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来回摩擦着无线电的接收按钮。
凃夫的表情捉摸不定,这台精密仪器底下闪起的密密麻麻闪亮的指示灯,红光高频率闪烁,不断有信号加载进来。
“咔!”
在强烈好奇心的趋势下,凃夫最终还是按下了全部接收。
嗡——
随之,一段庞大而嘈杂的巨量信息,经过稳定的频率导入后,以不可思议的效率从扬声器里发出。
一段段混乱无序又密密麻麻的祷告之声,那嘈杂到极点的声音以不讲理的方式强制灌入凃夫脑海中。
数以百计、千计的人声从无线电中传来。
祷告有男有女。
他们的怀着复杂的情绪向神灵祈祷,敬畏的、玩笑的、冷静的、疯狂的、不可思议的,秉持着千奇百怪的态度,默默向七神以外的神灵送出祷告。
他们的愿望,他们的想法,他们翘首以盼的祷告都一字不落的落入自己耳中,拜亚语、瑞恩语、古亚述语、似乎还有从未听过的语言,不知是精灵语还是巨龙语。
身处船长室的凃夫仿佛具备了一尊真正神灵的能力,听到信徒们的祷告。
求财的、求运的、求安康的比比皆是,无论好的、坏的,纷扰的、祥和的话语都通过无线电短波一股脑接收进了脑海。
一种读取内心的超凡科技力量,让凃夫处于玄妙的状态。
可惜,这种微妙的状态并未维持太久,当无线电短波的巨额信息源源不断的一股脑袭来后,凃夫随之觉得脑袋生出一阵巨大的眩晕,几乎抽空了他所有的精气神。
“砰!”
现在的凃夫似乎完全承受不住这种压力,他光滑额头上的血管与青筋同时凸起,热汗如浪滑落脸颊后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这股强烈的反噬几乎要了他的命。
“啪。”
凭着残存的理智,凃夫迅速下手关闭无线电机的接收按钮,要是再耽搁一会儿功夫,神位上大概要换一位新神了。
“呼,早知道不该随意尝试能力之外的事。”
凃夫虚弱得差点落下椅子,他抬起臂膀擦干额头的汗水,吸了好一口气才提上劲。
面对眼前一堆不属于这个时代,却拥有神奇能力的诸多电子设备,凃夫无声的自嘲了一下,“无线电……监控器……电话……一尊蒸汽时代的新式神灵吗?”
他脑子里无法控制的出现了一段诙谐、滑稽的画面。
一位新上任的神灵正式上班后,使用面前一大堆电子仪器来处理事务。
听着无线电传来的信徒祷告,用监控器检察人间的秩序,必要时可以一个电话拨过去热情送上服务。
神灵手边,还泡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甜咖啡。
“那该叫什么?电子之神?全知全能之神?不,应该是机械与信息之神,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凃夫虚弱的一笑之后,在监控中重新看到那位满脸失落的梅森先生。
他是如此诚挚,却迟迟得不到回应。
在对方就要放弃时,刚上任的实习神灵凃夫将无线电的频率数字调制到利茨的频道,fm短波模式下可以任意切换和调制数字。
而无线电显示的数字编码号跟电话号相同,同样是各国下属地图编号。
只要不断切换,就能随意在无线电上选择性接收的想听到的地区范围。
“找到了,fm9.33.470利茨市。”
通过几次尝试过后凃夫将范围仅仅控制在一座利茨市。
再打开接收按钮后,那虚幻的祷告声再次出现。
只是比起刚才数量上减少了许多,其中信号最明显的便是那位序列7的梦魇梅森的祷告声,在呼唤了好几声后便不说话了。
凃夫饶有兴致拿起手柄,选择回复发射:他虚弱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沉闷,模仿起门先生恰到好处的低沉,语气中不带有一丝情感:
“梅森·亚当斯。”
另一头,远在利茨兄弟会总部的梅森,不久前通过一个古老的仪式企图寻找到那位高位格的存在。
就在他打算放弃时,耳边忽然便响起了玄妙的话语,周边的一切仿佛被隔绝。
眼前仿佛有一尊朦胧的身影浮现,那纯正的亚述腔调似乎在象征着对方古老的贵族身份。
直到对方知乎起他的名字时,梅森回忆起上次的恐怖遭遇,几乎连站都站不稳。
他说话时胸膛颤颤巍巍,几乎连话都说不清,“先生,我之前的行为曾无意冒犯过您,对此我深表歉意。”
在面对一位高位格的存在时,尊重是最基础的礼仪。
梅森忐忑不安低着头,直到那平淡冷漠的声音再度响起,“一桩小事。”
听到对方回答之后,梅森悬着的心才放松下来,果然,这种级别的人物并不在乎那种小事,只是不知对方是什么级别。
半神?
神眷者亦或者更高规格的存在?
他拿不定主意目光闪烁了一下,同样用古亚述语尊敬的谈起了那件事,“赞美您宽广的胸怀。
“请问,该如何称呼您?”
梅森的无处安放的手掌放在胸口的位置,毕恭毕敬的看向这位不知名的神秘强者。
灰雾后面的朦胧身影,一下变得安静下来。
祂仿佛在认真回忆起自己的名字,似乎在这段漫长的岁月中,遗忘了自己的身份和真名。
“你可以叫我……”凃夫换股了一圈所处的环境,监控全市的天眼,接收信徒祈祷的无线电,又想起可以拨打任何坐标的电话。
他学起‘守门人’的做派,尽量让自己的名号听起来有带有无尽的神秘感,
“传媒者。”
“传媒者?”
这个词汇组合古怪的名字一入耳,梅森便在记忆中搜寻起跟这个词相关的历史,它可以确定的是并未在第四纪的历史上出现过这个名字。
并且不像是一个人的名字,反而像是某种指代称呼。
“难道是第三纪或者更远古的存在?”
梅森·亚当斯仔细思索,却并未从有关的记载中听过这种名字。
“‘传媒者’先生,冒昧的向您提问,尽管在此之前是我的错误惹得您不快,但我不太明白那起意外的缘由,那位曾经来过老猎人酒馆的先生是谁?”
梅森终于提起了这件事。
坐在船长室看监控的凃夫眉头一挑,梅森不愧是生意人,说话的本事滴水不漏。
在表达自己敬意的同时,抛出了一个重要问题。
为什么要取走一份序列9?
这并不符合一位高位格者的作为。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凃夫语气依然平和,面不改色的释放出和善笑容:“我的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