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除夕宴,每年都会有,主要是君臣同乐,再由天子对当年表现出众的臣子行赏。
得赏者自然欢欣,无赏赐之人脸上无光不说,私底下也会别嘲笑许久。
近些年来,许多人私底下将除夕宴称之为“竟功宴。”
明丞相往年都是赏赐得最多的那个人。
今日,他却没有了往年的意气风华,刚刚天子行赏,明家众人得的赏赐竟比从前少去一半。
足足有六七人空手而归。
这下不仅他的脸色不好看,整个明家一系,或者依附明家的其他人也是难以下咽。
没想到,前头事还没了,这个孙儿,竟然有做下那下作之事。明丞相颇有些厌弃地,嘴唇几乎没怎么动就发出了声音,同身边二子说道:
“仲秋做的事简直丢尽我们明家的脸,不管你大嫂怎么说,都不许他再出门。”
明丞相在明家强势一辈子,明二爷老老实实地点头同意了。
明仲秋很快被人救上来,太医也早就在候着。
冬日的池塘,冰冷刺骨,又加上一些耽搁,救上来后明仲秋几乎成了一根人棍,整个脸色惨白惨白。
身上厚重的衣裳滴着水,进气少出气多。
女眷那边,明大夫人起初还不知发生什么事,待看清楚明仲秋的脸,有那么一瞬间,明大夫人面如死灰。
幸好一旁的明微扶着她,才好险没有倒下去,酿成今日除夕宴上更大的笑话。
“快。将人抬下去,让太医请脉。”皇后在给裴瑾廷和顾青媛的赐婚宴上病倒,如今好不容易好起来,出席除夕宴。
没想到又发生这样的事。
皇后用力闭了闭眼,她刚刚听说事情的经过,是裴瑾廷出手的。
她咬着牙看向不远处并肩而立的一对壁人,恨声道,“今日之事必要彻查到底。”
虽说这是宫中宴请时发生的事,可众人又那里敢看皇家的笑话呢?
他们只当做看不见,依旧个个满面笑容,回到席面上,和身旁的人交谈起来。
今日这宴上出了那般意外,指不准还有谁安耐不住发作。
且将自己从里头摘出来。
这样也不怕有些人嫉妒下绊子,到时候却无力应对。
皇帝要回去稳住局面,皇后却是可以提前走的。
临走前,她将裴瑾廷和顾青媛叫走。
皇后心头怒极,一回到凤仪宫,还没坐稳,气也没喘匀,冷冷地看着面前两个人,厉声道:
“裴景珩,你可真是能耐啊,在宫中也是胡作非为,将人给扔到湖里。”
“这他要没事还好,若是有事……”
裴瑾廷淡道,“这已经是网开一面的做法,若不是看在他出身明家,早就已经将他送到大牢去了。”
皇后语顿,忽地灵光一闪,试探道,“你不会……是因明娘子之事在迁怒吧。”
皇帝私下曾说要将明娘子赐婚给秦王。
那分明是将明家推向换秦王。
谁知,皇帝望来,又不经意地移开视线。
“她还不值得我在意。”
皇后皱眉,“当初太子上位,若非没有几个大家族的抬爱,太子如今也没有那样多的颜面。”
倏地,皇后好明白了什么,竟生出一股胆寒,“你,你要是……”
“你这样,不是给太子设仇人吗?”
裴瑾廷不欲对她解释太多,他有自己的诸多缘由。
单单一个试图调戏顾青媛,就已经是不可饶恕的罪。
更别说明家在顾青媛去山东的路上,几次三番的刺杀。
有什么理由,让明家对这样一个弱女子不松手。
裴瑾廷目若寒潭,慢慢牵动嘴角,“娘娘。不论是谁今日做错了,我都不会让他好过的。”
皇后尽量压住怒色,冷声问,“景珩,你太过分了,我处处替你操心,为你周全,你回过头来,还要得罪人,让他们和太子离心。”
她的声音一点点高上去。
裴瑾廷平静地看着皇后,冷笑一声,“太子之位坐不做得稳,那都是他的本事。”
“我们无需操心。”
太子多年来,身子一直不见好,虽有太子的名声,却鲜少出现在人前。
就比如今日这样的大宴,他也因为人多,空气太过沉闷,没有赴宴。
皇后心头涌上一股羞恼,脸色白灿灿的。
从前能够握在手中的侄儿,如今越来越离心。
她隐晦地看了眼同裴瑾廷站在一处的顾青媛,恨得牙痒痒。
裴瑾廷那张从前散漫的脸透着前所未有的淡漠,“娘娘,若是想要为明家人说清,大可不必。后宫不可干政。”
他不慌不忙地牵着顾青媛的手,再吩咐外头的贺铮。
“去问问,明家那废物诊治的怎么样了,将人拖到大牢里去,我怀疑他想要行刺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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