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怀特摸了摸脖子。
我还活着?
还真是命大!
他下意思想要捡起自己朝夕相伴的双刃战斧,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竟仿佛没有实体一般,从斧柄上穿了过去。
“你不是一直很好奇人死后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吗?”
冰冷的声音突兀在耳畔响起。
“谁...谁在说话,是芙琳女士吗?”
老怀特想起之前芙琳吉拉对他们的群体传音。
“是我,般若。”
“般...般若女士,您的意思是,我已经死了吗?”
老怀特又下意识摸了摸脖子,发现它依旧完好无损,只是想想也是,之前挨了对面一个百夫长级的大人物一巴掌,怎么也不可能一点伤都不受。
他的天赋一般,活了大半辈子也才在前些年,凭借经验丰富,勉强被来昂大人晋升成角头,怎么也不可能有这份本领。
环顾四周,世界变得雾蒙蒙的,一切人和物上面都像是蒙了一层绿色的微光,看不清其余的色彩。
激烈的喊杀声明明距离自己很近,可传到耳朵边的时候,又像是隔了一个世界那样遥远。
原来,这就是死后的世界。
“很遗憾,但确实是这样。”
老怀特明白自己的处境之后,却并没有显得有多慌张,或是不敢置信,他很坦然地询问道:“般若小姐,您在战斗中还能分神跟我说话吗?”
“是,实际上,我不仅在跟你说话。”
老怀特有些小心地试探道:“您是不是有事要我们帮忙?”
“没错,愿意再跟你的敌人们斗上一场吗?”
老怀特微怔:“我可以吗?”
“把你的灵魂力量给我,我可以增强我的力量,代价是你们的灵魂会烟消云散,而不是到地狱去投胎。”
“当然!”
“我的意思是,当然没问题!”
老怀特满脸庆幸地说道:“我都没想过我这副老骨头还能再帮上族人们,更何况,我们这种人,即便到了地狱,也肯定要被丢到火狱中受刑,那种日子,还不如就此尘归尘,土归土。”
他说着,感慨道:“能在死后,再跟这些狗崽们战上一场,简直是我莫大的荣幸,实在是万分感谢,般若女士。”
“不用谢。”
老怀特开怀笑着:“最后得跟您说的是,般若小姐,您的声音真好听。”
般若沉默了片刻,回道:“大家都这么说。”
“如果您真是勾魂使者的话,这一定是地狱对人间最大的温柔。”
“你很会说话,但我并不是。”
“可惜了。”
他回头看去,发现已经有无数道灵魂的微光向那扇仿佛鬼门关般的黑色盾牌飞去,有些很熟悉,是朝夕相处过的族人,也有很多生面孔,自从巴斯利卡塔改组为狼族联合会,就有很多人连他这种老资格都认不全了。
“等等我啊,你们这群猴急的后辈,就算想在女士面逞能,也不能忘了家族尊老爱幼的传统啊。”
他仔细端详了许久,看着那一张张年轻的面孔,有些欣慰,又有些难过。
原来,就算巴斯利卡塔已经不在了,大家依旧热爱着这个家族。
就是可惜了这些年轻人,他们经历了那么多磨难,本该在德克萨斯拥有崭新的,灿烂的人生的。
他毫不犹豫张开双手,任由那无形的力量牵引,化作绿色的幽光,投入到了漆黑的鬼面盾牌里。
阴风呼啸。
数百颗强大的灵魂组成的风暴,在与阳世隔绝的阴间,铺天盖地般肆虐着。
鬼面盾牌哭丧着脸,对于它而言,眼下实在是痛并快乐着的一幕,短时间内收获的强大灵魂,哪怕把它之前积攒的所有灵魂统统加起来,也不及眼前这一半。
可刚刚入手又要花销出去,只能在嘴里囫囵尝个味却不能下肚,又使它有种穿心挖肺的痛苦。
不仅是芙琳吉拉藏着底牌,般若同样也是。
…
洛萨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有种女友变野兽的荒诞感,不是只有芙琳吉拉的暴君化才会这么吓人吗?
其实想想也是,一个真实世界的强者,根本不可能被束缚在系统给出的那几项技能的框架里,他们的能力,又岂是几行文字就能概括下来的?
系统的提示音像是警报一般疯响:
你的扈从消耗了足够多的灵魂储备,临时进入到了异格状态——【恶鬼般若】。
异格:即同一扈从在不同阶段实力的展现。
你可以花费一个空白六星模版将其永远保存,也可以等待时机成熟,由扈从自行摸索,掌握异格模板的能力。
警告:异格扈从的性格可能有巨大改变,请谨慎对待。
“居然是异格,般若藏得还真是深呐。”
洛萨没有再出手,只见场中般若犹如白骨一般的手指,已经接连洞穿了两名百夫长的身躯,余下的几人试图合力将她压制,可即便切断她的手指,依旧会很快长出。
漆黑的屏障将整个塔楼包裹在内,一众狼族百夫长眼前视野变换,竟像是来到了无边炼狱,满地都是血肉组成的泥土,一根根干瘪的枯手从血肉中钻出,像是这片红色荒漠中生长出的白色花朵。
浓重的死亡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以恢复力和防御着称的重装铁卫,倘若真的补足了最后一个攻击力不足的短板,那就是妥妥的全能型六边形战士。
洛萨看不到黑幕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敌人都被圈进去了,他想插手也插不上,想去支援他处,又担心般若解决不了这些人,待会需要他来补刀。
干脆便只能思索起如何使般若自主掌握异格状态了。
至于系统提到的用六星模版保存此状态?
还是算了。
所谓空白模板,洛萨觉得比六星扈从还罕见,最近这段时间他的抽奖一直是仨瓜俩枣的小道具,甚至连金币300的代金券,或是非精英化等级提升1的升级券这种鸡肋奖励都出来了,连一个一星空白模板都没出现。
实在乏善可陈。
如果不是让娜经常提醒,看看有没有新的漂亮小姐姐,他可能都会把以前每周一次的惯例性摸奖给忘掉。
啪嗒——
黑色的结界像是蠕动的胃部,将一团血肉模湖的肉团从中吐了出来。
洛萨从气息上分辨出,那是刚刚向他投掷出长枪的百夫长,想来,就算在百夫长中,也属于精英阶层,没想到在般若的结界当中,竟然都没撑下十秒。
但这个百夫长也不愧是生命力顽强,哪怕已经成了这副模样,血肉依旧在蠕动着,想要重新补全自己的身体。
洛萨张开嘴,一口小功率龙息喷吐出来,那肉团似乎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叫声,不住抽搐着,直至表层都已变成黑色的焦炭,才逐渐停下了动作。
“这些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德克萨斯百夫长迟疑了下,还是开口问道。
各处城墙上都已陷入苦战,他觉得,自己这些人与其在此观战,还不如赶去支援其余战场。
洛萨略一思索,还是道:“坚守自己的岗位,朱利亚诺族长肯定留有预备队,如果有哪段城墙扛不住了的话,他肯定会派出支援,这不是你们该考虑的问题。”
“好,好吧。”
一众人陷入默默的等待。
片刻后,又有新的敌人从城墙上爬了上来。
这些,显然就是敌人的预备队。
可他们刚刚登上城头,便觉眼前视野变换,竟像是置身于炼狱一般,踩在一片血肉泥泞当中,一根根干瘪枯手从地面伸出,抓住了他们的脚踝。
头生螺旋独角,绿发如瀑的鬼怪,用森然如剑的利爪向他们横扫而来。
“都小心,这个怪物的实力很可怕!”
早就被关在里面多时的一个百夫长,捂住鲜血淋漓的伤口,满脸恐惧地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