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不似人间不准昼寝。
午间休沐过后,楚华予和莫兰时又如同狗皮膏药般黏在一起四处溜达,一直逛到晚膳时间。
“哎哎哎,挤一挤挤一挤!”两人在饭堂共用晚膳时,陆凡死皮赖脸地坐了过来。
见三人同坐一桌有说有笑,独自用膳的白无尘有些闷闷不乐,口中饭食似乎也变得寡淡无味了,不过他本就拿了些素菜蔬食。
真是奇也怪哉,白无尘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自己最是不喜楚华予,楚华予那么……那么烦人讨厌,可为何……又希望楚华予来烦自己,而不是与他人有说有笑……
当真是函矢相攻啊!
“小鱼儿,那人好像一直盯着你看呢!”莫兰时小声说道,又指了指楚华予身后远处一桌的白无尘。
“谁!”楚华予猛地转身看去。
“哎呀你别!”莫兰时尴尬又无奈地捂住脸,吾颜面涂地矣!
见楚华予猛地转身,白无尘便立马低下头吃起饭食来。
“兰时,谁啊!我咋没发现?”楚华予疑惑道。
“是白无尘吧!”陆凡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说道。
“啧!陆兄机智!”莫兰时赞许道。
“哎呀莫兄,低调低调!”陆凡也是毫不客气。
“白无尘看我呢!”楚华予又惊又喜,转身看去,只见白无尘独自吃着饭食,那样子有点小可怜。
“无尘兄!过来一起吃啊!”楚华予热情地大声招呼道。
白无尘抬起头来,轻声说道:“不要。”可没曾想自己是个口嫌体正的,嘴上嫌弃,身体已经端起碗要站起来了,可就在此时,有三位女修走到白无尘眼前,她们撇了楚华予一眼,带头的那位怯生生地问道:“道长哥哥,这里……有人吗?”
白无尘摇了摇头。
“那我们可以坐在这里吗?”另一位女修欣喜道。
白无尘点了点头。
那三位女修又撇了楚华予一眼,似是洋洋得意。
“哎呀我坐在这儿!”
“讨厌!我要坐在道长哥哥旁边!”
只见那三位姑娘端着饭食你一言我一语,最后愣是将白无尘团团围住,白无尘只能坐在原位,抬头尴尬地看着楚华予。
楚华予愣了片刻,又猛地转回身。
真是麻了个霸子!醋意油然而生,此时的楚华予只想骂人!那可是她的白无尘!
莫兰时看出了些什么,连忙笑道:“哎呀,来来来我们继续吃!”
“就是啊楚华予,人家有人陪呢……你就不用瞎操心了!”陆凡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
虽然陆凡咀嚼东西的声音压过了他所说的话,楚华还是听出来了。
楚华予剜了陆凡一眼。
陆凡笑了笑又开始狼吞虎餐起来。
楚华予仔细听着白无尘那一桌的动静。
“道长哥哥,你长得好好看啊!就像天上的谪仙一般。”一位小女修说道,声音极其矫揉造作。
我瞧你真是三千年的龙井,老绿茶了!楚华予很是不爽,那可是她的白无尘!
“真是天质自然,相貌堂堂,面如冠玉,目如繁星,红唇贝齿,姿容既好,神情亦佳,翩若惊鸿呐……”又有一位女修说道,那声音更加矫揉造作。
我靠!真是邻居门口晒花椒,麻了隔壁!那可是她的白无尘!
楚华予恼羞成怒,决定不再听那些令她不快的言语。
“哦对了兰时……姬掌门还好吗?”楚华予突然想起凡尘阙掌门姬东柯,便问莫兰时道。
凡尘阙掌门名为姬东柯,是先天神灵后人,一生未娶妻,他是莫兰时的养父,亦是莫兰时的师父。其他几位凡尘阙长老楚华予前几年就拜访过,可是姬掌门带着莫兰时去人间游历,楚华予也好久未见过他了……楚华予小时候生活在凡尘阙,姬东柯和几位长老对楚华予这几个小辈也很是疼爱。
“师尊他老人家好着呢!”莫兰时笑道:“一顿能吃三碗米饭!一天能睡五个时辰。”
“哈哈哈!那待会我去拜访他!”楚华予笑道。
“好啊好啊!我带你去!”莫兰时道。
几人用过晚膳,将碗筷摆放至疱厅便离开了饭堂。
白无尘心中很不是滋味,完全无视着眼前三位喋喋不休的女修,用过膳后便也匆匆离开了,留下三位女修面面相觑。
“这位道长生得这般好看,性子怎么古怪得很!”一位女修撇嘴说道。
“是啊是啊!”
“真是没意思……我还是喜欢梵音殿的周公子。”
“你说的是周期昀,周公子罢!”
“是啊是啊!周公子非但是个翩翩公子,性子也很不错。”
“就是就是,他可讨女孩子欢心啦!”
……
莫兰时将楚华予带去了伽蓝阁——姬东柯的居所。
刚踏入伽蓝阁,淡淡的檀木香便充斥周身,香而不腻,幽香馥郁,伽蓝阁古朴庄重,雕花窗桕是镂空的,细碎的阳光与斑驳树影洒在古琴上,似是遁入空门……
“谁来了呀!是小兰时吗?”
房中传来一阵男声,是正入定的姬东柯。
好一位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只见姬东柯虽是鹤发却目光炯炯,似是不食人间烟火,不管世俗铜臭。
“是我,师尊,我还带了一个人来看您啦!您猜是谁?”莫兰时笑道。
“哦?”姬东柯疑惑道。
“拜见姬掌门!”楚华予笑道。
姬东柯愣了许久,惊喜道:“原来是小华予!快过来快过来!”说罢连忙起身。
楚华予同莫兰时跨入门框。
姬伯伯,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翌日。
修真界被选中弟子约有百人,凡尘阙为便于讲学,便将这百人按照宗派分为三个班组,分别由三位凡尘阙长老管束,那三位长老分别是玉龙长老,寰俗长老和仙音夫人。
仙音夫人人如其号,善弹古琴,以琴为兵。
寰俗长老是位僧侣,口中总是念着“阿弥陀佛。”
玉龙长老容貌端庄,气质却是老气横秋,好巧不巧,楚华予就在玉龙长老的班组听学。
楚华予,陆凡、莫兰时、白无尘竟都是一个班组。
刚进讲学室,楚华予便与那白无尘四目相对,正想说:白墨!咱俩真有缘,居然是一个班唉!
可是想起昨晚饭堂的场景就气不打一处来,索性不理他了。
各位弟子挑好座位坐好,楚华予同莫兰时同桌,白无尘与陆凡同桌,讲学室中吵吵嚷嚷,直到玉龙长老一进来,众人登时闭口不言。
只见玉龙长老板着一张脸,翻出书卷便开始讲课了,无非是一些文言诗词,符箓经传。
座中弟子有些听得津津有味,有些听得头皮发麻,有些听得眼皮打架。
陆凡早已去梦里见了周公,白无尘平视前方端正无比。
楚华予和莫兰时无聊至极,便小声闲聊起来。
“小鱼儿,玉龙长老简直是跟以前一模一样。”莫兰时悄声说道。
“可不是嘛!”楚华予点了点头:“听他讲学我是真的困啊!”
“哎,小鱼儿,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心悦白无尘?”莫兰时问道。
楚华予点了点头:“怎么样姐妹,我眼光不错吧!”
莫兰时瞪了楚华予一眼,有些气恼:“不错什么啊!他就是长得好看罢了,你看他那么闷,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们二人若是结了道侣,你会无聊死的!”
“哎呀兰时,我倒觉得……”楚华予话未说完,玉龙长老将书卷猛地摔在桌上。
不止莫兰时与楚华予,其他弟子猛地端坐起来。
玉龙长老见状便也没有多说,继续慢悠悠地讲起来。
楚华予撕下一页纸来,在上面写了四个字:梦溪笔谈。
莫兰时秒懂,原来小鱼儿是想与她在纸上闲谈,这样玉龙长老应该发现不了了吧!莫兰时会心一笑,提笔写下:好!
楚华予:别只说我呀,兰时,你可有心悦之人?
莫兰时看了陆凡一眼:暂时没有。
楚华予不信,正要继续写,玉龙长老又将书卷用力一扔。
“楚华予!你在写什么?”玉龙长老怒道。
白无尘微微偏头看向楚华予,莫兰时在一旁拼命翻着书卷,楚华予猛地站起来,笑道:“玉龙长老,我在做札记呢。”
“哼!”玉龙长老冷哼一声:“那你告诉我,我方才所讲的‘鸷鸟之不群兮,自前世而固然’中的‘鸷鸟’是何种人?”
“鸷鸟……”楚华予疑惑,莫兰时终于在书卷中找到答案,不过是答非所问,莫兰时小声提醒道:“鸷鸟就是凶猛的鸟……”
楚华予脱口而出:“就是您这种人啦!”
楚华予想来自己也没说错,却引来哄堂大笑。
座中弟子都以为楚华予在骂玉龙老头凶得像鸷鸟。
楚华予疑惑,鸷鸟是凶猛却不合群,不就是等于忠正刚强之人不合于世俗吗?
“你给我出去!”玉龙长老怒声喝道。
哎呀算了算了,求之不得!楚华予已经是不知多少次被赶出课堂,早就习惯了,竟是没有一丝羞愧之心,楚华予轻轻行礼后就连忙跑出讲学室了,众人竟露出一丝艳羡来。
只要白无尘轻皱眉头,担忧地望向楚华予。
“玉龙长老,弟子也有错,弟子也愿受罚!”莫兰时正色道。
“出去!”玉龙长老指着门难道。
“是!”莫兰时说罢便出门去找楚华予了。
“弟子也愿受罚!”陆凡站起来说道,又挠了挠脑袋:“弟子方才睡着了……”
“出去!”玉龙长老怒道!
“是!”陆凡回答得铿锵有力。
“长老,我方才也没有认真听学!”
“我也是……”
那些弟子见状纷纷你一言我一语道,好像被赶出课堂是多么光荣之事。
见事态不妙,玉龙长老怒道:“你们坐着别动!”本以为出去是惩罚,不想这些小辈居然露出求之不得的表情来!真是气煞我也!
“玉龙长老!”白无尘起身说道。
“无尘呐!你有什么问题吗?”玉龙长老很是欣慰,自己的班组里总算有位品行端正的弟子了。
“弟子也要出去!”白无尘拱手道。
玉龙长老被气得被气到无言以对:“去去去!”
白无尘二话不说便离开了讲学室……
楚华予见莫兰时和陆凡出来陪她会心一笑。
“可不能让你一人悠闲快活了!”陆凡笑道。
“是啊!”莫兰时笑道:“走!我带你们去后山玩儿!”
“好!”
三人御剑到了凡尘阙后山,这后山清幽幽暗鸟语花香,绿树成荫仙气缭绕,最适合避暑了。
三人正欣赏着,却看到远处草丛似乎有什么动静。
“什么人!”莫兰时道,随即拔剑挥去。
剑气掠过草丛,只见里面蹲着一位少女,正抱头说道:“我不是坏人,不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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