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已作罢,众人也未再提及。只是,整场宴席,苏安雅并未露出一丝笑意,宴席散去后便匆匆回到房中……
恶人总喜欢用无端欺负别人来满足自身的优越感,若有人反抗了,他们只会觉得是别人不“服”他,不“尊重”他。恶人最喜欢没事找事,没理也要说成他们有理,只可惜,想同这种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他们已经是无可救药了……
苏安雅从未像今日这般不如意过,许是欺负人已成了习惯 况且,在此之前,还没有谁叫她这么难堪过,更没有谁敢同她逆着来……
不过……苏安雅也并不是谁人都敢欺负,她是典型的老太太吃柿子——专挑软的捏!她只喜欢欺负那些没有背景或是性子软弱之人,而面对容月茫,莫兰时这种人有脾气的,她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苏安雅还喜欢欺负一种人,那便是楚华予这种人。
为何?因为苏安雅从小便自命不凡,所以,她绝不允许有比自己更加出类拔萃的存在。那楚华予仅凭神灵后人这一名号便出尽了风头,甚至还要同她“抢”男人……苏安雅想着想着,愈发咽不下这口气……
……
“啪啦!”
只听杯盏破碎的声音。
苏安雅将手中盛着热茶的杯盏摔向眼前跪着的侍女,那杯盏碎了一地,滚烫的茶水也泼湿了她的半幅衣袖。
那侍女约莫十岁,是侍女含香的妹妹——兮香。
“不过是个没爹没娘的野种!也配叫我向她赔不是?我苏安雅何等尊贵,她楚华予也配?”苏安雅越说越气,随后将所有怒火都发泄在了眼前的小姑娘兮香身上。
而兮香忍着皮肉烫伤的疼痛一声不吭,眼泪却还是没忍住掉了下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看见你就心烦!”苏安雅怒声骂道。
“呜呜呜……”一直隐忍的小兮香此时被活活吓得哭出了声。
“闭嘴!”苏安雅怒声斥责道,随后站起身,愤怒地一脚踹向兮香。
“小姐息怒……”含香上前护住兮香,生生挨了那一脚。
“姐姐……呜呜呜……”兮香见含香挨打心中愈发难过。
“嘘!若是不想让姐姐再挨打,你就别哭了……”含香轻声道。
“好,我不哭,我再也不哭了……”兮香点了点头,用力克制着自己没再哭泣。
“小姐,我妹妹年纪尚小,还不懂事,请您……莫要怪罪她……”
“你说什么?”苏安雅一脸阴鸷地瞪着含香:“贱,婢,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与我讨价还价了?”
“小姐!”含香跪得更恭敬了:“含香没有讨价还价,含香是在求您……”含香垂着眼眉祈求道。
“哼!”苏安雅怒而甩袖,手中升起一团灵火。
“小……小姐……”含香吓得紧紧护住兮香,苏安雅莫不是要杀她灭口?
“你们说……若是我不小心废了那楚华予的灵核,会有人怪我吗?”苏安雅竟是笑着说出来的。
“婢子不知……”含香连忙跪下说道,可就算她知道这样不好,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若是不顺着苏安雅的心意来,那团灵火估计早就打在她身上了……
“不知,不知,不知!”苏安雅连着三声怒道,嗓音一次比一次大:“我要你们有何用?”
“小姐息怒,小姐做什么都可以,小姐身份尊贵,定不会有人阻拦!”含香连声说道。
“哼,何人敢阻拦我?若是木已成舟,那时再阻拦我又有何用?”苏安雅熄灭掌心烈火,她现下要去长廊等候时机,那里是所有修士离开玄冥灵域的必经之路……
“你说,若是因管教婢子不小心废了旁人灵核,有谁可以怪我?”苏安雅轻声问道。
“小姐,自然无人怪您……”含香轻声说道。
“我们走吧。”苏安雅笑道……
在暗处等了许久,苏安雅终于见到了楚华予的身影。她手中有红色灵火微微聚起,随之又升至十成功力,最后,那团灵火如同箭弩一般朝楚华予袭去。
“呛——”
九曜出鞘,随后挥出一道蓝色剑光将那一击打散了,九曜剑身寒光散去,随后又稳稳地回到了自己主人手中。
“苏小姐,你在做什么?”
苏安雅转身,只见白无尘正手中持着九曜,正冷冷地瞪着自己。
“我……我只是路过此处……”苏安雅不知说什么好。
“那是……”白无尘朝灵火袭去的方向望去,蓦然变色:“那是楚华予的位置,你要伤她?”白无尘的言语中带着些怒气。
“你!苏安雅,你实在是太可恶了!”白无尘怒道:“你……”
白无尘忽然说不出一句话,像是木偶人一般站在原地,叫他变成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也从他身后出现,那人是苏夫人。
“娘亲!”苏安雅面露喜色,可她又看了看目光呆滞的白无尘,又担忧地问道:“娘亲,这是怎么回事?”
“先别说那么多,快几将他带到暗室去!”苏夫人说道。
“是!”
……
暗室中,白无尘双眼无神,如同傀儡一般坐在椅子上。
“娘亲,你对无尘兄做了什么?”苏安雅问道。
“我向他施了一道虚空咒。”苏夫人说道。
虚空咒乃是一道恶咒,中咒之人短时间内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思绪混乱,而施咒者可以修改或抹去中咒者的部分记忆,此禁术只有昆仑药宗有所记载,想必……这咒术是苏夫人曾在昆仑药宗习得的。
只是可怜了梦泽夫人,梦泽夫人曾待佩环犹如自己的亲姐妹,两人根本不像是主仆关系。梦泽夫人还教她许多药宗之术,甚至准许她随意进出昆仑药宗的禁阁,可佩环是怎么报答她的?是了,都说有时候恩大成仇,佩环心中毫无感恩之情,竟是偷走昆仑药宗的合欢散为自己所用,狠心夺去了梦泽夫人的姻缘……
片刻之后,苏夫人蹙起眉头:“原来如此,难怪合欢散对他丝毫不起作用。”
“娘亲,这是什么意思?”苏安雅问道。
“这白无尘的情丝为何是破损的?”苏夫人疑惑道:“他这人根本是七情不通,所以,合欢散才会没有用处。”
“怎会不通七情?”苏安雅有些不知所措:“娘亲 那该如何是好?”
“无妨,不通七情倒也是一桩好事,我来问他。”苏夫人笑道,若是不通七情,则很容易被虚空咒所控制。
“好。”苏安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白无尘,何人有恩于你?”
白无尘缓缓抬头,看着苏夫人说道:“叔父,叔母……”
“还有何人?”苏夫人继续问道。
“云云……”
“云云?”苏安雅疑惑:“云云是何人?”
“云云是何人?”苏夫人问道。
“姓周,名允,字期昀……”
“原来如此……”苏安雅松了口气。
“还有何人?”苏夫人继续问道。
“小鱼儿……”
“下鱼儿又是何人?”苏夫人问道。
“姓楚,名华予……”
“楚华予!”苏安雅怒道,似是要将口中毒牙咬碎咽进肚子里。
“呵,又是那个小丫头片子,怎么哪儿哪儿都有她?”苏夫人不悦道:“有何恩惠?”
“救我于昆仑山下……”白无尘轻声道,此时他的指尖轻动,似要挣脱束缚,苏夫人见状赶忙又给他上了一道术法,白无尘随即痛苦的闷哼一声。
“白无尘,你记住,救你于昆仑山下之人,不是楚华予,而是玄冥灵域的苏安雅。”苏夫人将这些话又重复说了好几遍。
“是小鱼儿……”
“小鱼儿……”
“小鱼儿……”
……
白无尘口中一遍又一遍地唤着楚华予的名字,直到最后没了声音……
此时,白无尘的双目已是猩红浸染,随后逐渐混沌混浊,意识也是一片混乱,仿佛内心深处有一位少年沙哑地哀哭,如同困兽……
白无尘紧紧闭上双眼身体也在不住颤抖,那些心中最纯粹的美好情愫,还有他脑海中关于楚华予的回忆,从此都要被遗忘了……
被淡忘了……
再也不会记得了……
白无尘本就不通七情,直到他遇见了楚华予才懂得什么叫做喜怒哀乐。
楚华予就像是他在寒冷冬夜的一束暖阳,炎热夏日的一缕微风,就像是他在迷惘时忽然找到的方向,又或是撕裂黑暗的一丝火光……
可是从此以后,他内心深处最后一丝火热的炽诚也熄灭了,世间再也没有了火……
白无尘渐渐平静了下来,双眼缓缓睁开,眼中满是寒冰一般的冷漠……
“何人于你有恩?又是何人救你于昆仑。”苏夫人轻声问道。
“玄冥灵域,苏安雅……”白无尘缓声说道。
苏安雅高兴极了,饶有兴趣地抬起白无尘的下巴,轻声问道:“那……既然如此,你想如何报答我呢?”
“都可以,你想怎样都行……”白无尘笑着说道。
“真的吗?那与我厮守一生如何?”
“愿与苏姑娘朝朝暮暮,厮守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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