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般扑面而来的熟悉感……楚华予只觉着自己被一股暖流包裹着拥入怀中……
白墨……是你吗……
楚华予心中泛起涟漪,沉浸在这种温暖又略带惆怅的情境中。
楚华予睁眼,却发现自己的周身已被黑暗吞噬了,楚华予不知所措。
好黑……
有光!
忽然,楚华予眼前现出一道金色光华,楚华予的眼睛被光晃了一下,便轻轻眯起眼睛将脸侧了侧,随后又将手轻轻触了上去,往昔之事随即浮现眼前……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夙昔看那花花灼灼,今朝却看花花落落……
古刹钟声响起,正值霜序时节,江南烟雨绵绵,细雨纷纷扬扬,微风徐徐吹过,百花开放,花开满城,装点着大街小巷,鸟儿衔着杜鹃花瓣,许是去为自己做花床了,有一朵花瓣不小心从鸟儿口中落了下去,轻轻飘落在水面,最后那一刹便击起圈圈涟漪……
太湖如宝镜一般,倒映着廊桥古亭,也倒映着青石板桥上奔跑的两个少年……
那两人一前一后,前面的跑着的少年是陆凡,陆凡一袭黄杉,笑容爽朗,还不似以后那般苦大仇深。
后面追着的少女是楚华予,楚华予一袭粉白衣裙,有种简单之美,乌黑的头发被随意用发带编成两条蓬松又有些凌乱麻花辫,垂放在胸前,发丝上装点着几多精小细致的小花,看起来俏皮可爱。
“呼……陆凡,你别跑,快把拨浪鼓还给我!”楚华予的脸上满是愠色。
跑了一会儿,楚华予实在追不动了,便停下来靠着栏杆不停喘气。
楚华予缓了缓,待体力恢复就再次起身去夺陆凡手中的拨浪鼓。
此时离楚华予在凡尘阙受杖责已过去了十余日,楚华予昏死过去后便没了知觉。楚华予听陆凡说,是白无尘将她带回月华宫,她睡了整整三日才醒过来。凡尘阙的杖棍打得实在是太疼太用力了,楚华予背上的伤还未痊愈,灵力滞损,怎么都使不出来。
容尊主叫她好好休息养伤,可是楚华予是个耐不住性子的,这不,今日又偷跑出来了。
“唉~”陆凡将拨浪鼓从右手传给左手,躲过楚华予。
“你给不给!”楚华予又问了一遍。
“就不给,除非你告诉我,你要将这小耍货送给谁呢?”陆凡笑着问道。
楚华予一想,自然是要送给白无尘的!
原来是楚华予昨日弄坏了白无尘的拨浪鼓,今日这才买了一只一模一样的要准备送给他,本来也只是一些琐事,奈何陆凡非要不怀好意地问个不停。
楚华予不知不觉间红了脸,不知是因为提及白无尘情绪波动羞红的,还是气急败坏恼羞成怒气红的。
“哈哈哈哈!”陆凡突然指着楚华予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楚华予叉腰问道。
“我在笑,楚华予,你居然脸红了!”陆凡毫不客气地嘲笑道。
楚华予立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还真的有些烫,楚华予又转身在水面上看了看自己的脸,的确有一层浅浅的红色。
听着陆凡还在肆无忌惮地笑,楚华予忍无可忍,狠狠地往陆凡的腿上踹了一脚。
“嘶哈……”陆凡摸着被踹的那条腿:“楚华予,你不是还病着吗?下手怎么这么狠,疼死我了!当心嫁不出去!”
“你当心娶不到媳妇儿!”楚华予也不甘示弱。
“不过话说,这拨浪鼓你到底要送给谁?是白无尘还是周期昀?”
“我留着自己玩儿,不成吗?”楚华予咬牙切齿道。
“真的吗?我不信。”陆凡一脸认真道。
“这位姑娘还真是童心未泯!”陆凡装作一本正经,又不怀好意地一笑:“可我还是不信。”
“哎呀,好吧好吧,我这这是……这是要送给我小侄女的!”
“哈?无尘兄何时成你小侄女了?我怎么不知道?”陆凡笑道。
“我指得是小令仪啊。”
“哈哈哈哈!”
“拿来!”楚华予又去夺那拨浪鼓。
“唉~”陆凡灵机一动:“不讲实话是吧!信不信我将这耍货给你扔水里去?”陆凡说罢便洋装要将拨浪鼓从桥上扔下去。
“你敢,快还我!”楚华予跺了跺脚又上去抢。
“嘿嘿,有什么不敢的!”陆凡笑得贱兮兮地。
“那你信不信我将你踹下桥去?”楚华予也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来。
陆凡咽了口唾沫,这楚华予可是个言出必行的,说不准真的要将他踹下桥去。
“干嘛呢干嘛呢?”忽然间,楚华予和陆凡二人听到一声女子的训斥,陆凡一惊,那拨浪鼓一个不稳便从手中掉下去了。
“扑通!”一声。
那拨浪鼓便落入了桥下的太湖水中……
“快快捞起来!”陆凡也不是故意的。
楚华予不理会陆凡,只是趴在栏杆上,陆凡也跟着趴了过去,两人看着那拨浪鼓起起伏伏,还没来得及捞就漂远了……
楚华予转头瞪着陆凡,若不是她现下灵力滞损 就不必眼睁睁看着那拨浪鼓离她远去了。
“额……楚师姐息怒,我明日给你再买个新的呗!”陆凡憨笑道。
“可那样式的只剩下最后一个了!我等了好久的!”楚华予不悦道。
“啊?抱歉啊……”陆凡有些歉疚地摸了摸脑袋:“那样式我记下了,明日我就去找!别气啦别气啦!”
“这还差不多!”楚华予豁然开朗。
“小鱼儿,寻了你一早上了!原来你在这儿呢!不好好在家静养瞎跑什么?”说话的女子语气中满是愠怒,身旁有两位丫鬟为她撑着伞。
那女子一袭鸢尾蓝裙装,鬓发低垂,肌肤似雪,弯弯的眉毛像柳叶,那一双桃花眼勾人心弦,好一个绝美冷艳又端庄贵气的女子。
“问你俩话呢,杵在那做甚,还不快过来!”那女子又是大声地训斥了一声。
哈哈!好一个绝美冷艳又端庄贵气的女子,脾气却是如此火爆!这位女子就是月华宫宫主嫡女——容月茫,现下已为人妇,是昆仑三清山掌门君谦祥的长媳,即是君谦祥长子君南弦之妻。
“来了来了!”
楚华予和陆凡赶紧跑了过去。
“姐姐,你何时来的呀!”楚华予又惊又喜。
“前几日启程了,今早到的。”容月茫道。
“容师姐。”陆凡行礼道。
“嗯,陆凡也在哈!”容月茫笑道,随后又呵斥一声:“知道小鱼儿病着不可淋雨还在城中乱跑什么,真是胡闹!”
容月茫说罢,身旁的丫鬟便上前递给容月茫一把未开的青帆绿伞,容月茫将伞一把抛向陆凡,陆凡随后便将其打开,为楚华予撑起伞。
“给你自己也撑些。”容月茫不悦地说道。
“切,我才不和他打一把伞。”楚华予嘟嘴,故意翻了个白眼。
“瞧你吝啬的!”容月茫温柔地笑道:“知书,再给眼前这位小公子一把伞。”
“是,夫人。”身旁的丫鬟说罢便上前递给陆凡一把同样为绿色的伞,容月茫知道楚华予偏爱绿色,便事事都为楚华予准备成她喜欢的样子。
容月茫终于有了些笑意,走上前抬起手,指尖亲昵地往楚华予的眉心点了一下。
“我和南嫣还在昆仑等你来呢,谁知却听说你被那姬老贼的人打了杖棍,还被赶出凡尘阙了!你可吓死我了,听说你躺了三日才醒,我这才马不停蹄地赶紧来看你了!姬老贼那群人怎可下手这般重,真是气煞我也!”容月茫不明真相,所以才会这般怪罪凡尘阙。
除了容月朗,容月茫与容云鹤一样叫姬东柯姬老贼,这对父女可真是心有灵犀。
“小鱼儿,咱不受这个气!不就是个凡尘阙吗!不去了便不去了!我们小鱼儿天资聪颖,不去修补结界那是他们的损失!”容月茫笑道。
楚华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本想着补完结界就去拜见昆仑三清山,与容月茫和君南嫣闲谈散闷,顺便在看看容月茫一岁的儿子小君君——君汉卿,可是犯了戒规,只能提前回到月华宫了……
“伤势如何了?好些了吗?”容月茫一脸担忧地问道。
“姐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已经好多啦!”楚华予连连点头。
“哦?那你将山鬼召出来我看看。”容月茫显然是不太信的,她太了解楚华予了。
楚华予伸手,可却使不出一点灵力,召唤武器根本用不了多少灵力,可楚华予现下连佩剑都召不出……
“召不出来……”楚华予轻声道。
“我的乖乖,可心疼死我了。”容月茫轻叹一口气将楚华予揽入怀中轻拍安抚,随即怒声骂道;“伤得这般厉害!凡尘阙的一群老贼,真是气煞我也!”
楚华予本想替凡尘阙说些什么,可是,舅舅舅母,哥哥姐姐都一齐不喜欢凡尘阙,楚华予每替凡尘阙说一次好话,舅舅舅母哥哥姐姐就对凡尘阙的印象更差一分。
楚华予也问过缘由,好像是与自己的母亲容未离有些关系……
楚华予的母亲亦是月华宫宫主容云鹤的亲妹妹,容云鹤这是将妹妹的逝去全怪罪于凡尘阙了……
容月茫忽然闻了闻,脸色又变了:“说,你们去哪儿了!是不是下馆子去了?”
自然是去下馆子了,不过楚华予可不敢说,她被打杖棍的伤未痊愈,碰不得荤腥,容月茫知道了定会将她美美地训斥一顿,说不准日后都没得馆子可以下了,楚华予嘴馋,怎可忍受这些!
眼看逃不了一顿骂,楚华予陆凡互相看了看便开始指责对方。
“都怪他!”
“陆凡!好一个恶人先告状啊!我还没说你呢,非要拉我去吃大闸蟹。”楚华予指着陆凡说道,随即还眨了眨眼睛示意。
可陆凡权当看不见:“那你还非要买一个拨浪鼓,在那找了好久,淋了好久的雨。”陆凡拿出钱袋子抖了抖:“钱不够还是我给你垫的呢,买完这耍货,咱俩的钱袋子都空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个不停,突然瞥见容月茫凶狠的眼神,声音便弱了下去。
“继续。”容月茫冷声道。
“不了不了。”
“楚华予,这个月好好待着养伤,别想出去玩儿!”容月茫轻斥道。
“哦……”楚华予哈哈低下头。
“回家吧!”容月茫轻声道。
“嗯嗯!”
随后,几人一同回到了月华宫。
几人刚到,就有以为一位月华宫弟子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
“容师姐,楚师姐,陆师兄。”那位弟子连连行礼,三人也一一回礼。
“楚师姐,有人找你,已经在大殿等候多时了!”那弟子对楚华予说。
“谁呀?”楚华予疑惑道。
“是梵音殿的,白无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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