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
“一更鼓响,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天……”
寂静的街道,一位驼背的打更老者,正敲打着手中的锣鼓,一如既往地唱报着时辰。
夜晚暗淡无人的街道,总是透着一股诡异的阴森感,这也是为什么许多胆小的人不敢走夜路的原因。
但是老者却不怕,打更多年,沿街的一草一木他都熟悉无比,别说夜晚的黑暗,即便是蒙眼走路他都能分毫不差的走完一圈。
老者不紧不慢地走着,忽然见到远处的地上,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反光。凑近一看,居然是一根崭新的金钗。
“咦,这是谁家姑娘遗落的钗子?”
金钗入手沉甸甸的,除了那迷人的金光,上面竟还镶嵌了一颗璀璨的蓝宝石。宝石色泽纯净,即便是不懂行的人见了,也知道这东西价值不菲。
轻轻摩挲着金钗,更夫混浊的双目不禁露出一抹贪婪。
往日拾到东西,若是不贵重的,他都会好意交还给失主,以此换取街坊的好名声。
但若是贵重的银钱,他就会毫无负担地昧下以补贴家用。夜夜风雨无阻的打更,老天爷给点赏赐不过分吧?
“明天去当铺,又可以弄半斤好酒咯。”
谨慎地将金钗贴身藏好,老更夫嘴角咧得合不拢,走路的脚步都带着几分雀跃,就连唱报声都不自觉提高了些许。
“二更鼓响,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声音随着更夫的离去渐行渐远,那驼背的背影仿佛又佝偻了几分。
月光被乌云遮蔽的刹那,无人见,一个披麻戴孝的白衣女人正骑坐在更夫肩头,嘴角满是幸福的微笑。
今夜过去,贺席城各个角落,出现了许多无主的珍奇之物,也不知又有多少幸运儿能够捡到。
……
“快点白缘,聚膳楼的早点可是贺席城最美味的,去晚了就没位置了!”
柴江翠居住的小院外,宇文枫叶趴在门口,贼兮兮地催促着。
前段时间小狐狸在宇文家乱窜,意外的结识了这位宇文家的天才少女。一人一狐很是投缘,不过短短几天,二者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来了,来了!你小声点,主人还在睡觉,可别把她吵醒了。”
一道白影翻过院墙,精准地落在了宇文枫叶的肩膀上。
狠狠撸了一把小狐狸柔顺的毛发,宇文枫叶偷偷瞄了一眼小院,发现没动静后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能怪我嘛,说好卯时在庭院集合,我等了你半天也不见一个狐影。”
听到宇文枫叶的抱怨,白缘的耳朵微微一耷,有些尴尬地搓了搓爪子,小声辩解道:
“我就一狐狸,哪懂得什么时辰呀,是你没说清楚……”
“那之前为啥还答应得这么爽快?你这明明是耍赖。”
“一定你听错了,我没有,我不知道……”
……
一人一狐拌着嘴,不知不觉间已经离开了宇文家府邸。
来到大街上,宇文枫叶立马就安静了许多,不是她不想吵,而是寻常人看不到小狐狸,她独自一人絮絮叨叨地话容易被路人当成傻子。
聚膳楼同样是在城中心,距离宇文家府邸并不算太远。
只是离开府邸没多久,宇文枫叶便发觉今日似乎有些不对劲。
往常这个时间段,街面上不说人流如织,但也绝对算得上热闹。可现在不光出摊的小贩少了许多,就连过往行人也是不少面带忧虑。
‘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宇文枫叶心头疑惑,刚想找一位路人问问情况,却见一队衙役推着三辆盖满白布的板车,吃力的从一所大院内走了出来。
在那些衙役后面跟着的,还有几位哭哭啼啼的女眷,看那白布下物品的形状,似乎是几具堆叠的尸体?
大院的主人宇文枫叶认识,这是城中最大布商陈老爷的府邸,每年可没少给宇文家提供上好布料。
施展听风术,宇文枫叶在衙役与几名女眷的交谈中,得到了一个十分震惊的消息。
陈家老爷死了,不只是他,偌大的陈家所有男丁都尽数离奇死亡了。
“邪修动的手?”
宇文枫叶第一时间想到了潜伏在城内的邪修,旋即神情一肃,没有丝毫犹豫地径直朝陈家大门走去。
“我乃宇文家主事,几位,可否让我查看一下尸体情况?”
看到宇文枫叶掏出宇文家令牌,几名衙役不耐烦的态度立马变得和蔼。
领头的那位花发捕头更是郑重地朝她抱了抱拳,客气道:
“既然是宇文家的贵人,那自是没问题,只是还请小姐有个心理准备,陈家上下的死状有点不一般。”
宇文枫叶闻言微微点头,随即也不管陈家女眷纠结的神色,轻轻握住一角,挑开白布。
可看到布下的场景,即使有所准备,宇文枫叶还是瞬间没了再去聚膳楼吃早饭的想法,在她肩膀上的白缘,更是直接发出了轻微的干呕声。
并不是白缘承受能力弱,而是这布下面的情景实在是太劲爆了。
板车上堆放着五具尸体,这些尸体没有一丝臭味,但掀开白布后,看到的却是密密麻麻的蛆虫!
这些蛆虫只有针头大小,长不过一寸,但是数量极多。它们在尸体内钻来钻去,疯狂的扭动着身躯。
看着如今已经变成“蜂窝”的尸体,宇文枫叶缓缓放下白布。
她刚刚已经初步探查过了,尸体上确实没有灵力施法的痕迹,但这些虫子,绝对不可能是自然造物。
宇文枫叶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自然中能有在一夜间就将宿主啃食成巢穴的寄生虫!
几名衙役此刻的面色也都不是很好看,显然在宇文枫叶掀起白布的那一刻,勾起了他们刚刚一些不好的回忆。
强压下心中的不适,宇文枫叶抬起头,询问那几名女眷:
“你们最开始发现这些尸体是在什么时候?是在哪里发现的?”
面对宇文枫叶的问话,一名较为年长,且气度不凡的女子忍着悲痛答道:
“今早清晨在书房发现的。最早死亡的是我家大儿,随后老爷与陈府的所有男人,身上都接连长出虫子……”
女人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痛,但这些话语在一旁的衙役听来,却不亚于九幽寒风。
先前他们见陈家的女眷一个个哭的死去活来,本着不触大户人家霉头的原则,几人打算等这些女眷心情稳定些,再问询具体细节。
可谁成想,这事情经过竟是如此的惊悚。他们同样是男人,同样进入了房屋触碰尸体,这死亡条件齐活了啊!
花发捕头心中正胡思乱想着,忽然觉得鼻腔有些发痒,随即忍不住用手掏了掏。随着小尾指轻轻往外一拉,掏出的却不是鼻屎,而是几条盘踞在一起的线虫。
那虫子的模样,与尸体上的竟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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