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谨廷径直抱着顾青媛往公主府外走去。
顾青媛吓了一大跳。
人这样的多。莫名觉得这不适合。
她想要下地,在裴谨廷望过来的沉静视线里,止住了动作。
众目睽睽之下,顾青媛在心里叹了口气,无奈地伸出手,搂住了男人的脖颈。
四下寂静,站在外头的夫人小姐们不知该如何出声。
她们没想到裴三公子对这个抢来的新妇,竟然是一副很上心的样子。
不过想想也对,若是不上心,也做不出强抢的事来。
只是,从前他也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为何独独对这镇国公府大姑娘特别好?
算了。新挖的茅坑还有三日香呢。
厅外,承恩公夫人一脸复杂地迎上去。
顾青媛没被小狗咬着,当然是好事。
只是目下,自家的孽子摆出这样的架势,让她老脸一红。
荣阳公主的目光落在两人的身上,半晌,惭愧道,
“今日原本是为阿媛压惊,没想到惊没压着,反而又多了一重惊吓。说到底也是公主招待不周,才会生出诸般事端,公主府定会给阿媛一个交代。”
“不必。”裴谨廷声音冷淡。
今日的意外确实很严重,那松狮小狗不仅仅吓着许多女眷,还将一个贵女给咬伤了。
这件事,必然是没那么好收场。
荣阳公主设宴,本要在京中刷好感,没想到事与愿违,这些人家不恨她就算不错了。
抱起人,裴谨廷又瞥了眼跟在他身后的贺铮,清声道,
“把那畜生收拾好,让太医院的太医过来看看。”
旁边的荣阳公主惊异的面色看着面前荒唐的一切。
她缓步走到裴谨廷跟前,
“表兄,今日的确是府里出了岔子,本宫会着人给阿媛一个交代。”
“你这样就不好了。”
把她这个主人当成什么了?
裴谨廷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声音也不以为意,
“不好又如何?你奈本公子如何?”
众位夫人贵女还沉浸在裴三公子对新妇如珠如宝的震惊里,这会听到裴谨廷的话,周身竟有些寒津津的。
这话狂妄至极。
可出自裴三公子之口,好像又没什么不对。
顾青媛被裴谨廷一路抱着出了公主府,直到已经看不见众人的身影。
她才缓了口气,低声问了句,
“沉吗?要不还是把我放下来吧。”
刚刚脱离危险时,她确实有些腿软,这会她其实觉得并不多严重。
更何况,她只是手受伤,不是脚。
裴谨廷托着她臀的手,掂了掂,散漫轻笑,
“就你这点斤两,还想让我嫌沉?”
他牢牢地背着她,两条臂弯像是很有力气,脚步也十分沉稳。
顾青媛双手搂着他的脖颈,凝望着男人的下颌和喉结,顿了顿,遂不再多言。
很快,上了停在府外的马车,将她轻轻放下。
顾青媛以为会立即回府,没想到裴谨廷径直从车凳下的暗格里拿出药匣子。
看了她一眼,抿着嘴角不言语,拖过她的手。
看见那一条深深的划痕。
他脸色完全沉了下去,想要替她清理。
可手指微微碰触到她的手掌时,顾青媛不安地缩了一下。
裴谨廷舌尖抵着牙根,动作放轻柔了许多,明显有些笨拙地,给她上药。
见她一直紧抿着唇,蹙眉沉声道,
“疼吗?”
顾青媛微怔,摇了摇头。
裴谨廷打量她几眼,不知为何皱起眉,突然放下手中的伤药。
“顾圆圆。我是不是应该将你揣在兜里带着才行?”
裴谨廷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问来了她一句。
声音沉得似在水底。
顾青媛原本就有些委屈,在他这样的逼视下。
事情发生的太仓促了,她能做那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可下一息,就见裴谨廷将药放在她身旁,掀帘下了马车。
把顾青媛交给了后头追上来的承恩公夫人。
“母亲,劳烦您带她回府安顿。她受了些外伤,给她收拾伤口。”
承恩公夫人这会是满腹的话想说,却又不是时候,只诧异地问,
“你呢?”
裴谨廷的眸子幽黑如深渊。
“我留在这里。”他语意森森,“我要看看。那畜生为何会无缘无故咬人。”
承恩公夫人轻轻吸了口气,
“你觉着这不是意外,是人为?”
裴谨廷抬起眸子。
那畜生原本好好的,无缘无故攻击人,要么是原来就有病,机缘巧合之下发病。
要么,就是人为的。
这么歹毒的手段,对付的会是谁?
又会是谁下的手?荣阳公主同胞兄长大皇子吗?
承恩公夫人凝眉,半晌,
“这件事你不要乱来,回去问了你父亲,再定夺。”
一条畜生发疯,太过难以查证,牵扯到宫中,最后顶多就是赔偿那户被咬伤的人家一些。
再就是照顾的宫人不经心,害公主的爱犬患病。
这大概是最好的结果,牵连的人最少。
在宫廷和朝堂里,真相,从来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更何况,今日并未闹出人命。
不管如何,承恩公府都要咽下这口气,吃了这个白亏。
裴谨廷平淡地道,
“母亲先带她回去吧。我会有分寸的。”
承恩公夫人听到他如此平静的话,头疼得不得了,心里莫名地心慌,只怕他做什么事情。
这会,她也拦不住,只得急急上了马车,将人带回去安顿好,再同当家人商量。
刚刚被吩咐收拾善后的贺铮急急地从公主府出来,禀报道,
“公子,那狗儿没有疯病,我们的人在它的身上发现迷幻的药。”
也就是说,今日那条狗发疯,是人为的。
裴谨廷好似完全不意外,问,“还有呢?”
贺铮小心觑着裴谨廷的脸色,有些胆战心惊,“暂时没有其他的发现。”
公子一大早出城,原本该晚间回城的,公子雷厉风行,只花了半天功夫,回城后别院也没去,直奔公主府而来。
能让公子这样的人,肯定是放在心尖上的。
少夫人今日差点遭难,若是他们不快些弄清楚,他怕自己和那些兄弟,和往日一样的受折磨啊。
裴谨廷听了贺铮的话,轻轻笑了。
能够设下这样的局,怎么会轻易就能发现端倪呢?
他握了握拳,停了几息。
正当裴谨廷还要说什么,眼睛扫到一个地方,忽然停住。
贺铮正等着裴谨廷发话,突然发现他朝一个方向看去,脸上表情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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