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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眉目

    裴谨廷撩起袍子在靖王世子对面坐下,眸色深沉,“别乱猜。”

    靖王世子想起顾青媛,那样一个京都世家子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好姑娘。

    再看看眼前的浪荡子,越发可惜。

    他愤愤的,痛心疾首,

    “裴小三。你真是太过分了。还以为你来秦家是为了追回老婆,没想到竟是来偷香窃玉的。”

    “这一次,别想我站在你这边。”

    真是过分的令人发指。

    裴谨廷淡淡瞥了他一眼,挑了下眉,

    “那,回京就禀了陛下,你做事不牢靠,禁了你的足。”

    “咳。裴小三。镇国公原本早就该回边疆的,偏生前段时间,被你用抓匪寇的借口,关在京中。”

    “岳丈大人你都能下手,算了算了,你说,还要我做什么?给你腾出时间偷香窃玉罢。”

    裴谨廷瞧着靖王世子那狗腿的姿态,若无其事地掀了掀眼皮,

    “用不着你帮忙。”

    他换了个坐姿,正巧可以看到内室的屏风,屏风后,有纤细的身影映在上头。

    小衣,外衫,衬裙,穿衣的动作好似木偶戏一般,映入他的眼帘。

    他随意地转动着手中的扳指,问,

    “让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靖王世子闻言,立即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正色道,

    “有点眉目了。秦家和明家早就勾结在一起了,从秦大老爷口风来看,明家老早就站了大皇子边。”

    “陆妃当年能进宫,就是明老丞相的帮手。”

    裴谨廷神色有些凝重,

    “好。过几天你找个借口,要去下头巡视,就往明家的老宅那边去。”

    靖王世子摇着折扇,一派风流名士的样子,啧啧两声,

    “我们走了,顾家大姑娘,和你帐中的小美人,你舍得吗?”

    他挤眉弄眼地示意。

    这话虽然不着调,但顾青媛如今的状况的确离不开人。

    他凝了眼内室屏风后的身影,衣裳已经穿戴整齐。

    裴谨廷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吸引住了,没有挪开半分。

    见他这样一幅春心涌动的模样,靖王世子叹了口气,勾着唇,吊儿郎当地,

    “你可悠着点,小心翻船……你想要镇国公的支……”

    裴谨廷轻呵一声,“闭嘴,你可以走了。”

    他的唇线紧抿。

    好似话题很沉重,靖王世子虽然不着调,见他这个样子,也就拱拱手,起身暧昧道,

    “行行行。本世子不打扰二位缠缠绵绵的了。”

    他自认为很有眼色地,潇洒离开。

    裴谨廷看着靖王世子离开,垂眸立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去了内室。

    屏风后,顾青媛正弯腰在捡拾地上散落的衣裳,有些都被撕破了。

    尤其是她的小衣,系带的结不小心打成了死结,半天也解不开,裴谨廷随手一撕……

    她还记得那撕裂的刺啦声。

    顾青媛抿了抿唇,眼睛落在那空落落的匣子上,脸颊上浮出一大片红晕。

    她真的觉得自己简直被裴谨廷拿捏得死死的。

    过于凌乱的景象,瞬间勾起她脑海中荒唐记忆。

    还未等她捡好散落的衣裳,腰身被人揽住,

    “放着我来。”

    身后的人,声音没有了方才在外间的冷淡。

    顾青媛背对着他。

    如果说昨夜起初是被药性使然,用混沌来骗过自己,

    可后来,她的头脑清醒了,却依然让自己沉沦。

    她的心中不禁生出些无力来。

    就那样吧,不管不顾也没什么。

    上天真的要惩罚,就让她来承担。

    “我该回去了。”她声音有些疲倦。

    昨夜一宿未归,也不知霜芜会怕成什么样。

    万一把事情闹大。

    “不急。你那侍女不会发现的。”裴谨廷揽着她的腰,让她坐在软榻上。

    顾青媛看着外头的天色,有些犹豫,忽然,她想起刚刚靖王世子的话。

    “明家,是明老丞相府上吗?还有陆妃进宫的事。我母亲她……”

    顾青媛紧紧地抿着唇,哪怕只有只言片语,她依然能够猜测到,靖王世子说得应该是和当年秦氏的事有关。

    还有她身上中的药,都指向秦家,是秦家内部有人对秦氏下手,毁了她的一生。

    并不是为秦氏没进宫而可惜,当年失去清白的秦氏,若是镇国公没有娶她。

    她也许就一辈子青灯古佛相伴了。

    她的双眸清凌凌地望着裴谨廷,心底却是起起伏伏的。

    裴谨廷眉心一凝,他代替天子出巡,就是因为在京中查到明老丞相私底下的事。

    陛下到底是君王,谁愿意还在壮年时,底下的大臣就和皇子勾结在一起?

    还有,明老丞相又和当年秦氏的事牵连在一起,没能得到的总是放不下。故而陛下也是恼怒得很。

    裴谨廷不欲让她忧心外头的事,故意扯开话头,问她,

    “你在秦家准备呆到什么时候?”

    前头的事,自有男人顶着。

    妇人本该在后宅悠闲度日。

    总之,他都会办好的。

    顾青媛撇过脸去,她为何宁愿冒着生命危险,就是要来任城?

    也许在旁人的眼中,她很是任性,有福不知享。

    多少人家,男人在外头做什么事,从来都只告诉妇人们一个结果,至于中间的过程如何,一概不说。

    总觉着妇人头发长见识短。

    她不想做那样两眼一抹黑的人。

    从小到大,她所有的事情,都靠自己拿主意,她固然有时软弱,却不懦弱。

    顾青媛推开他,哼笑一声,恨不得和那些乡间的妇人一样,敲小儿头一样的敲裴谨廷,

    “休想转移话题,你不说,我也会自己查,到时烂摊子不好收拾可别怪我。”

    这样的姿态,这样莹亮的眼眸,裴谨廷手肘撑在小几上,并不觉得憎目,反而有种,这个姑娘,终于将他当做靠山的感受。

    他沉吟片刻,深吸口气,低声哄道,

    “我过些日子要去乡下,你去不去?”

    顾青媛一双澄澈的眼眸,将他看了个透,半晌,微微点头。

    如今她借居在秦家,要想出门,总要找个由头。

    她从裴谨廷的院子回去时,正好碰见霜芜从门内出来。

    “姑娘,清早想去叫您,却不见您人,怎么从外边回来了?”霜芜疑惑。

    顾青媛用帕子摁了下鬓角,“醒得早,到园子里走了走。”

    霜芜端了水进屋服侍顾青媛洗漱,一边道,

    “刚刚露姑娘那边使人送信来,想邀姑娘去青龙寺上香游玩。”

    秦露送来的帖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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