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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疑

    胳膊快要被人捏碎的疼痛,让梁矜上慢慢睁开了眼睛。

    还没看清楚抱着自己的人是谁,但那温热紧贴的身体昭告了那是个男人。

    “放开我……滚开!”

    商遇城闭了闭眼,没有放松手上的力气,额上青筋隐现,“是我!也要我滚?”

    梁矜上明明是听出了他的声音,甚至她也许在刚清醒的那一刻,就认出了抱着自己的人是商遇城。

    但她嘴里还是那句“放开我……”

    只不过声音软弱了很多,还加了那个称呼,“放开我,商遇城……你放开我吧……”

    商遇城就当没听到,把人抱回床上。

    没等他站直身体,离她远点,梁矜上已经迫不及待地挪腾着后移。

    似乎远离他是现在最紧迫的事。

    以至于连这病床有多窄都忘了,没挪几下,手掌好在身后按空,差点又整个人后翻下床去。

    商遇城一把拽住她的肩,把人拖回来。

    两道深重的呼吸此起彼伏,商遇城黑沉沉的目光满是压抑。

    他半晌后才沙着嗓子开口,不轻不重地说了句,“你去睡那张床。”

    陪护床要比病床宽很多。

    梁矜上的脑子里有轰轰作响的杂音。

    楼顶坠下的残肢断臂、将她压得喘不过气的重重黑影、眼角淌血幽怨控诉的南意……

    她没法从梦里那些可怕的场景里抽身出来,痛苦的余韵令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躯体动作,在微微发着颤。

    商遇城等了好一会儿,等不到梁矜上的反应,干脆再次将人抱起来。

    没等梁矜上抵抗他,已经几步把她搬到大床上。

    梁矜上目光空洞地游离,忽然掠过商遇城抱过她的双手。

    那双养尊处优的手上,多了几道明显的伤痕。

    双手指骨的位置,有明显的挫伤,像是握拳击打在什么硬物上才会留下的伤口。

    “商遇城,你的手怎么了……”梁矜上脱口道。

    商遇城淡淡道:“在e洲的时候伤的。”

    梁矜上虽然精神恍惚,但她没傻没疯,看得出那是崭新的伤口,也许都不超过几小时。

    正因为她的脑子是清醒的,所以不敢再问商遇城为什么会受伤。

    除了他自己,谁能伤得了他?

    “睡吧。”商遇城把梁矜上放倒在枕头上。

    灯光将冷峻的眉眼镀上一程暖色,竟让他看起来有几分温柔。

    梁矜上眼眶一热,立刻闭上眼睛。

    生怕自己流露出贪恋的神色。

    虽然双眼紧闭,但长长的睫羽却还在颤动,泄露了她的不安。

    商遇城如常开口,“做噩梦了?还怕么?”

    梁矜上立刻摇摇头。

    事实上她一闭上眼睛,眼前那些走马灯似的的画面就没散过。

    但她不敢说害怕。

    她身下躺的,是一张双人床。

    如果他们现在是正常的情侣关系,她做了噩梦,商遇城一定会把她抱在怀里,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但偏偏……

    在她最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她最不想被他触碰。

    “商遇城。”梁矜上清了清嗓子,低低道,“你不是倒时差么,去睡吧。”

    “嗯。”

    幸好商遇城应该是没打算要与她睡一张床的意思,走到了那边的病床。

    梁矜上周围的空气陡然一松,她微微地放松了紧绷的肌肉,睁开一点眼睛。

    男人高大的身躯,躺在那么局促的病床上,实在是委屈他了。

    ……

    梁矜上后半夜没敢再睡,直到天亮了,才敢放松神经眯一会儿。

    等她再醒来,商遇城已经不在病房。

    多了个中年护工。

    护工阿姨替商遇城传话,“商总说回公司开个重要会议,接下来会把工作带回来做,专心陪你。”

    如果是商遇城本人在这里,梁矜上一定恳求他不要24小时陪着自己。

    在每一秒跟他相处的时间里,梁矜上的心都像油煎一样痛苦。

    “梁小姐,我看你身体恢复得挺好的,是做了什么手术?”护工很自然地认为女人住在妇科,不是动个小手术,就是流产。

    自然是问前者比较不冒犯。

    梁矜上不答。

    护工也没追问,只是劝道:“手术后要多走动走动,免得内脏黏连哦。”

    就算护工不说,梁矜上也打算出去走走。

    昨晚大部分的梦境都跟坠楼有关,她不亲眼看一眼南意,恐怕今晚自己还要做那些可怕的噩梦。

    恰好晁荆玉过来探望,梁矜上求他带自己去一眼南意。

    晁荆玉面色复杂,“算了矜上,她没什么好看的,你还是好好养伤吧。”

    梁矜上苍白的脸上满满的恳求,眉眼间的哀伤让晁荆玉还是心软了。

    “我可以带你去看,但是希望你答应我,就把她当作一个普通的重症病人,不要为她再动气,不值得。”

    梁矜上跟着到了特护病房外,南意是观察了一万后刚被送进这里。

    晁荆玉解释道:“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梁矜上看到了南意病床前的梁西洲。

    她恨南意,但没有不理智到波及到梁西洲。

    “我哥哥他……”梁矜上叹口气,“南意会不会跟他一样?”

    “不会的。”

    梁矜上正要说点什么,忽然,在特护病房的另一张病床上,看到了一张面目全非的脸。

    如果不是因为恨意让她刻骨铭心,她几乎认不出那是宫雪苑。

    “……她怎么会在这?”看到宫雪苑人事不知地躺在病床上,完全不是面对南意的那种复杂,而是单纯的痛快。

    晁荆玉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你不知道她怎么了吗?”

    “从那次她失踪后,就没见过她。”梁矜上慢吞吞地往回走,声音轻,却毫不忌讳,“她得什么病,什么时候会死?”

    晁荆玉触及梁矜上的伤口,所以没有描述宫雪苑的病情。

    但他还是很讶异。

    梁矜上怎么可能没见过宫雪苑?

    不说她们两个相同的遭遇。

    南意把她们两个一起关了那么多天,难道梁矜上一次都没看到过宫雪苑?

    晁荆玉按下内心的疑惑,把人送回病房。

    商遇城已经回来。

    看着两人同进同出,再想到梁矜上对自己的抗拒,眸光一深。

    “去哪里了?”

    梁矜上抢在晁荆玉前面说道:“让晁医生陪我出去透透气。”

    她解释得太急,很令人生疑。

    但商遇城没追问,而是跟晁荆玉去了外面。

    “一个人天天做噩梦,有没有可能是生病导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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