌心取暖。
乌达姑姑见她神情,便知道她肯定早已知晓,即使大汗一句未提,但这在王庭中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姑娘,可有何打算?”乌达姑姑小心问道。
打算?诸葛青卿心中划过一丝苦涩,初听古西风说起此事,她的脑中其实就是一片空白,虽然嘴上说着自有打算,但从小就生在宫中的她,如何会不知,后宫的女人们勾心斗角百般算计,不就是为了争夺那一个男人的宠爱么,只有得到这个拥有大权的男人的宠爱,才能在后宫中得以平和生活。
只是她,作为嫡出公主,自小心气高傲,实在不会那些阿谀献媚之术。
如今,一年之期还未过,她甚至都不算是名正言顺的嫔妾,何来打算。
“大汗让老奴与姑娘说,三日后的喜宴,姑娘如果不愿参加,也可不用出席。”
诸葛青卿微怔,她参不透独孤烈此话的意思,他是不想她难堪,还是不想她出席。
“好,我知道了,还请姑姑替我谢过大汗。”
说罢,诸葛青卿已然起身,又道:“对了,我这还有些碎银,想烦请姑姑带与古大夫,今日之事也是麻烦他了。”
乌达姑姑原本想说,今日古西风出手助胡诘儿顺利生产,大汗的赏赐必然少不了,但看着诸葛青卿默然转身的背景,终究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