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丕的“少帅”称号可是自己真刀真枪打出来的,那是靠自己的军功换来的,因此他的名望也是最大。白昼的“少主”称号只是名义上的,这也显示了他毫无根基的征兆。白昼是白易川的嫡长子,与养子不同,他身上流淌的才是白易川货真价实的血脉。这只是基于白易川的巨大声望,而对白昼名号的“尊称”。只不过这种尊称,有些名不副实的讽刺意味在里面。不过这倒是对白昼本人无伤大雅。
白昼也不多做推辞,便欣然接受。卸过之后,他就开始正式的发言:“承蒙之前军统的信任和重视,这场军政会议的召开确实是我(的表叔)决定的,只是由于我的年龄太小,在军中毫无威望,所以只能借由军统的名义举行,希望大家多多谅解。”白昼再一次对杨林军进行感谢,并且不是借着白易川和杨林军的巨大威望施压而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的现状,再一次刷新了众人对他的好感。
虽然现在华北行省的情况不容乐观,各种情况极难重返。先主白易川没有掌控军政大权的弊端,瞬间暴露了出来。各方人马各自为政、私自为营。自从打退了南方军之后,前线的这些将士就有些压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心,遥遥观望平原城内的动态。再加上民心动荡,财政损失严重,严重损害了华北内部的基业,有很多人因此遭受战火,无辜丧命或流离失所。所以一和这件事他们有想过这种可能,但是不曾想,白昼一上来就主持这件事,让人不由怀疑白昼的能力如何。
现场议论声一片,虽然已经压轻声音,但白昼身为修神者,最强大的就是精神力,自然能听得一清二楚。原来,在心底对三公子白昼保持的敬意,也不由开始动摇了,认为白昼一上来就是一个软蛋。这种事情一上来就要宣布,而不是在底下和他们这些老部下多讨论讨论。认为白昼是惧怕了南方军团的强大,要将白一川打下来的华北基业拱手相让。
虽然他们没有明说,但白昼自己也清楚,他们在讨论什么。这件事他早已商量好的,并且必须要有人做才行。所以他才一上来就说这个问题,如果不能把这件事解决,又如何谈妥接下来分家分裂的事情呢?下面人的表情变化也很丰富:从一开始的敬意,到他说完后的惊愕,再然后是怀疑,最后是不屑。
其实对于他们来说,现在华国军政府已经名存实亡了,用处不大。但是华国军政府的中枢和核心城市是平原城,按理来说要想华国军政府消失。只有两个方法,一个是外敌攻占了平原城,另一个是华北军宣告其解散。他们认为,白昼这是要把先祖白易川留下来的基业拱手相让。其实华北行省归顺金陵政府的形式有两种,一种只是名义上的遵从,在政治,经济,外交等保持一致即可。另一种则是“无条件投降”,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系到对方身上。
随后,白昼只能开口解释:“诸位,你们理解错了。我的意思只是在名义上归顺金陵政府,但是双方不能各自干涉内政。我们需要的不是作为他们的附庸,而是需要尽快结束这场战火!如果我白昼要当那个**和懦夫,那我就不是先主的儿子了!”随后,他又拿出一份文件,这是他曾给王德顺过目的,今年华北行省四个副行省财政收支报告。语气分外真诚:“诸位,我知道在座都是我的长辈,各位都是追随我父打‘江山’的人,相信各位也明白,如今华北民众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因为这场胜不足骄,败不足馁的内战,我们已经损失了太多的青年和钱财。如果因为我们的任性而肆意征战,那么我们对不起生我们养我们的华北老百姓!希望各位能支持我!”他的语气显得推心置腹、诚意满满,而且理由十足,已经打动了在场大多数人。而且连号称最强硬主战派代表的**谋长王德顺也被他说服了。
这时候,杨林军突然站出来为白昼正名,这是他之前早已和白昼商量好的事情。虽然是白昼主动提出来的,但也是得到了他的支持和赞同:“各位,我想你们想错了一件事。眼下最不希望停战的就是三公子了,南方讨伐军打败了我华北引以为傲的军队,迫使先主急躁之下退回了平原城而意外重伤。新主的试试与南方军团是有瓜葛的,但眼下少主屏弃了自己的成见。主动和谈,你们到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摇摆不定。我杨林军从来就是说一不二的人,我全力支持少主的和谈。”
杨林军把白昼的称呼特意从“三公子”改成了“少主”。这是明显特意要抬高他的身份,加重他说话的重量,并把自己的身家全部绑上了白昼的战车上。虽然这是杨林军和白昼商量以后早已准备好的措辞,但白昼还是极其感动。对这位忠心他的老部下和长辈加以微笑。
直到白昼,将谈妥的文件拿了出来,并以自身做担保。在场高层见自己的忧虑消失了,以及杨林军的以身作则,纷纷表态支持。仿佛之前的犹豫和摇摆,不定是过往云烟一样。场的大多数人都同意了,即使王德顺也不得不认同。其实,有不少新派的青年将领不满,但也无人料理他们。白昼这种做事滴水不漏的态度,也赢得了在场所属高层的认可。
也随声附和道:
“少主真乃大义之举,被华北民众考虑担忧。”
“不愧是先主优秀的子嗣,做事滴水不漏、考虑深远长久,令人钦佩。”
只不过接下来白昼的话音一转,让众人刚刚放松下来的心情又紧绷了起来。也回归了这场会议的主题:“多谢诸位的大力支持,白昼在这里多谢了,但是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主’。现在正值内忧外患之际,如果没有主心骨和核心,我们又如何众志成城,一致对外。接下来该说说这华北基业的问题。”
各位高层一听,心里就明了了,这场会议的主题也就是这个了。那究竟该如何选择,却成了在场各位的难题。自古皇家最无情,可不是说着玩的。一旦谈及到这个继承人的纷争之时,大有可能会流血的。虽然现在是**与共和的时代,但长久以来,统治这片土地的封建观念却没有改变。虽然白易川临死前说谁有能力谁才能继位,还是那句话众人却不知道,在所有人的眼里,白昼和白丕之间的斗争从很早就开始了。
只不过白植此时的脸色有些怪异,他已经等这件事好久了。此刻脸上多少有些焦急,刚才白昼已经展示出了他的能力和才干,得到了在场大多数的认可。有很大程度上弥补了他在军中毫无威望和根基的弊端,如果此刻白昼宣布继承大位,虽然会受到一些阻碍,但大多数人也会顺水推舟支持他的。
“各位,正如我之前所说,我是不会放弃继承这个位置的。但是现在,因为我的年龄又小,还军中又没有自己的势力和威望。如果我非要一意孤行的夺取大权的话,可能会引来很多人的不满,进而造成更强烈的反弹。那样会使我们的基业分崩离析,我又不甘心父亲的基业为他人做陪嫁。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要放弃这个竞争的机会,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合适的解决办法。”白昼说到这里顿了顿,给下面人留一个思考的空间。
下面更是一片哗然,甚至连白昼旁边的杨林军和王德顺也都一脸的错愕。他们事先根本就不知道白昼有这个决定和方法,因为白昼根本没有找他们商量过。现场也只有白植面不改色,原本极度慌张的情绪也变得平静了下来。因为白昼昨天和他商讨过这件事,也同意了双方的。
不过下面人可炸开了锅,因为白昼这段话透露的信息可是非常多的。似乎在暗示着什么决定,白昼既想要白易川的位置?又不想手底下的人对他有很大的不满和意见?那究竟该怎么做呢?这是一直困扰在他们心中的问题。即使连号称“华北小智囊”的王德顺也猜不透白昼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白昼说出了他早已准备好的算盘:“我虽然得到了军统的全力支持,但我并不能获得基层将领及军官的认可,缺乏教训和经验。而大哥白丕则没有我的缺点,他既不缺乏才干,又具有独特的个人魅力,获得了不少人的追随。如果我执意和他激烈竞争,那么最后肯定会便宜别人。为了不让我们互相钳制,彼此的猜忌和矛盾加深。我决定分家而治,将偌大的华北行省一半就由我来治理,一半交由大哥管理。人才、将领、民众的归属遵循自愿原则。愿意跟大哥干的,我绝不强留;愿意追随我的,我会予以重用。我决定将齐鲁和冀州归我,将晋绥和豫州让给大哥。”
此言一出,不亚于刚才和金陵政府和谈的第二波“炸弹”迅速袭来。下方的人马脸上很是难堪,但实在是想不到,白昼竟然会出这样一个“馊主意”。此举一出,不亚于将华北基业分割开来!先主白易川苦心经营十数年的基业,会因此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