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祥瑞取出一份文件。
“我这里有份资料，资料显示，集团公司销售部122亿销售业绩，其中的48亿来自于商业广告订单。按照刚才董事长所说的，即便是按最低比例20%计算，旺海公司销售业绩应该再加上9.6亿，已经达到了104.6亿。”
众人哗然。
东方祥祺大为惊诧。
东方祥瑞什么时候打的广告？在哪里打的？从来没有听说过。
东方祥霖更是心惊。
因为他手头也有一份资料，这份资料跟二哥的一模一样。
找叶凌霜在直播间为集团公司打广告的事儿，发海公司只有他和那个吴经理知道。
打广告的这个主意还是林薇娅给他出的。
他总觉得这个女人很对得起他，一直拿她当自己的福星，暗地里帮着他。
现在想想，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
林薇娅是二哥安排在大哥身边的，想到这么好的主意，极有可能也会告诉给二哥。
现在看二哥的状态，应该就是这样做了。
他冒出一头冷汗。
刚才二哥问父亲总公司的销售业绩，如果子公司的人帮了忙，按什么比例计算子公司的业绩。
他就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了。
果不其然！
二哥先下手了。
资料被王一娜送到了父亲手边，自己终究是晚了一步。
应该先拿出来，二哥就没机会了。
他在懊悔中纠结着。
东方盛隆翻了翻那份资料，脸色更加阴沉。
“你从哪弄来的这个？”
像这种情况，财务报表里面应该说明的。
但是没有。
东方祥瑞却提供了这份资料。
东方祥瑞不慌不忙。
“我是从集团公司内部网站下载打印的。”
张律师取过一台手提电脑，三点两点打开公司网站。
东方盛隆迅速对照一下。
准确无误。
东方祥瑞没有做一个字的改动。
东方盛隆示意张朝岳。
“把财务总监和销售部经理叫过来。”
张朝岳一愣神儿，没有动身。
王一娜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东方盛隆这才意识到，自己示意错了。
会场一片寂静。
每个人心里都在盘算着。
那几个董事的目光在东方盛隆和东方祥瑞身上扫来扫去。
总觉得这事儿出乎他们的意料，泛开了嘀咕。
有人希望东方祥瑞当董事长。
当然也有人不希望他当。
不过，这事儿他们左右不了，最后还得看东方盛隆的意思。
他掌控着绝对股份，即便是有人提议，可以让东方祥瑞当新董事长，他也可以一票否决。
东方祥瑞表现的很淡定。
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
如同一尊入定的佛像。
他从来没有表现的这么安静过，那是因为他心里有绝对的把握。
只要父亲承认广告帮助了集团公司销售部，他的业绩就会超过大哥的，而且超过了100亿。
这新任董事长非他莫属。
东方祥祺眉头紧皱。
脑袋瓜子嗡嗡的。
真是低估了二弟，到现在他也想不出来，二弟什么时候打的广告。
这段时间他太专注了，专注于兴海公司的业务，忽略了旺海公司。
旺海公司都跟他抢过两个订单了，他都没有找二弟讨过说法。
如此心慈手软。
慈不掌兵呀！
这个道理他懂。
所以他每天在班上都绷着个脸，装作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样子可以装。
性格却难以改。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当得了董事长。
父亲没有贸然把总经理的职务给自己，父亲比自己还要了解自己呀！
东方祥霖心里更难受。
二哥若是弄成了，董事长的职位就是二哥的了。
藏在会议桌下面的手，把资料都攥得起了褶皱，心里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是不是自己也把这资料交给父亲？
不交，自己将永远失去这次机会。
交了，他跟二哥就开始了明对明的斗争。
不管输赢，他都走向了二哥的对立面。
赢了，二哥将来也不会支持他。
输了，二哥还不把他踩到泥里去。
财务总监气喘吁吁地跑来了。
东方盛隆一指电脑。
“报表上为什么没有标清，有一部分销售业绩来自于公司广告？”
财务总监一眼就看明白了。
“销售部提供不出广告来源，财务无法归类。”
财务总监说的有道理，怪不得人家。
销售部长来了。
销售部长也不知道广告来自哪里，只是在后面加了个备注而已。
也正是因为这个备注，东方祥瑞当做了证据。
东方盛隆将目光投向东方祥瑞。
“你什么时候开始投放广告的？在哪个平台上投放的？”
东方祥瑞不慌不忙，又从包里取出一份合同，递了过去。
合同甲方是胖三签的。
对于谁是胖三，东方盛隆并不认识，但上面那个旺海公司的大红戳印得清清楚楚。
这份合同是旺海公司签署的确凿无疑。
看到乙方是叶凌霜的名字，东方盛隆眼睛一亮。
叶凌霜，在他看来，是一个很神秘的人物。张朝岳曾派人明察暗访过，他和王一娜以美容的名义也去造访过。
至于叶凌霜带货直播的事儿，他早弄清楚了。
可他也仅仅是知道带货直播而已，没有看过她的直播视频，也没有关注过带货直播的内容。
看到手里的这份合同，他有点恍然大悟，网络直播是可以打广告的。
东方祥瑞能够想到这个点子，他心里已经有了些许的赞赏。
如果说是取巧，也有那么一点，终究还是有成效的，对整个集团公司来说，是有利的。
他不由自主地轻轻点了点头。
对二儿子的性格和手段，他再清楚不过，有时候觉得他做事很卑鄙，可也很有效。
甚至有些地方更像年轻时候的自己。
对谁继任董事长一职，他在大儿子和二儿子之间徘徊不定，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比赛的方法。
至于三儿子，只是不想让他将自己置身事外罢了，从来没有想过让他去当董事长。
在他的想法中，虽然有心让老大担任董事长，但老大的性格过于善良，恐难驾驭将来的职场。
对他反倒有些担心。
若是老二当了董事长，心机要比老大深的多，只有他玩人的份儿，很难有人能玩得了他。
他捏着那份合同久久没有说话。
东方祥瑞一直在观察，他看到父亲点头了，他的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看来这事儿有门儿！
在二哥把合同递给父亲的同时，东方祥霖也看清楚了。
那样的合同他也有。
他的心跳得更欢了。
攥着资料的手都有些抖了。
东方盛隆把手里的那份合同转交给了张律师。
张律师从头至尾仔细看了一遍。
合同签订的很严谨，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合法合规。
他也看到了乙方的签名。
叶凌霜。
想到叶凌霜是带货直播的博主。
也想到了她曾经救过自己的命。
无形中对叶凌霜有点儿好感。
“合同没问题。”
这些证据，足以证明旺海公司确实投放了广告，而且这广告也促进了集团公司卖出了船舶，签下了订单。
照此规定，旺海公司的销售业绩应该为104.6亿，超过了兴海公司，排名成了第一。
按照游戏规则，东方祥瑞是当之无愧的新任董事长。
当然还差一个程序，必须由东方盛隆亲自提出来，董事会通过。
东方祥瑞很热切的望着父亲，就等着父亲开口了。
东方祥祺把头压得很低，两只手下意识的搓来搓去，他的手心全是汗。
东方盛隆咳嗽两声。
这是他进入会场以来的第二次咳嗽，白手帕捂着嘴。
“按照相关规定和比赛规则，三个子公司销售业绩排名有所变化……”
话音未落，东方祥霖突然站了起来，打断了他的话。
“我这里也有一份资料和合同，集团公司销售业绩，也有发海公司的一份功劳，希望董事长能够公平对待。”
众人愕然。
纷纷将眼光看向东方祥霖。
不知道这老三发什么神经。
以前在开董事会的时候，总是吊儿郎当的，很多事儿他并不怎么热衷，甚至人们都觉得集团公司的事儿与他没有什么关系似的。
今天他突然发话，站了起来，把资料扔给了东方盛隆。
人们很震惊。
刚才还觉得稳操胜券的东方祥瑞，一下子就愣了。
他没有料到，东方祥霖也做了集团公司的广告。
这个点子是他想出来的，是他亲自安排胖三落实的。
胖三也信誓旦旦的跟他保证过，绝对不会透露给东方祥霖。
胖三他也不敢。
其实这个点子，还有林薇娅知道。林薇娅是他怀里的女人，而且跟他如胶似漆，总想着成为二少奶奶，不可能将信息透露给三弟。
三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头脑了？
猜测和怀疑，现在没有任何作用。既然东方祥霖提出来了，发海公司也做了广告，这事儿也得进一步查证。
东方祥祺简直不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吊儿郎当的三弟，也想到了这个点子，就自己给忽略了。
他甚至感觉到有些自卑，好像自己的聪明才智仅限于专业技术，对专业技术以外的东西懂得太少了。
他们两个无论谁赢，这董事长的职位都与与自己无关了。
自己就是个陪跑的。
现在就是个看客。
如何面对林薇娅？
昨天晚上自己所设想的那一切美好，只会成为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