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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解药

    金舵主哈哈笑道:“荆二娘,这回不是孝敬老大的,是送给二娘你的。”

    荆二娘呵呵娇笑了几声,走到跟前解开了布袋。聂远隐约晃见了荆二娘的面容,不敢多看,连忙屏息闭目装作中毒昏迷。

    荆二娘蹲下拍了拍聂远的脸,聂远闻到她身上一阵奇异的香气,让人昏昏欲睡。荆二娘又顺着聂远脖颈往胳膊上摸去,与此同时,聂远又听得耳边“嘶嘶”作响,喉间忽觉一阵凉滑。

    聂远心下一惊,暗道那荆二娘必定也带着一条毒蛇,暗暗运起护住了几处要害。那小蛇自他领口滑到他胸腹之上,聂远身上又不由发毛。

    荆二娘在他身上摸了半晌,收回那小蛇道:“嗯……这人内功倒是精深,身体却这般冰凉,倒是个炼毒的好胚子。”

    金舵主笑道:“这人本事了得,又狡猾得很,用段氏的避毒丸伪装成寒鸦的邪功。要不是兄弟我动手快,恐怕也着了他的道。”

    “那倒是辛苦金舵主了。”荆二娘道。

    “哪里辛苦?二娘喜欢就好。”金舵主道。

    荆二娘转身走开几步,向村寨深处努努头道:“老大在呢,我哪敢私吞这个宝贝啊?将他送到炼毒池边上候着吧。”

    金舵主道:“帮主在这儿做什么?”

    聂远听到这话,心道此处多半不是总舵,而是荆二娘的分舵所在。又听荆二娘说道:“还不是大义宁王?帮主不放心,非要亲自过来。”

    这回歪打正着,在十三大门派“一堂三门四派五帮”的五毒帮中听到了薛然所查之人的踪迹。聂远心中一喜,正要再听,两名弟子已经搬起他手脚将他带走。

    聂远正犹豫要不要动手,但想一来还未见到帮主,二来此处又有大量帮众看守,不敢莽撞,便任由那两人将他搬到了池边。

    将他放下以后,一人问道:“喂,用不用绑起来,会不会让他跑了。”

    另一人道:“你怕他跑了?我倒怕他死了。被金舵主的两头黑斑蛇给脖子上咬一口,现在多半已经死了。”

    说罢他探探聂远鼻息,聂远暗运寒冰真气微微呼出,那人吃了一惊道:“舵主的毒蛇也太厉害了,这人不但没气了,怕是还要诈尸!”

    “那赶快将他宰了吧。”另一人慌忙道。

    第一人道:“你疯了?你敢动他,看荆舵主绕不绕得了你。你说说荆舵主和僵尸那个可怕些?”

    另一人咬咬牙道:“那指定是荆舵主,走吧走吧,这地方邪门得很,不能待。”说罢听得脚步声渐远,他两人已经迫不及待地走开了。

    附近再无声音,只有水声和虫鸣声交杂而发。聂远睁开眼站起,见此处四面都被树林环绕,树脚下种着一种奇怪的植株,散发出阵阵紫烟。

    聂远心道这便是五毒帮用来控制毒虫野兽所用之物,又看身后池塘,弥天黑烟从湖面冲天而起,臭不可闻。

    却见这池塘黑一片、紫一片,里面飘着诸多动物尸骸,时不时有水蛇或是蟾蜍从中露头。聂远只看了一眼,就觉胸口一阵恶心,不敢再看。

    聂远再看岸边,见这小池塘对面树上倚着一个半死不活之人,竟是之前那引路弟子。他脚下的石头、杂草又窸窸窣窣响动起来,七八只毒蝎、蜈蚣从中钻出,往他身上爬去。

    聂远心道:“这人虽失身于邪门歪道,但也或许是一时失足,让他这么死,也未免太痛苦了。”

    想到此处他便采了几株紫烟花,绕过池塘,将那人附近的毒虫尽皆赶走。

    聂远见这紫烟花的功效如此神奇,自己之前从未见过,《火毒论》上亦无提及,多半是五毒帮所培植。他又想起柴嫣身上还有一种蛊毒,却不知用这紫烟花能不能为她驱散。

    聂远看了一眼那池塘,心道:“刚好这里不缺毒物,一试便知。”他便随手将手中的几株紫烟花扔进池塘。

    却见那花瓣被浸湿之后并不会漂浮在水面,而是沉入池底。落花之处,黑色的水体稍稍显出一点紫色,水面上飘浮着的一小丛蚊虫竟扑地栽了下去。

    聂远又想道:“想必是用的太少了。”便去拔了一大丛花来抛入。这回染紫的区域又大了些,但很快还是被黑气和毒虫所吞噬。

    聂远不厌其烦,又耐心地将周边近乎一半紫烟花连根拔起,堆到池塘岸边,又将其一齐推下。这一回只听“滋”一声响,池塘中汩汩涌起气泡,未有多久,便见得一群毒物翻着肚子飘到水面上。

    聂远欣喜道:“果然有用,还需寻个布袋多装些回去。”

    他刚走回池塘这边,忽然听见阵阵脚步声从树林外传来,他四处环顾一周,连忙跳到了一棵树上。

    此处树木枝叶大多生得浓郁繁茂,倒是无人看得见聂远。只见一行人由远而近缓缓走来。

    到了近处,却见为首两人中一人衣饰华贵,神情紧张,另一人坦胸露臂,浓眉卷发,肩上蹲着一只长舌蟾蜍,额上趴着一只壁虎。

    他二人之后又跟了三人,其中两个便是金舵主和荆舵主,另一人身披轻甲,腰挂弯刀,像是个随从侍卫。

    这三人身后又跟了七八个五毒帮帮众和五六个带刀侍卫,聂远看得清楚,心道:“前面这两人多半一个是那大义宁王、一个是五毒帮帮主。”

    “王爷,此次正是金兄弟抓到一个段氏手下,他武功了得,料想是个心腹。”帮主对大义宁王杨干贞道。

    杨干贞点点头道:“且先让本王看看是谁,好歹问出些话来,方便咱们行事。哦,对了,你们五毒帮的毒药冠绝天下,这番可能让本王开开眼界么?”

    跟在身后的荆舵主赶上前两步道:“王爷一会就见到了,前面这毒池是我二十几年的心血,我敢说天下没有比它再毒的地方了。”

    聂远看这荆舵主,却见她也和帮主、金舵主一般衣着甚少,赤足而行,小臂上盘踞着一条小白蛇。

    只因聂远先拔了池塘对岸的紫烟花,荆舵主还没发觉。众人随即出了丛林,荆舵主正谈笑正欢间,蓦地看见一池塘的死物,霎时如同中了个晴天霹雳。

    杨干贞看得反胃,几乎呕吐出来。帮主眉头一紧,金舵主连忙问道:“二娘,这怎么回事?”

    二娘犹然还在目瞪口呆,愕然说不出话来。她忽地扑到池塘边上,捧起一条死蛇,眼泪汪汪,又突然触电般将死蛇扔掉,捞出一只蟾蜍,拨弄半天,也眼见不活了。

    荆舵主放眼望着满池塘的死物,将自己头发揉乱做一团,凄厉地叫喊道:“是谁干的?你……你给我出来!老娘跟你拼命。你……你别走……”

    聂远见她悲伤欲绝的模样,心道:“她死了一池子水蛇蟾蜍,就这般心痛。可要用活人喂那些毒物时,连眼睛也不眨一下,看来我还是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

    金舵主拿下自己肩上的那黑斑蛇道:“去试试水怎么了?”那黑斑蛇走到跟前畏缩不前,又爬回了金舵主身上。

    金舵主突然回过神道:“是那段家派来的杂种!快找,别让他跑了!”

    荆舵主骂道:“姓金的,你不是告诉过老娘,那杂种就吊着一口气了么?”

    金舵主急道:“千真万确他被小黑咬了一口,真他娘的邪门……”

    他说到一半,帮主忽然一摆手要他停住,又一把握住他肩头的蛇头,用大拇指顶开蛇嘴,看了半晌,点头道:“是咬中过无疑,看来他不是一般人。”

    大义宁王大惊失色道:“莫非是本王行踪已经暴露给了段贼……”

    帮主摇摇头道:“绝无可能,段氏的解药防不住这一口。”

    金舵主一惊道:“难道,难道真是寒鸦中人?”他一想起自己得罪于寒鸦,而且单单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剑客就能将自己玩弄于故障间,当下大为恐惧。

    “曹帮主,是……我是……”他哆哆嗦嗦要想解释,帮主冷他一眼道:“先找到那人,再处置你。”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单单看他那一柄剑,就不是普通人……”荆舵主此时正自怨自恼,曹帮主走上前道:“那剑在哪里?让我去见见那剑,便知是何人作妖。”

    金舵主道:“他那柄剑我让小刀拿着,就在外面候着。”

    曹帮主对大义宁王道:“王爷不必担心,且随我来。”说罢他雷厉风行地转身回去,匆匆往外移步。金舵主和大义宁王也一齐跟去,只荆舵主还瘫在池边哭天喊地。

    聂远听了他们说话,赶忙绕到稍远处运起轻功疾奔,在曹帮主之前出了丛林。他又沿着一面屋墙摸到起先被搬来那处,见得三个五毒帮人正聚做一团谈话。

    一人正抱着青霜剑在怀,聂远欲要强抢,又知如此便惊扰了其余所有帮众。正犹豫间,忽听得那人道:“我去药房看看新药熬得怎样了,误了时候,荆舵主可饶不了我。”

    说罢他转身往自己所在的房屋走来,聂远绕避到一旁,见他独自走入,想道:“这便没有麻烦了。”也跟在他后面摸进屋中。

    一进屋里,却见一边是毒物,一边是粉末,其中许多竟有明码标价,想来是要卖给江湖人士。

    那叫做“小刀”的走到一张桌前站住,将青霜剑随手丢在了一旁。聂远蹑手蹑脚到他身后,运气在指间往他穴上一点,小刀便昏了过去。

    聂远将他拖到一旁,拿起青霜正待离开,蓦地看见桌面上写了“苈火”两字。他当即又惊又喜,再看桌上摆着几个小瓶,打开瓶塞,有的装着药丸,有的装着粉末。

    聂远心道五毒帮神通广大,竟做了苈火毒的解药出来,不由得大喜过望。

    聂远正要拿了这几个小瓶脱身,忽然听得屋外脚步声靠近。他在窗边推个窗缝向外看去,却见曹帮主、大义宁王和另外一人并肩走门前,金舵主在外看守。

    最后那人是一个枯瘦黑额头的老头,聂远从未见过,但隐隐觉得他与一人有几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