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心有所屠 > 62.给为夫吹一吹,如何?

62.给为夫吹一吹,如何?

    狭小的巷子里,偶有行人路过,见到刀枪剑戟,血腥的场面,惊叫着逃离。

    顾青媛坐在车里,有些紧张。

    裴谨廷说“去去就回”的口吻很轻松。

    可外面那么多人。

    是去去就回的事吗?

    晚风变得凌厉起来,车帘摇摇晃晃,她看到裴谨廷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柄长剑。

    长剑在手,整个人周身的气息骤变。

    再也不是她印象中那个慵懒浪荡,爱欺负人的浪荡子。

    此时,他就好似一柄开了锋的剑,无比锋利。

    外面的黑衣人,一见到他出来,立即调转目标,朝他围了过去。

    顾青媛死死地咬着唇,不让尖叫声溢出口。

    裴谨廷神色不变,从容地握着长剑,招招直逼人的脖颈和胸口,利落的一剑毙命。

    武将世家出身的顾青媛,哪怕不会武,也曾听说过,这样的剑法,都是上过战场的人独有的。

    战场上四面八方都是敌人,刀剑无眼,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每个战士要做的,就是用最快最简单的招式重伤别人。

    顾青媛不知道为何明明浪荡无边,风月里流涟的裴谨廷,会有这样凌厉的招式。

    他又是怎么样,经历了多少这样的厮杀,才养成这样利落的手杀,招招毙命。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裴谨廷吗?

    想起他指上的薄茧,顾青媛想,也许她疏忽了些什么。

    可他明明是世家公子,有最好的家世,有最疼爱他的帝王,最恣意的生活。

    为何要练就这些?

    顾青媛不知。

    她的心跳得厉害。

    好似被他快到模糊的手法,蛊惑了,透不过气了。

    黑纱笼罩下,模模糊糊的天光,摇曳的灯笼,还有那无数喷涌的,红色的血。

    铺开在她的跟前,炫目。

    鼻尖满是铺天盖地的血气,死了很多人。

    顾青媛紧紧地揪着裙摆,头晕目眩。

    此刻,她能做些什么呢?

    顾青媛将金簪和发带借下,握在手中,缩在车厢角落。

    在刀剑前,这些根本不值一提。

    只她握在手中就好似有了力气般。

    车帘被一把明晃晃的长刀挑开,露出一张隐晦的笑脸。

    高高举起的刀,仿佛下一刻就要劈过来。

    锃亮的光,顾青媛眼被晃了一下。

    那张笑脸提着刀跳上车。

    顾青媛无法形容那一瞬间的感觉。

    紧张到极致,浑身毛骨悚然都已经无法形容。

    她似乎已经能感觉到那刀锋逼近了,发丝根根竖起。

    .那大刀猛地往下一劈,顾青媛屏住呼吸,僵硬地往下一缩,往空处滚了一圈,手中的金簪狠狠地刺入到对方的身上。

    她不知刺到哪里,可她不想坐以待毙。

    与做饭切肉的响声是不同的。

    尖锐的金簪刺破皮肉后,感觉是空洞。

    那种感觉恶心又惊悚。

    以至于顾青媛条件反射般地又将金簪拔了出来。

    滚烫的血,溅到脸上。

    顾青媛想要呕吐。

    一声尖叫,伴随着“贱人”的咒骂,长刀转过,已经在她头顶高高地举起。

    仿佛下一刻就要劈下来。

    可那刀落到她头顶一寸时忽然顿住,紧接着,她的脸上又是一热。

    那人心口处透出一截沾血的箭尖。

    高大的身子,在顾青媛面前慢慢瘫软。

    他死了。

    顾青媛大口大口地喘气。

    盯着那抽搐喷涌的胸口,久久没能回神。

    她看到车窗外,站着的那个男人。

    “裴谨廷。”她喃喃,“我,我杀了人吗?”

    裴谨廷提着长剑绕过车头,进了车内。

    “顾圆圆。你没有杀人。”

    他走到顾青媛面前,单膝点地,半跪在顾青媛的面前。

    大红的衣袍洒落地面,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

    然而此刻,裴谨廷丝毫不计较,半跪在顾青媛的面前。

    “是我杀了他。顾圆圆。你没有杀人。”

    顾青媛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发带,不管不顾地朝他扑去。

    “裴谨廷……”

    裴谨廷看到顾青媛好端端地坐在那里,哪怕脸色苍白,可知道她活着,没受伤,这才终于觉得心脏恢复跳动。

    他一把将顾青媛拉住,打横抱起,严厉地瞪她一眼,

    “你是哑巴吗?有危险不会叫吗?”

    顾青媛抿唇。

    她不想叫。

    叫有什么用呢?

    能让敌人不杀她吗?只会动手的更快。

    车内又是死人,又是一地的血,自然是不能再用了。

    裴谨廷将顾青媛抱下马车。

    他的手极宽阔,肩膀也宽。

    顾青媛刚刚还缠在心头的惧怕,这会消散的无影无踪。

    有那么一瞬间,顾青媛闷闷地想,好像裴谨廷只要不欺负她,好像也没那么恶劣。

    马车外,裴谨廷的人在利落地收拾尸体。

    裴谨廷抱着顾青媛下了马车后,其余人都自觉回避。

    人这样的多,顾青媛挣扎着要下地,裴谨廷的手却好似烙铁般,丝毫不放松。

    这时候,顾青媛鼻尖嗅到血腥味,慌忙将他推开,低声问,

    “你受伤了?”

    “裴谨廷,快放我下去。”

    裴谨廷松开手,褪去锐利,又变成了那个慵懒浪荡的纨绔公子。

    他懒懒地说道,

    “没什么妨碍,不过是擦伤。”

    “顾圆圆。你可真胆小。”

    顾青媛不信。

    擦伤怎么会有那么重的血腥味?

    借着火光。

    看到他胳臂上长长的一道狰狞的伤,袖摆已经被血迹洇湿了一片。

    还有腰间一大片的暗红,惊呼道,

    “裴谨廷。你还说是擦伤。”

    那么长的伤口,得多疼啊。

    顾青媛代入一下这伤在自己身上,就已经疼得想发抖了。

    裴谨廷看了眼那大片的暗红,嗤了声,

    “不是你夫君的血,是别人不小心溅上来的。”

    手上的伤却只字不提。

    周边正默默带着手下收拾尸体的贺铮,手一顿,这里血腥味和尸体都还没收拾干净。

    他们公子,到底是怎么才能站在这样的一个满地疮痍的地方,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夫人说话?

    还夫君……

    而且,什么叫别人不小心溅上来的……

    裴谨廷低垂眼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半天,他喉结滚了滚,耷拉的眼皮子,轻轻一动。

    “顾圆圆,若是怕为夫疼。你给为夫吹一吹?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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