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六日,庞统领军回到襄阳。
刘琮亲自出城迎接,当夜,侯府准备了盛大的宴会。得到淮南,看着荆楚越发强盛,不管是刘琮,还是文武官员,都是异常的高兴。
刘表过世已经两个多月了,刘琮为刘表守孝30天。这不是他自作主张,而是早有先例。
在汉武帝之前,儒家学说并没有入了汉朝帝王的法眼,尽管如此,却已经有了守孝三年的说法。
汉文帝驾崩之前,曾留下《短丧诏》,特别规定了不得让百姓守孝三年,影响生产。汉景帝驾崩时,也是如此下诏。
之后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才更为确定了儒家守孝三年的规定,但也并未写进法律条文中,这只是不成文的规定。直到唐代,这一规定才写进法律条文中,但针对的也只是学者、官僚阶层。
儒家理论是封建王朝的指导思想,但是用在皇帝身上就不好说了,一般都进行变通。最简单直接的变通就是“以日当月”,27个月的守丧期,27天就完成了,算是皇帝守了孝道了。
根据记载,汉景帝在公元前141年正月二十七日病逝,二月初六下葬阳陵,去世到下葬时间为11天。三月,封田蚡(王太后弟弟)为武安侯,田胜为周阳侯。
根据儒家守孝的理论,皇帝守孝期间不得任命官员,封侯等政治动作,这也证明汉武帝在公元前141年三月就已经不守丧了。
自汉景帝去世到汉武帝封皇太后的弟弟田蚡为侯这番操作,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因此汉武帝为汉景帝守孝最大可能的时间为27天,“以日代月”,甚至可能更短。
这一特殊变通,不止是可以用在皇帝的身上,诸侯和一些达官贵人,自然也会用到。
“士元。”众人推杯换盏之际,刘琮朝着庞统招了招手。
庞统赶紧端着酒盏凑到刘琮身边,“主公?”
刘琮指了指桌案侧面,示意庞统坐下,“过些日子,可否在襄阳集合十万大军?”
庞统眉头一挑,主公这是有想要用兵了?刚和曹操打了一场,拿下淮南的战略目标也已经达到了,应该不是要和曹操打仗了吧?莫不是刘备?
嗯,有这个可能,刘备拿下西川也才半年多,若是趁着他立足未稳攻打西川,这也未尝不可。
见庞统在思考,刘琮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士元莫要多想了,孤并非是要对外用兵,将士们连年征战,也该歇息歇息了。”
庞统疑惑地抬头看着刘琮,“那主公是想?”
“孤想称王!”
“嘶!”
庞统倒吸一口凉气,浑身一哆嗦,手里的酒盏都差点掉到了地上,双目圆瞪,“主公,臣,臣失态了。”
“无妨,你觉得不妥吗?”
庞统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不不,臣以为没什么不妥的,相反,我军刚刚那下淮南,此事称王,正当其时也。”
“这事,孤找公琰说过了,你和他算是荆楚的文武之首,既然你们都支持孤,孤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明日,你俩在议事的时候,跟孤进言!”
“诺。”
邢道荣突然匆匆跑进来,满脸喜色的对刘琮开口道,“启禀主公!刚刚夫人的侍女来报,乔夫人生了,是个女儿。”
刘琮和庞统对视一眼,“哈哈,好兆头!”
“臣等恭喜主公!”
刘琮拿着酒盏对庞统道,“士元,你给孤的女儿取个名字吧,你知道孤一向疼爱女儿,取得不好听孤可要罚你了啊。”
庞统放下酒盏,拱手回道,“主公稍后,容臣想想。”
“有了。”想了一会后,庞统对刘琮道,“主公,叫芷华如何?”
芷字,多出现在刘琮最为喜欢的《离骚》之中,用以比喻美好的品行。
华,通常和美放在一起,多用于形容事物光彩或者人的华贵。更深层次的解释是还有代表华夏之意。
“芷华?”刘琮呢喃了一下,随即大笑,“好名字,去,告诉那侍女,告诉夫人,孤的女儿叫做芷华!”
“诺!”
邢道荣走后,庞统又凑到刘琮身旁,轻声说道,“主公,臣以为,劝进之言此刻刚刚合适。”
刘琮会意,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庞统随即离开刘琮身旁,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和向他敬酒的文武们寒暄着。
过了一会之后,庞统和蒋琬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两人都点了点头。
随即,蒋琬看向了礼部尚书伊籍。见状,伊籍起身走到中央,直接扑通跪下,“主公,我军夺下淮南,主公又得到女儿,值此双喜临门之际,臣有一言想要禀告主公!”
刘琮漫不经心地挥手道,“机伯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有话跟孤说就是了。”
伊籍却没有起身,而是直接叩首大喊道,“臣,敢请主公称王!”
伊籍此话一出,满殿的喧哗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的人纷纷看向了他。
“主公执掌荆楚以来,东败孙权,北御曹操,南驱刘备,西灭蛮夷。侵吞江东,威服交州,攻克淮南。又改革旧制,开学府,设医院,行科举,更改官制……”
“荆楚能有今日强盛,皆是主公英明所致,天下大乱几十年,主公身为汉室宗亲,重整汉室江山,挽救帝室于倾颓,责无旁贷!”
“臣,敢请主公称王!以此激励忠心汉室的贤才,激励荆楚数百万军民百姓!”
伊籍的话说完,殿内一片寂静,没一会,六部的主官们,纷纷出列跪在地上,接着是剩余大部分的文武官员!
“敢请主公称王!”
刘琮之所以让庞统明天说这事,就是让他和蒋琬下去组织人手的。
但他没想到,今日庞统只是和六部的几个主官员商议,便引得如此之多的人附和!
“孤,才德浅薄,岂能当此大任?”
庞统跪在地上拱手道,“主公不称王,天下何人配得上?”
武将里头的甘宁也出声道,“敢请主公称王,我等必效死命!”
刘琮还是推辞道,“无天子诏令,孤擅自称王,恐天下人非议也。”
黄忠虎目之上的白眉一皱,“主公,谁敢非议,老将替您剁碎了他!”
这个老杀才,刘琮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户部尚书马良开口道,“主公,天子身陷囫囵,天子诏令,实则为曹贼矫诏、贼诏也,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主公乃天下百姓众望所归,称王才能服人心!臣敢请主公称王!”
“臣等敢请主公称王!”
“臣等敢请主公称王!”
“臣等敢请主公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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