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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七夜香

    独孤烈热汤沐浴后,疲乏之感消退不少,穿了十几天的厚重甲胄,如今换上厚实的皮草长袄,感觉身如轻燕。

    穿戴完毕,借着烛光,凑在铜镜前仔细看了看,还算满意的准备离开,却见帐内进了人。

    “大汗,怎今日就回了,赶了一天的路,累坏了吧。”见来人是胡诘儿,独孤烈没有太在意,但胡诘儿步步逼近的模样,却与平日大不相同,让独孤烈本能后退了两步。

    细看一眼,独孤烈便知道哪不对了,腊月寒冬,胡诘儿竟之穿了两层绸缎薄纱,原本随意束起的长发,也精心学着中原姑娘的打扮编了两缕细辫,散落腰际,想也是刚刚起浴,周身透着浓郁香气,正娇魅的踏着轻步,朝着自己缓缓而来。

    说话的功夫,胡诘儿已经贴上独孤烈厚实的胸膛,她双手环绕他的腰间,抓着他腰间的衣物,独孤烈不由得蹙眉,不解唤道:“胡诘儿?”

    “嘘。”胡诘儿伸出食指,抵在独孤烈的唇瓣,轻嘘了一声,用娇柔魅惑的声音说道:“我已嫁大汗两年,却还未服侍过大汗,今日便让胡诘儿服侍大汗春宵一夜。”

    说罢,胡诘儿便要伸手褪去独孤烈还未穿好的长袄,却被独孤烈一把抓住,独孤烈的手很大也很宽厚,抓着胡诘儿的手用了几分力道,胡诘儿吃痛的皱起眉头。

    “孤累了,你先回去吧。”独孤烈松开胡诘儿,也拉开几分与她的距离,整好了衣物,语气仍是淡漠。

    “不,大汗在哪我便在哪,大汗累了,我可为大汗解乏。”胡诘儿倔强,仍是拽着独孤烈的衣袖。

    独孤烈依旧是不动声色扯回了被胡诘儿抓着的衣袖,随手拿了一件长袄披在她身上,说道:“天气冷。”

    “大汗帐内温暖,胡诘儿不冷。”明明已经手脚冰凉,牙根打颤,胡诘儿却还是倔强嘴硬。

    “孤要用晚膳了,你先回去,过几日去看你。”

    “不要,每次都是几日又几日,见了也不过匆匆一面,大汗是不喜欢我吗,即不喜欢,又为何娶我?”胡诘儿的情绪有些失控,她红着一双眼,话语里也带着哭腔。

    独孤烈刚想说话,帐外突然传来急促地通报声:“大汗,不好了,有刺客闯入中原公主所住穹庐!”

    什么?!独孤烈眼眸一沉,撇开胡诘儿就快步走出大帐,“帐内可有人受伤?”

    “听闻,见血了。”见大汗脸色不好,通传侍卫又补充道:“帐内有一名大夫,已经在救治。”

    胡诘儿一人落寞跌坐在空荡安静的大帐内,帐外是独孤烈策马远去的声音。

    自从这个中原公主到了王庭,胡诘儿便总是觉得不安,原本听闻病入膏肓奄奄一息以为能松口气,没想到前几日竟又救活了。

    自己嫁了大汗两年,大汗一直是不冷不热的,但至少也没有其他女人,胡诘儿想着时日长了,终归是能日久生情的。但是,这样生性寡淡独孤烈竟然为了这个女人顶撞大宗亲,罔顾祖制,不得不让胡诘儿警觉。

    这几日独孤烈率军北征,她便回了母家,将处境讲于父亲段干桑布,段干桑布沉默良久,最终说道,想尽办法与大汗成夫妻之实,想要彻底拴住男人,首先得生个他的孩子,一旦有了孩子,这男人和女人之间,不管感情如何,终归是会被一个无形细线缠绕,此生难解。

    于是,她一收到大汗回庭的消息,便开始精心准备,甚至买通宫人,掐算好独孤烈沐浴更新的时间,无论如何,她今天都得把自己彻底的献给大汗。

    然而,他还是毅然弃自己而去了。

    为何?为何两年多了,他对自己的感情丝毫未加,客气疏离,不温不火,就是养个花,都该养出感情了吧?

    原以为他是生性寡淡,可他对那中原公主却是那般上心,她究竟哪里比自己好?

    胡诘儿冰凉的手紧撰成拳,任凭指甲陷入掌心。

    诸葛青卿帐内。

    听了诸葛青卿的喊话,乌达姑姑双腿力度收了几分,一掌拍在黑衣人天灵盖上,黑衣人来不及反抗便昏了过去。

    “只圭,你受伤了!”诸葛青卿抬起被血侵湿的手,惊呼道。

    叶只圭倒在她身上的,还是护着她的架势,但浑身像没了力气,双眼也朦胧涣散,气息虚弱地说道:“姐姐,疼。”

    诸葛青卿想要将怀里叶只圭扶起,但他已经双眼一闭,昏死过去了。

    “怎么会这样?”诸葛青卿慌了神,剑虽刺伤叶只圭的右臂留了许多血,但这等皮外伤,不至于昏迷啊?

    见黑衣人已被控制,古西风也走到叶只圭身边,俯身查看,翻看他的双眸,又用食指沾染了些血水在鼻子细嗅,脸色就是一沉,“剑上有毒。”

    “什么?!”

    “快把他扶上床。”古西风正色说道,那个味道,是中原陇西一带独有的七夜香,此毒毒性极强,片刻功夫就能让大脑麻痹,出现幻觉,严重的就是直接昏迷,然后死去,死后尸体不腐,飘香七夜,故得名七夜香。

    “他,他不会有事的吧?”诸葛青卿的声音发颤,担忧且紧张地看着脸色逐渐苍白的叶只圭。

    “还说不好。”古西风仍是紧蹙着眉头,神色比初次见到昏迷的诸葛青卿时还要凝重几分,他边打开布包挑选银针,边对诸葛青卿说道:“快将手上血迹洗净,以免中毒。”

    霜儿闻言连忙将一个盛水的铜盆端递上前。

    “姑娘,该吃药了。”乌达姑姑将被拍昏的黑衣人用麻绳绑好,还用布带将他嘴捆上,以免他醒来咬舌自尽,然后就淡定的将桌上还温热的药汤端递上来。

    帐外,厮杀声也渐渐平息,几匹快马疾驰的声音由远而近,诸葛青卿的神经又紧绷起来。

    “不必担心,是大汗来了。”

    诸葛青卿诧异,这个看似与普通妇人无异的乌达姑姑,究竟是何方高人,不但功夫一流,连耳力也如此只好,只是听马蹄声,就能断定是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