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天空中再次炸响一道雷霆,将柴江翠几人的身影彻底展现在了一众镇民面前。
柴江翠一步迈出。靴面与积水接触带起一道水花。踏水声不大,却又神奇地盖过了雨声,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耳中。
这小小的一步,却让所有的镇民不禁齐齐后退,离得近的甚至想往两旁挤,企图给柴江翠让开一条道路。
别看他们在影神庙前喊得如此之凶,可一旦真正面对还是心里发怵。
这可是仙人!挥手洒出一片雷霆,就连他们崇拜的影神都能诛灭的无上存在。只是随意的一眼,强烈的威压就让人忍不住纳头跪拜。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数千的镇民将古神教分舵入口围的水泄不通,但只要柴江翠一靠近,就会如同天空的雨点一般自动分开,让出一条宽敞的道路。
乌云压顶遮蔽月光,随着柴江翠的逐渐离去,场上的气氛变得愈发压抑,明明有风吹拂,许多人依旧感觉喘有些不过气来。
柴江翠走的速度不快,但是镇民的包围圈亦是有限。
短短半分钟的时间,柴江翠就已走到了包围圈的尽头。
看着即将离开的几人,周婆婆再也沉不住了,她快步上前,咬牙壮着胆子道:
“仙子还请留步!”
闻言,柴江翠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
“哦?诸位还有什么事吗?”
柴江翠说话的语气很平淡,但在场的镇民无一不感到心神一颤,生怕这位仙子突然发怒。
直面危芒的周婆婆受到的压迫感更甚,她多年养气,以为不会有太大波动的心脏,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但是既然已经站出来了,不说下去显然更加不合适。无奈之下,周婆婆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
“仙子,这些年华州多灾多难,不是旱灾就是洪涝。华州的土地本来就不肥沃,粮食的产出十分有限。
几番天灾下来地里的收获寥寥无几,更别说还要应对朝廷严重的苛捐杂税。能分到百姓手里的粮食就更少了。”
周婆婆苍老的声音愈发低沉,一边说着,她那浑浊的双眸中不禁透出点点泪光。
不过对此柴江翠却并不买账,这些人手持武器围住自己,用脑子想想就知道不可能只是来找她哭诉的。
“然后呢?你说这些又与我有何关系?”
周婆婆见柴江翠依旧不为所动,更为声泪俱下道:
“您是天上仙子,不食人间五谷不知我们老百姓的苦。俗话说民以食为天,没有粮食我们这些凡俗百姓活不下去啊。
人若是真的饿得受不了了,什么是都能干的出来。老身这一辈子见过太多因为粮食引发的惨剧,易子而食,杀妻养父这种人性沦丧的惨剧在东石镇发生过不下十次!”
谈起前尘旧事,周婆婆眼中的泪水止不住地流出,这次倒不是装的,而是实实在在的真情流露,当年她母亲就是因为没有食物,只能割下自己的肉喂养亲人,让她们家挨过了恐怖的饥荒。
“镇子南面的那片乱葬岗,埋葬着的全都是饿死冻死的百姓,每年冬天是一车一车人拉去掩埋。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影神大人的到来。
老身何尝不知影神大人的祭祀邪性,每一个前去的祭品没一个能回来的。但影神大人给我们带来了食物与布匹,让东石镇的百姓不用忍饥挨饿。
比起饥荒死的人,每年祭祀消失的那三四十个真的是微不足道啊!”
随着周婆婆的富有悲戚的讲述,东石镇的镇民大都低下了头。他们大部分都有家人被抽到过去成为祭品,开始也都曾怨恨过影神。
但是正如周婆婆所说,没有粮食他们不但要受寒挨饿,每年死的人还会多得多。而且许多人早年身上落下的疾病,都是祭拜影神得以痊愈的。
“所以说你们现在心有怨气,恨我诛杀了影神,想要找我讨要一个说法咯?”
柴江翠环顾四周,声音清冷。她虽然有些同情这些百姓,但绝不会因此妥协。别看这些镇民如今之所以只能诉苦,那是因为她实力强劲。要是换成普通商旅来此,怕不是已经被五花大绑,成为邪神的祭品了。
反正牧影神索要的祭品又未指定人选,抓别人总好过还能让镇子里少死几个人。
从他们进入镇中,那些镇民看他们的目光,分明就是打量猎物的眼神。
看到柴江翠面色不虞,周婆婆慌忙跪倒,
“我们万不敢有此想法,我们今日来此只是求仙子能给东石镇一条活路。”
周婆婆说完也不顾地面是否有积水,直接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白发苍苍的头颅撞击在泥泞的石板路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在周婆婆身后的所有镇民也在同一时间跪倒了下来,朝着柴江翠重重一拜,
“求仙子给条活路!”
万民叩拜祈求活路,声音之宏大一时间甚至盖过了淅沥雨声。
这些镇民在雨中站立了许久,浑身的衣服早已被雨水湿透。雨水带走了大量的热量,这些镇民一个个冻的瑟瑟发抖。其中几个半大的孩子更是脸色惨白,只能在父母的搀扶下才勉强跪伏在地上,不会一头栽倒下去。
望着眼前的这一幕,酒麟儿只觉心神俱颤。她虽然有些高傲,但是走的是正道,心中自是存有善念。
镇民们凄惨的模样,让酒麟儿有些于心不忍,她有点想开口劝说柴江翠。
只是还不等酒麟儿开口,一旁的酒九就敏锐地觉察到了自己妹妹的想法。酒九一把拉住酒麟儿的胳膊,眼神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柴江翠能毫不犹豫地对邪神动手定然是正道修士,不发话自是有她的考量。酒麟儿此刻若是贸然劝阻,怕是会惹得对方不快。
被拉住胳膊的酒麟儿还是有些不甘心,但是看到酒九的目光如此坚决,也只好压下心中泛起的同情,强忍着没有动作。
“呵~”
东石镇的一众百姓在冷雨中跪伏了近五分钟,最终却只是等来了一声轻笑。
柴江翠抚摸了一下耳边鬓发,覆手淡淡道:
“半个时辰前我还在你们的眼中看到了仇恨,你们凭什么觉得这种携民意跪求就能胁迫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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