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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噩

    就算巡捕不说,梁矜上也不可能再让南意住下去了。

    她安慰了近一个小时,南意才渐渐平复下来。

    巡捕建议南意去做笔录,把那几个嫌犯的外貌特征侧写下来,方便抓人。

    南意却死活不肯去,只是一味缩着肩,说自己没敢看那些人的脸。

    一副被吓破胆的样子。

    一般女人遇到这种事,没有不害怕的。

    但南意的表现还是远远超过一般人的反应。

    梁矜上知道不能再刺激她了,只好对巡捕说她们不追究了。

    等人都走了,梁矜上求南意跟自己回家。

    南意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那双漂亮眼睛木得像失去了灵魂。

    梁矜上环视一圈,屋子里除了床就只摆得下一张桌子。

    实在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梁矜上便要直接带她走,“南意……我带你回家。”

    南意最后还是提了一个包跟她走的,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像是早就收拾好了似的。

    到了观澜庭院,梁矜上给南意做了饭,下了狠手,都是大荤,实在是想到临出门前看到的那碟吃了一半的凉拌豆腐,心里太不得劲了。

    南意胳膊的石膏还没拆,也不知道她这些日子是怎么做饭吃的。

    “你一直叹气,让不让我吃饭了?”南意挑着碗里的饭粒,压根都没动过。

    梁矜上:“对不起,不叹气了,你吃吧。”

    南意最后只吃了小半碗饭,还不如梁矜上这个陪客吃得多。

    如果不是梁矜上一直红着眼看她,估计连这点饭都吃不下。

    饭后,梁矜上给南意收拾好了主卧,让她早点休息。

    正当她要关门出去,南意却突兀地问道:“我一个人睡不着,你能陪陪我吗?”

    梁矜上不可置信地回头。

    就她上次住在这里,她们关系还算和谐的时候,都没有同睡在一张床上。

    “我害怕。”南意淡淡的说道,“如果你觉得别扭,就当我没说过。”

    梁矜上洗完澡就到了南意的卧室。

    床头放了两杯牛奶,“我看到有牛奶,就自作主张热了两杯,你陪我一起喝吧。”

    梁矜上太久没跟南意在一张床上待过,现在的心情,比半年爬商遇城床的那次还紧张。

    她轻了轻嗓子,“没关系,家里的东西,你喜欢吃什么自己拿。嗯……还有,你现在喜欢吃什么零食水果,我明天去买。”

    南意把自己那杯牛奶喝了,还是那句话,“我现在没什么爱吃的东西。”

    梁矜上一时不知说什么,也抬手喝了那杯牛奶。

    两个人各躺一边,也不知道是不是牛奶真的有助眠的作用。

    梁矜上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被南意的尖利的哭声吵醒。

    猝然被人从深眠中惊醒,梁矜上的心跳有一种失序般的狂跳,但她顾不上自己,翻个身去晃南意。

    南意显然是被魇住了,被梁矜上摇醒后,整个人像是被人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梁矜上小心翼翼地安抚,“南意,你做噩梦了吗?……别怕别怕,梦都是反的。”

    黑暗中,南意的声音虚得像一阵烟,“可是我的噩梦是真实的啊。”

    “方家宝,你知道吗,你知道那群畜生有多脏多恶心,你知道我有多疼吗?!”

    南意的这句话,伴随着眼角两行泪没入鬓角。

    当年发生那件事,南意在出院后再也没有见过梁矜上。

    这是时隔九年,梁矜上第一次听到南意说起自己削皮挫骨的心路历程。

    那道无法愈合的伤口,隔了九年各自踽踽独行的时光,再揭开依然能带出淋漓的鲜血。

    南意断断续续地说了半个小时,直到两个人的枕头都湿透了。

    梁矜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但她惊醒的时候,整个房间都还是黑暗的。

    她知道自己身边还躺着一个南意,但她无法触碰、也无法动弹。

    黑暗中,一个一个看不到的黑影朝她扑过来。

    梁矜上就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把灵魂塞进了当年南意的身体里。

    那些痛苦、耻辱、不堪的折磨,从睡梦到醒来,她真真切切地遭受了一遍!

    梁矜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痛觉让她骤然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权。

    她跌跌撞撞地跑出主卧,灌下一杯冰水,“呼——呼——呼——”

    几次用力的深呼吸后,她才觉得自己被挤压到快要窒息的肺部重新盈满了空气。

    梁矜上捧着水杯,靠着冰箱滑坐下来。

    她从前不敢深想、不敢揣测南意的心理状态,竟然有如此大的杀伤力。

    她只是听南意说了几句话,就让她感同身受到无法自拔!

    梁矜上不知道自己在地上坐了多久,直到天都蒙蒙亮了,还陷在那股情绪中无法自拔。

    她按亮手机,时间是凌晨四点五十。

    在看到商遇城睡前打过来的未接来电时,她忽然就冲动地把电话拨了回去。

    “嘟、嘟、嘟——”响了几声后,梁矜上又猝然挂断电话。

    她在做什么?

    就因为一场噩梦,就自私地去扰人清梦?

    更何况,以商遇城对梁西洲和南意的忌惮,她哪里说得出口?

    “哒啦哒——”一阵突兀的铃声突然响起来。

    在凌晨安静灰蒙的厨房里,诡异得让梁矜上吓了一跳。

    她差点握不住手机,又怕吵醒南意,仓促地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边传来商遇城磁沉的声音,带着刚醒来的鼻音,“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

    语气沉稳温淡,没有一丝被人吵醒的起床气。

    梁矜上的喉咙动了几下,说不出话,干巴巴地叫了一声,“商遇城。”

    “嗯?”

    商遇城等了一会儿,没听到梁矜上的回应,又叫了一声,“宝宝?”

    梁矜上努力调整自己的声音,才不带更咽地应了一声,“嗯。”

    商遇城却不知怎么像听出了她的不对劲,“想我了?”

    梁矜上笑一下,顺着他道:“是啊。”

    “是做噩梦了吧?”商遇城不紧不慢地拆穿她,“梦到什么了?”

    “不是,就是想你了。”梁矜上只能这样说。

    不然,要她怎么跟自己的男友说,自己做梦梦到被一群男人……

    商遇城顿了顿,“那我来接你?”

    凌晨五点钟,来接她?

    霸总也没这么疯吧!

    “不、不用了!”梁矜上急急拒绝了他。

    门口却突然传来“咔嚓”声,她悚然抬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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