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徐辉祖的分析,徐景昌怒了,没想到自己被李云睿玩弄于股掌之间,这哪能忍?
准备去找李云睿算账的徐景昌,被徐辉祖拦住了。
“伯父,您为何不让我去找李云睿算账?”徐景昌有些不明白。
“算账?你去跟李云睿算什么账?”徐辉祖问道。
“当然是……,是……”徐景昌被徐辉祖一问,反倒不知道说什么了?
李家还没倒呢,现在徐景昌打上门去,怎么质问李云睿?说李云睿不怀好意?说李云睿挖坑给徐家跳?
“人家好心带你赚钱,你还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徐辉祖冷笑了一声。
徐景昌一听这话,蹲到了地上,恨恨的咬着牙,画着圈圈诅咒李云睿。
“钦儿,去问问账房,家里账面上,还有多少现钱?”徐辉祖扭头看了看徐钦,说道。
徐钦不知道徐辉祖想干吗,想开口问,但看到徐辉祖一脸严肃,憋了回去。赶紧出了正厅,去找账房问来了数据。
“父亲,账房说,家里有金三千五百两,银两万七千两,宝钞八百三十万贯……”回到正厅的徐钦将数据说了出来。
听完数据之后,徐辉祖闭上眼睛,想了一想,扭头看向徐景昌,问道,“景昌,你府上能有多少钱?”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听我娘念叨过,应该有一两百万贯吧……”徐景昌有些不明白,徐辉祖为什么要问这个。
“现在,你立即去找李云睿,跟他说,他那个煤化工,徐家出一千万贯,要四成份子,底限是三成!”徐辉祖对着徐景昌说道。
徐景昌听到这个数字之后,大吃一惊,赶紧问道,“伯父,您这是准备干吗?”
“李家不是想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吗?我就帮他添点火、加点柴……”徐辉祖脸色露出一丝笑容。
“伯父,那可是一千万贯……”徐景昌有些不懂了,明知道是火坑,为什么还要往里面跳?
“如果真的李家倒了,就算你当了国公,魏国公府也复爵了,我们徐家也成了众矢之的,想要在南京城立足脚跟,恐非易事。加上你姑姑身体不好,说不定哪天……”说道这里,徐辉祖无奈地叹了口气。
徐家现在最强大的支柱是徐皇后,如果徐皇后没了,就算皇帝再感激徐增寿的帮助,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分也会变淡。然而这次,徐家得罪的都是新贵,他们跟皇帝的关系,非常亲近。这些人,还都是天天在朝堂之上,出现在皇帝面前的人。
试问一下,哪一个会讨皇帝欢心?到时候,皇后没了,新贵们会不会打击徐家?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那个场景,徐辉祖不敢想象,因为他必须死在皇后前面,徐钦才可能复爵。徐辉祖无法想象,两个二十岁不到的孩子,能不能抵挡住新贵们的攻击。
与其面对一个不确定性的未来,还不如在自己死前,搏一把!当年他父亲徐达,搏了一把,追随太祖,赢得魏国公的爵位。
现在轮到他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在徐辉祖看来,就凭用红颜会,把新旧勋贵全算计了,李云睿此人,就深不可测,前途无可限量。他短短一个多月,就能赚几十万两银子,那么他一生能赚多少呢?
自己在明知李家有难的情况,拿出钱来支持李云睿,李云睿肯定会感恩。等自己死后,徐钦、徐景昌两人有难,李云睿肯定会出谋划策。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能帮家族搏一个辉煌的前途,值了。
徐景昌和徐钦听到这里,一时无语。
“景昌,你和堂兄一起去,直接跟李云睿摊开说,今天李家有难,徐家倾囊相助;他日若是徐家落魄,希望他相助一二……”徐辉祖说完,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看着天空飘过的云,心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徐辉祖第一次从徐景昌嘴里听说,徐家会一门两国公时,就在发愁:徐钦和徐景昌太年轻了,有些东西自己可以教他们;有些东西,还要靠他们自己经历,自己去悟。这个过程,可以说相当艰难,甚至很残酷,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家族覆灭。
无数的勋贵们,已经帮徐家趟过这条路了!
徐辉祖清楚的知道,如果不是李文忠和徐达死得早,在蓝玉案中,曹国公府和魏国公府搞不好也会被牵连。弄不好,爆发不一定是蓝玉案,会是徐达案,又或者是李文忠案了。
有时候,功臣死得早,反而成了家族的一件幸事!因为继爵之人,有爵位,没人际关系、没威望,形成不了对皇权的威胁。
徐景昌和徐钦两人,当面锣对面鼓地跟李云睿讲条件时,李云睿差点惊掉下巴。
什么时候自己这么深谋远虑了?什么时候自己打算祸水东引了?
没想明白的李云睿,明白了一件事,徐家给自己送钱了,还主动要求跟自己捆绑!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不就是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吗?谁占便宜谁吃亏?这话还用说吗?肯定李云睿占便宜啊……
李云睿知道历史走向,徐家一门两国公,一直延续到大明覆灭,就算中间稍有波折,也是传承了下去!不像李家,跟秦朝一样,二世而亡……
人家都送钱上门来了,李云睿怎么好意思不收呢?
“你们俩说啥呢?什么李家要倒霉了?这是什么混账话?”钱肯定要收,但事却坚决不能认,否则就成了不打自招,有些话大家心里清楚就行了,说到台面上,那就没有退路了,李云睿态度很坚决地否认道。
这个时候,必须硬撑着门面!
“行了,都到这半天了,你还死犟什么?”徐景昌一脸气呼呼地样子,上前薅住李云睿的衣领,怒喝道。
“我犟什么了?徐景昌,你说话要有凭有据,不能信口开河……”李云睿用两根手指,掐住徐景昌的手腕,用力一捏,徐景昌有些吃疼,松开了手。
“行了,我说不过你!但你我心里都清楚……”徐景昌左手揉了揉手腕,咬牙切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