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阵喧哗来的蹊跷,王景等人再次愣了一下。
而接着……
他们知道,不用再出去了,因为来的是又一名小厮,见面当场就跪地不起,苦着脸抬起头道,“诸位老爷,不是小的办事不力,刘管家非要进来……”
这小厮满脸苦涩惧怕,显然非常害怕打扰了一群老爷自己被罚,不过接着他就明白自己大约是想多了,因为王景等人根本没有多看他,而是直接抬头看向了他身后。
接着,果然就有几个汉子抬着一方木头架子,将一个有气无力的中年男子送了过来。
担架一放下,王景等人就见……果然是刘管家。
而刘管家一看到王景,顿时露出满脸的绝望崩溃之色。
“老爷,饴糖,酒……全完了,全卖不出去了!”
这一次……
王景等人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刘管家的话,还清晰的看到了刘管家的表情。
饴糖和酒……
全卖不出去了?
这……
众人的大脑一片空白,这一刻全体石化,完全失去思考能力。
饴糖和酒……这都是再流行不过的东西。
这些东西,又怎么可能卖不出去??
而很快……
紧接着,王景,裴寂,李天城,崔白鹤,郑太山,卢长庚……
众人从刘管家口中,历史性的第一次,听说了“蔗糖”和“蔗酒”这两个名词……
……
杭州的商业发达的同时,也造就了这座城池中“变化”、“变故”发生的极为频繁的特点。
别的不说,出海、回归的无数海船,但凡是在海上漂着的,哪一天不得葬身大海几条,为了谋富贵聚集而来的商贾,哪一天不得出几个血本无归的?
而与此对应的,几家欢喜几家愁,在整个海贸大潮一步,一步,又进一步繁荣起来的历史大节奏当中,更多的却是一船货物带起来,然后某家海商原本负债无数,却因为一笔生意一夜暴富,在杭州最好的酒楼里一掷千金的故事。
甚至在如今的杭州,连酒楼行业的经营也变得充满不确定性。有本事弄到最新的奇特食材,并且变成特色菜肴,能拉拢到更多的海商光顾的商人,可以眨眼间将小饭铺扩张为大酒楼,反之因循守旧整不出活的,任你是家底如何丰厚厉害,也要面临着金山银海门前过,自家产业却快速凋零的残酷结果。
这样的新闻太多了,以至于到了如今……
李盛在杭州工业区往来出没,搞研发也好,巡视工厂工艺也好,都不怎么再过问海贸的节奏的事情。
便是城西那片大工业区突然被以两间酒楼的奇葩地摊价甩卖转手,这么大的乐子,李盛也并无多少打听的兴趣。
因为比起这些……这贞观七年底的这几天,他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这件事也是李盛如今唯一关心的大事。
原因很简单,因为……
“这玩意要是成了,我老人家也就能再感受一下自驾游的乐趣了……嘿嘿。”
李盛额头微微渗出冷汗,将一支炭笔放下。接着双手捧起桌面上的厚厚一沓文稿。
观这些文稿上所书的图例、字样标识等,毫无疑问,这是一套设计图。
而设计的东西,便是……
“公子?”
李盛将设计稿规整了一下,刚刚伸了个懒腰,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鸟儿般的清脆嗓音。
这让李盛有些哭笑不得,这武媚娘也太准时了……不过,因为武媚娘的嗓音气场内蕴,御姐感满满,而同时语气态度却又极为恭顺……这反差萌太让人受用了,李盛原谅了自己试图偷闲十分钟却被打断的少量不悦,开口道,“进来!”
这地方并非是造船工业区的办公室。
而是在工业区的边缘,武媚娘专门替李盛修建的一栋四层“别院”。这栋建筑只有四层,相比工业区的其他楼宇就显得平平无奇,因为如今的工业区早已大量的修建起了更多的五层、六层建筑,甚至目前,丹青还在这里主持一栋七层的高楼修建事务。
李盛虽然拿出了水泥,但却并未怎么研究过混凝土的手艺,以及土木建筑的种种工艺。必须明确的是,土木建筑工人是一种毫无疑问的技术工种,在后世一边扎钢筋一边学手艺,最后考证拿高鑫上岸的打工人在此间并不少。
但没有传授那许多工序,李盛却发现古人努力想起办法来,那“想办法能力”也真不是开玩笑的。就好比没有钢筋的问题,这无疑是限制古代建筑修到高层的重大因素,但这里的古代工匠们在没有任何参考资料的情况下,却想出了用强度非凡的老竹代替钢筋的办法,并且反复尝试了无数竹子品种后,逐渐将选材范围固定下来,并且收效不错。
相比这些古代工匠们一点点积累心血建起的越来越高,越来越漂亮的楼宇,李盛的这栋四层别院就显得十分平庸。不过……那是外表看来。
内部却就与工业区内的其他诸般建筑截然不同。尽管也没有参考资料,但这建筑却正让李盛感觉到了武媚娘这妮子的悟性……果然是极为可怕。自己不过是偶然谈论了一些“设计”、“设计语言”、“风格”等概念,算是工业和艺术的交叉学问,但这么草率随便的聊天之后,武媚娘竟然……真的在这栋别院里,装修出了一股李盛熟悉的北欧“宜家”味。没有强行修辞的雕梁画栋,没有刻意高贵的镶金镀银,但只要是来过这别院的人,都能感觉到一股明显无比的审美层面的骄傲感……便连李盛也不得不赞叹一下。甚至……因为还大量使用了昂贵的平板玻璃,这内部装潢不但有宜家气息,甚至还有一股苹果商店的味道……
置身其中,那宛然便是一套现代的宅子。
宽敞的书房外便是浪涛阵阵的海景,半是繁忙的港口,半是纯粹的沙滩,真正的海景豪宅。
武媚娘抱着一个文件夹步入书房内,对李盛盈盈一礼,接着道,“公子,黑齿常之已到一楼厅内,现在就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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