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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中表之亲

    郭威已指派下人设宴,为柴荣一行接风洗尘。方一坐定,柴氏就将柴嫣拉到自己身旁,言笑晏晏间,不断为她夹菜问暖。

    柴氏爱怜地看着柴嫣,不禁幽幽叹口气道:“可怜嫣儿你这么小的年纪……唉,嫣儿,以后就将姑母家,当做你自己家,知道了没有?”

    柴嫣也感到了久违的亲人温暖,重重点点头道:“嫣儿一定好好孝敬姑父姑母。”

    柴氏又微笑着抚了抚柴嫣头发,忽然胸口一闷,连连咳嗽了几声。柴嫣连忙赶到跟前抚着她背道:“姑母,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柴氏摆摆手道:“不妨事,不妨事。”郭威赶忙下席去取了一碗药来,又匆匆走到柴氏身边给她喂下,柴氏歇了半晌,这才缓过些来。

    郭威搀扶着柴氏胳膊关切道:“你快些回房歇着吧,嫣儿和荣儿这次回来,一时半会也不会走。”

    柴氏摆摆手道:“不碍事,不碍事,我要多看看守礼家的嫣儿才是。唉,只怕不知什么时候,姑母就再也看不见你了。”

    柴嫣连忙道:“不会的,姑母一定能早早痊愈。”

    柴氏又轻轻拍着柴嫣肩膀道:“唉,姑母的病,姑母自己清楚。只可惜不知道姑母这残生里,能不能瞧见荣儿和嫣儿嫁娶成家?看见你们成家,姑母也就安心了,到了那边,也能给守礼一个交代了。”

    说到嫁娶,柴嫣想起聂远来,不禁微微羞赧。这时柴氏忽然晃见席上的韩通和李重进,可她火上额头,眼目昏花,看不清是何人,不禁低声向郭威抱怨道:“咱们给荣儿嫣儿接风洗尘,怎么让你那些家将也上来了,那还怎么说话?”

    郭威也小声道:“你看错人啦,那是你外甥重进,那是他兄弟韩通,都不是外人。”

    柴氏这才拍拍脑壳苦笑道:“原来是重进啊,怪舅母老眼昏花了。哎呦,我卧病不出这一段,不想你也长这么大了。”

    李重进也上前两步道:“舅母还是多多静养才是,以保重身体为先。”

    柴氏走上前拍拍他肩道:“是,是,重进,哎呦,这一个个晚辈,都生的这般俊俏,有你舅舅当年的几分模样了。”

    郭威不禁尬然笑道:“你又说笑了。”

    柴氏呵呵笑着坐回,李重进也问安退回座位。柴氏又握着柴嫣手道:“你是不知,当初姑母我一看见你姑父,就被他把魂都勾走了。”

    郭威又讪讪笑道:“一把年纪,还提什么年轻往事?”可他随即也念起旧事,不禁动情道:“说来……当年要不是你,又哪有我的今天?”

    柴氏道:“你那时候虽然只是个一穷二白的大头兵,可我看中你英雄气概,这才愿带着那些嫁妆嫁给你。”

    说着她又拍拍柴嫣手道:“嫣儿啊,这看姻缘,可得好好看看这男人有没有上进心,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柴嫣点点头道:“姑母说的极是,嫣儿记得了。”

    柴氏话锋一转,又道:“可也不能看得太久了,要像姑母当年那般,敢爱敢恨,果断下手,呵呵呵呵……”

    “姑母啊,看你那重进表哥可就是个好小伙子,又正年轻,将来指不定比你郭姑父前途还大。再说这中表之亲……可是难得的很啊。”

    柴嫣咬咬嘴唇道:“舅母,就先别说这些啦!”

    李重进也连忙站起道:“舅母谬赞,外甥愧不敢当。舅舅英雄盖世,重进恐怕终其一生,也难以望其项背啊。”说着他又晃了柴嫣一眼,见她略有尴尬,心中不安。

    柴氏大笑道:“好好好,你们这些小辈啊,现在都有自己的心思,也不听姑妈的话了。”

    柴嫣喃喃道:“嫣儿哪有不听姑妈的话,是姑妈太焦急了,一见到侄女,就要给我配个姻亲不可。”

    众人谈笑一轮,酒过三巡,稍缓尴尬。这日过了良久方才散席,李重进寻着柴嫣道:“表妹,舅母在席上所说,你……你千万不必在意。”

    柴嫣之前也并未与这位表哥又过多少交集,只是自江陵才认得,当下微微低头汕然应道:“没关系,倒是我和阿兄要谢谢表哥这些日子路上的照顾。”

    李重进也笑道:“这有什么好谢的?就如舅母说的,你我中表之亲,做表哥的,当然要照料着些表妹。”

    柴嫣道声:“多谢表哥。”说罢两下散开,再无多话。

    这晚安歇之后,第二日郭威又引着柴荣、李重进去拜见金刀王刘知远。刘知远见他两人一表人才,又知柴荣无官无职,欲要给他封赏,被郭威谦让过去,亦按下不提。

    如此又一连过了许久,期间柴嫣每日和柴氏相伴,倒也颇觉无聊。柴氏身子不好,屡屡催起柴嫣的婚事,柴嫣心道她本不识得聂远,亦不知什么鬼谷派,与她说来也是无益,索性只是推脱。

    推得多了,柴氏无奈,也只好不再说,柴嫣这才稍稍松下了口气。

    想起聂远时,她便对镜画眉,看着窗外枝头雪,幽幽叹道:“远儿,远儿,相去日已远,忽如远行客,是不是觉得乐不思蜀,不愿回来了?你真好没良心啊……”

    ……

    她在北方的冰封寒夜中苦苦思念,他亦在大理的四季如春里剪烛寄愁。

    孤灯挑尽未成眠,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喂,起得这么早?”薛然忽然拿着一个酒壶推开房门,叫聂远道。

    聂远指指薛然手中酒壶,薛然一笑道:“酒鬼。”将手中酒壶扔给了他。聂远仰头随意喝了几口,不辨滋味。

    “快收拾收拾,今天要去面朝圣上了。”薛然说道。

    聂远摇摇头道:“你去吧,我没兴趣。”

    薛然拍拍屋门道:“好啊,那我一人把圣上的赏赐全给贪了,你可别怪我。”

    聂远淡淡道:“若此行不能寻获解药,纵得千金又何足珍贵?”

    薛然喃喃道:“你这人,真是太邪门了。罢了,赏赐我会给你留一份的,有什么想不开的,去金陵城里挥霍几天,便都想开了。”

    说罢他离开屋前,对高氏三兄弟道:“我们走吧,去见你家主公。”四人便离了客栈,往皇宫而去。

    薛然走后不久,聂远亦提起了青霜剑出了屋,寻着客栈掌柜道:“请问掌柜,可知贵国五毒帮的所在?”

    那掌柜正在喝茶,一听“五毒帮”这三字,竟一口将嘴中的茶水吐了个干净,又急忙压低声音问道:“客官,你问五毒帮作甚?”

    聂远心道这五毒帮倒像是个禁忌,必是臭名昭著,便坦然应道:“掌柜休要多想,在下是奉大理国君之命在江湖上探查,有令牌为证。”说罢拿了段氏的象牙令牌出来。

    那掌柜一看令牌才放心,说道:“官爷有所不知,五毒帮……啊,五毒帮也没什么,就是习性怪异了……”

    聂远见他吞吞吐吐,料想有所顾忌,又低声道:“掌柜尽可放心告于在下,在下保证绝不传出。”

    掌柜叹了口气,将聂远拉回灶房道:“官爷来这边说话吧。你有所不知,五毒帮善于炼化毒物,邪门得很,我们这边做吃喝生意的,都得给五毒帮面子,不然就会大祸临头,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聂远不由嗔怒道:“哼,又是一个铲不干净的地皮苔藓。”

    掌柜又道:“官爷小声,别让他们帮众给听见了。”

    聂远道:“掌柜放心,陛下仁政爱民,必会壤平境内,还各位一个太平。只是不知那五毒帮总舵方位是在何处?”

    掌柜道:“这小的就不知了,但是从都城往西南方走,总归是不错的。”

    聂远谢过掌柜,径直出城往西南行马,一路借着令牌之利沿路打听,竟出奇顺利。渐渐到了荒芜之处,却见此处毒虫丛生,聂远心想这回多是走对了方位。

    隐隐见得远方林间一股升起一股瘴气,聂远暗道:“怎地在都城周围,还似荒蛮之地一般瘴气丛生?”他心中起疑,警惕着往那边而去。

    走到瘴气之间,只觉这气味十分难闻,忽然听得一人叫道:“他中招了,动手!”

    话音未落便有一人手提钢叉跃出,一叉朝聂远刺去,聂远轻轻一避抓住叉柄,厉声道:“什么人?”

    那人吃了一惊,丢开叉柄后退数步道:“邪门!兄弟们快上。”

    随即又有数人挥刀跃出,一齐砍向聂远。聂远将那钢叉一甩,拔剑出鞘转个圆圈,银光过处,这数人刀刃齐断,当啷落地。

    众人无不大惊失色,一人叫道:“点子硬!扯呼!”随即一哄而散。

    聂远收剑回鞘,不紧不慢往前走去,却见丛林间摆着一个小火炉,里面烧着毒物野怪,瘴气丛丛滚出。

    聂远当下心道:“原来这瘴气是刻意所为,引我过来暗算。好在我有天下最毒的九陌转魂功护体,你这毒物算是小巫见大巫罢。”

    “放家伙!”

    忽然又听到前方又传出一声叫喊,聂远霎时提高了警惕,提防机关来袭。这时只听风声熹微,草丛窸窸窣窣,聂远定睛一看,才见一群毒蝎、毒蛇从草丛中爬出。

    聂远不禁觉到一阵恶心,抽剑先斩断两条蛇头。其余毒物一拥而上,聂远挥剑护体,仍不免被盯了数下,伤口又酸又痒。

    聂远暗道不好,忽然心生一计,一剑插入炉灶之中,将其中火苗扬到草中。火势迅速加大,一众毒物被噼里啪啦地烧着,不久便即纷纷四散逃脱。

    聂远更不待歹人逃跑,看准草丛一剑掷出,同时说道:“出来!”

    这一剑“嗡”一声飞过埋伏之人的耳边,钉在树干之上。那人心惊胆战,惨叫一声,聂远快速趋前将他拖出,亦拔出剑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指派人接连暗算于我?”

    这人却只目瞪口呆道:“你,你好邪门,你为什么不怕这毒蛇毒蝎,莫非……知道了,知道了。”他忽地转忧为喜道:“原来兄弟是寒鸦的人,没认出兄弟,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

    聂远心中疑惑,问道:“你怎么看出我是寒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