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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弥补

    初冬暖阳天气,二师兄领着部分学徒,在开垦的麦田里拔除随麦苗长出的杂草。

    前几天将那十六株多长了两个月的灵稻收割,种子分两处妥善保管,地里的菽豆、地豆全部收获归仓,芸薹、萝菔长出了绿油油的小苗,日子充实而忙碌。

    二师兄打理道观别院、田间山头繁琐事务,    车轮子一样整天不见停过。

    他其实喜欢操办看似繁忙牵扯精力的大小琐事。

    他乐在其中,看着道观收获日益增多,大部分学徒朝气蓬勃,他心境点滴进益。

    水潭边灵气越发充沛,他每天在夜里安静待在竹楼修炼两个时辰。

    不知不觉的,心境和修为已经趋于圆满。

    他打算十一月中旬一鼓作气冲击渐微境。

    不能因为岳安言九月底破境失败,    便心生忐忑畏缩不前。

    太阳照常升起,    修行之路徐徐行之。

    山门牌坊下值守的学徒飞奔而来,    跑到麦田坎上,抱拳叫道:“山长,有州城客人要见观主。”

    “山长”这个称号是观主亲口封的,意为清正别院当家“山长”。

    二师兄为了道观和别院劳苦功高,当初有戏称的成分,后来叫开便名至实归。

    推脱不掉,二师兄听习惯也就受了,反正该干嘛还是干嘛。

    二师兄看见远处山门有三个人影,他心中发苦,观主不在道观,州城那边派人一请再请,都不知该如何应付,他赶紧去溪水边洗手洗脚,擦干净穿上旧布鞋。

    “我带他们去后山见观主,你忙你的。”

    莫夜从林子里走出来,赤脚涉水,轻飘飘一句话让二师兄如释重负。

    他对簪花女子的神龙见首不见尾早就习以为常。

    有这位主动出面,    任何问题都不成问题。

    走回麦田,    看着莫夜与来的三人走进门,其中一个是希岭县道录分院的院主封乘云,一行人气氛冷冷清清,没有多余客套寒暄。

    莫夜走在前面带路,后面三人倒像是跟班,绕去了后山。

    封乘云心中多少有些快意,张闻风恃宠而骄,恃才自傲,敢以“闭关”为借口一次次不奉州城谕令,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谁不知道渐微境修士一次闭关能有多久?

    张闻风摆出这般冷落架势,分明是不将州城谢护法放在眼里。

    天狂有雨,人狂招祸,他等着看张观主给仙灵观招来秋后算账。

    觑一眼前方独自前行的黑裙赤脚女子,这个神秘女子跟着张观主四处走动,却没人知道其来历,实力深不可测,悬挂腰间那枚龙纹八卦道字玉牌,还是第一次见,    回头查一查是什么制式。

    或许能够通过玉牌,可以确定女子身份来路?

    另外两人面色冷峻,    沉默走路。

    然而去了一趟后山,    不到一刻钟三人原路返回。

    张观主练功出岔子形销骨立,满身剑气不可自抑,举步维艰,封闭自身气机,接收不到黄符传讯,情有可原,还怎么让人家奉命前去执行任务?

    能不能熬过劫数都是未知?

    莫夜送三人出门离开,往林子里去了。

    她才懒得与二师兄他们解释是土灵用高明的神通,假扮的不良于行的张观主,换做一个多月以前的她,这些事不屑为之。

    二师兄自会察言观色,见三人脸上流露出的惋惜、理解的神色,相互间轻声交谈,没有先前的沉闷不快,风雨欲来,他放心了,问题被莫夜彻底解决。

    他不会多嘴去询问莫夜,免得招人烦。

    ……

    一剑峡,听风岩。

    谢护法见到他特意派遣去请张观主的两名手下,听完两人仔细汇报,还看了一小段影像。

    他脸上出现一丝笑容,口中批评道:“年轻气盛啊,怎么就不知道收敛点修炼剑术?听说上半年,与人切磋时候,就因为掌控不了秘术差点伤人,还不接受教训!等这边事情忙完,年底时候,我招他到州城狠狠骂他一顿。”

    只要不是故意抗令不遵,他不会计较。

    相反他很欣赏年轻人的锐意进取,而且会办事,背后又没有大宗门依靠。

    其中一位年轻修士隐蔽扫一眼附近,整个一剑峡上下到处都是忙碌的渐微境修士,远近山头空中或峡谷,飞着警惕的自在境道长。

    他将自己的观风使盾状身份牌递给谢护法,传音道:“大人,属下发现张观主身边那名长随女子,身份似乎不简单?属下将那女子的影像偷偷留在身份牌内了,您看看便知。”

    “哦?”

    谢沫龄神识探入身份牌,他看到一个黑裙赤足女子的侧影,目光一下子盯上女子腰间的龙纹道字白玉牌,这种制式的玉牌,以他的级别和身份曾经在都城见过,叫道家“以礼相待”玉牌,是奖励大安朝以外别家修士的功勋荣耀牌!

    每一枚颁发下去都能引发轰动。

    具他所知,目前为止还没有谁得到都城道录院颁发的“以礼相待”玉牌。

    灵气潮涨伊始,大部分修士听都没有听说过,更别说认识。

    大安朝境内,道家一脉所属,州城院正、他这个护法见了佩戴此牌之人必须先行礼,即使去了都城道录院,都是座上宾。

    真正的以礼相待,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

    谢沫龄心中震惊可想而知。

    他第一反应是女子所佩戴的玉牌是假冒,随即又觉得不可能。

    敢在大安朝境内佩戴假冒“以礼相待”玉牌招摇,不是找死吗?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是五百多年前开国时候颁发的玉牌,得到功勋者的后人来到了大安朝。

    “此事你做得很好,切莫声张,下去吧。”

    谢沫龄将身份牌内的影像用法术移到一块法器玉佩内,抹掉手下身份牌内的影像,把牌子还回给会办事的手下,叮嘱一句。

    “属下明白,属下告退!”

    看着两名手下走去远处,谢沫龄手中握着玉佩法器,飞去稍远处一座山头,走进一座临时搭建的阁楼内,与谈事的三名老者行礼打声招呼,将玉佩递给坐中间的古老。

    ……

    青铜灯小天地内。

    莫夜目光穿透黑暗,看着阁楼内一众惊讶的几人,嘴角浮现一丝笑意。

    她当初第一眼见到土地老爷拿出“以礼相待”玉牌,追本溯源,她能看出许多不同的东西,包括土地公能够残活下来,都是这块牌子的功劳。

    这次是她故意让他们发现玉牌的不凡。

    要不然别人看到也不会注意。

    瞥一眼大殿内盘坐领悟剑术的张闻风。

    她借了一些光,为自己行走世间做遮掩,相应的张观主便要损失部分气运,她走之后,张观主会走几年霉运才能慢慢恢复以前。

    用“以礼相待”玉牌内里附带的些许大安国运,弥补冲消张观主的运势。

    多少有些用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