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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愁思夜难眠,无奈咏凉天

    顾青媛问完话后,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抬起一只手,在他的脖颈后面轻轻抹了一下。

    带着微微湿润的汗湿。

    裴谨廷被她的问话给弄得有些愣住,还没想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时,就见她双手如同藤蔓般绕在他的身上。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是吗?紧张的冒汗了。”

    模糊的光线中,看着她脸上狡黠的笑,好一会才轻笑道,

    “为什么会觉得那些凌霄花信笺和你有关系呢?”

    揽在她肩头的手,微松了松,然后顺着她的肩滑落,握住她纤细的腰肢,如以前一般,轻轻揉捏着。

    他说话的口吻,同以前一般,好似玩笑话,让人听不出真假来。

    顾青媛哼笑,

    “不然是谁呢?及笄前,我最常用的就是凌霄花帕子,到后来有一次饮宴丢失了一块帕子,这才没用。”

    她想起抢亲前的一次,他当着陆文泽的面,递给她一面帕子,为了不在陆文泽面前露出端倪,她否认那帕子是她的。

    真没想到她丢失的帕子,竟在他这里。

    就是不知道当初帕子是丢失的还是“丢失”的……

    裴谨廷第一反应是盯着她,幽沉的眸底,蕴藏着复杂情绪。

    下意识地在她腰间摩挲着。

    这让顾青媛勾着唇笑,主动去亲他紧绷的下颌,柔声道,

    “哥哥……告诉我呀……”

    好似多年前,那个小小的女娃,站在雨雾中,乖巧地说,哥哥,我们做一家人吧。

    裴谨廷这么多年,将自己的七情六欲,全部都封存在一封又一封的信笺里。

    不让任何人窥探,唯独想着哪一天,他把自己的心小心翼翼地捧到顾青媛的面前。

    他不是外人看到的那个天之骄子,不过是阴暗角落里的一个药引。

    丑陋的出生,在这身皮囊下完美的掩盖着。

    他甘愿做那个被顾青媛厌恶的人,只为能够出现在她的面前,引逗着她的情绪,让她不似死水一般地过着。

    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让她知道,他那经年累月积压下的强烈情感。

    这一刻,在她盈盈目光下,在她轻柔慢语中,裴谨廷脑中的理智轰塌。

    他将顾青媛抱到书房里,那一匣子一匣子的信笺,仿佛能将人淹没。

    遥远的摘星楼,彻夜未眠。

    别院的书房里,顾青媛在空寂的书房里,一个方胜一个方胜地拆开。

    那里面,是十多年来,裴谨廷一路走来的心声。

    他从最开始的,“嗯。圆圆。我想我是喜欢你的。”

    到后来的,“会喜欢你很久很久,不是一时的。”

    再到最后,年少的他,成为了成熟的他,他说,“顾圆圆。我会爱你,很久很久。”

    一封又一封,时光久远,字迹斑驳,存放妥帖。他瞒着所有人,将荣昌郡主拔了扔掉的红豆树移植到了别院和裴府。

    他悉心地照料,仿佛浇灌的不是树苗,而是她的心血,看着那红豆树一日一日粗壮,他说,

    “圆圆。我很后悔,年少时用了一个不太光彩的方式重新出现在你的面前。”

    “若是我能够伪装的好一些,你是否会投注一些善意的目光给我呢?”

    顾青媛拿着信笺的手,颤抖着,窗外月光隐匿在云层里。

    她小心翼翼地拆开下一封,泪水好似绵绵的春雨,不断落下,洇湿了手中薄薄的纸。

    她不敢用力地去擦拭,不断地用衣襟压着,想要吸去那多余的水分。

    却不想只有更多的泪沾染。

    她的脑海里,能想象看似风光无限的裴谨廷,是如何独自在书房的一角,沉默地给她写这样一封又一封无法被看见的信笺。

    他享受着重重的恩宠,却也付出无人可知的代价。

    没有人能够明白,年少的他承受了什么样的打击。

    命运是那样的荒谬,看似抱满怀,却没有一人牵挂他。

    顾青云视线逐渐变得模模糊糊,红肿的眼皮让她几乎要看不清上面俊秀的小楷。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拆后面的信笺。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光里,裴谨廷已经将她印刻在他的骨血里。

    从日出之阳到炳烛之光,他的心里,一直都只有一个人。

    漆黑的长夜,裴谨廷自从顾青媛拆第一个凌霄花信笺,就退出了书房。

    他斜靠在门边,摇曳的灯笼,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裴谨廷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在想要告诉她,他的欢喜时,她已经将视线望向了别的人。

    他跟自己较劲了那么多年,唯恐不能给她最好的一切。

    也怕自己那样满身的阴暗,配不上清清白白的她。

    “裴景珩……”屋内,传来顾青媛轻声呼唤。

    裴谨廷几乎是第一个音传来时就转身推门进去。

    他停在顾青媛的跟前,迟迟不敢靠近,只觉得心口酸胀的滋味蔓延到喉咙,让他更着说不出话。

    “裴景珩……”顾青媛抬起红肿的眼,朝他伸出双手。

    “你真的太坏了。从头到尾都欺负我。你赔我的帕子,风筝,布偶……”

    顾青媛的眼泪再度涌上来。

    “你明明……”她忍着泪,“你明明对我那样的坏……”

    却偏偏做了那样多的事,都是因为她。

    裴谨廷嘴唇微动,却觉得喉头更住。

    这个事,要真的用语言说出来,实在太难,太难。

    他猛地将顾青媛抱住,将她按在自己的怀里,咬牙道,

    “终究,我不过是个肉骨凡胎的俗人。”

    庸人俗目。

    “我原本想,就那样远远地看着,护你一生平安的。”

    “可是,我每次看到你站在陆文泽身旁笑颜如花,你将会成为别人的妻子。”

    “你不知道,我每每想到,就觉得自己要魂飞魄散,化作烟去。”

    “我以为只要你过得好,我就可以静静看着你没关系。”

    “我太高估自己了。圆圆。”

    顾青媛泪水夺眶而出,闷在他的怀里,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襟,无声地流泪。

    裴谨廷将人抱得紧紧的,恨不能揉到骨血里,唇贴着她的。

    顾青媛顺从配合。

    好似怎么都吻不够一般,两人窝在书房的交椅上,一直到天边泛白。

    顾青媛迷迷糊糊间在他的怀里动了动,想要挪着下地。

    裴谨廷好似知道她要做什么,轻轻地笑,“我抱你去净室……”

    顾青媛立即睁开眼,晃动的眸仁里浮现着不敢置信,头昏脑胀得快羞过去了。

    变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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