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马良悠悠转醒。
“唔……”马良缓缓睁开眼,弟弟马谡趴在一边的案上睡着了。
“幼常?”想要下床,却浑身疼痛,无可奈何的马良,只能呼唤马谡。
马谡听见声响,一下惊醒,看见马良醒来,快步走到床边道:“四哥,你醒了,感觉如何?”
“对了我去取汤药来。”说罢,不待马良回话,向外走去。
“吱!”一开门,却碰到了刘琮,身后徐峰端着盘子,上面盛放的是汤药。
“见过刘公子。”马谡看着这一幕,急忙对着刘琮施礼道。
刘琮扶着马谡的胳膊道:“幼常,切莫多礼了,你哥哥可是醒来了?”
马谡面色带着些许欣喜道:“刚刚醒来,我正准备去取汤药呢。”
“那边汤药刚刚熬制好,主公便带着过来了。”庞统在一边笑呵呵道,黝黑的脸上满是诚意。
“多谢刘公子,多谢凤雏先生,还有徐将军。”马谡又是对着众人拱手道。
“先不说这些了,去看看季常如何了。”刘琮面带紧张就抬步进门。
马良看进来的众人,吃力抬手:“幼常,可是这几位救了我们?”
马谡急忙跪在床边道:“四哥,这几位是荆州牧之子刘琮,凤雏庞统,还有徐峰将军。幸亏路上遇见他们,不然……”
马谡每说一个名字,马良就震惊一分。那将军不说了。州牧之子刘琮,凤雏庞统,这两个哪个都是有份量的,今天居然让他都见到了。
“恕我伤病在身,不能施礼,刘公子海涵。”或许因为醒来感受到痛苦,马良面色如同金纸。
刘琮也蹲在床边道:“季常不必多礼,先养好身体,再说其它。”
“山荣,药。”说着向身后的徐峰索要药碗。
刘琮接过药碗递给马谡道:“我就不打扰二位了,幼常,为你哥哥喂药吧。”
说罢,带着庞统几人走出屋内。
马谡喂马良喝了药,马良面如金纸的脸色终于变得有了一些血色。
“幼常,你怎么碰到刘公子他们的?”
马良躺在床榻上,虚弱的问道。
马谡随即把他碰到刘琮以来,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永儿没了?”马良得知书童死了,也流露出悲伤神色。
永儿就是那个小书童,那家人姓周,小书童全名周永。
马谡也是哀叹道:“四哥,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先把伤养好。”
三天后,马良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
刘琮向马谡问过小书童的籍贯,就在益阳城外的一处叫周家庄的小村落里。刘琮本想把小书童周永的尸身,送回他父母那里去。
但马良非要亲自去送,前三天又不能下地,只得等到今天。
刘琮询问过张仲景,尸体15天内不会开始腐烂,便等着马良能够行动再出发了。
天刚蒙蒙亮,马谡就扶着马良走到后院的亭子里,刘琮已经命令军士为小周永打造了一副棺材。
马良趴在棺材上痛哭流涕,直言是自己害了小周永。
众人宽慰一阵后,马良才停止哭泣,请求刘琮帮忙送他们去往周家庄。
刘琮自然是非常爽快的答应了,张仲景也收拾好行囊,带着儿子张恒和两个孙子去往江陵。
那两个小药童,就是张仲景的孙子,张恒的儿子。张仲景说要把他们从小培养,成为济世救民的良医。
刘琮派遣三百骑士护送张仲景去江陵,他可不想刚刚得到的医圣还没好好运用,就被土匪或者满族给料理了。
送别了张氏子孙三代后,刘琮命人将存放小周永的棺材放在马车上。一行人便往周家村去了。
长沙郡处于荆南,人口近十三万,整个荆州地区,听着很多,但其实放在长沙郡这种大郡上,人口密度并不大。
荆州在曹操没有南下前,人口是真的鼎盛!刘备挟新野和沿途百姓南逃就有十多万。
新野只是个县城,而去往襄阳的路上,只有樊城一个大城,等到了襄阳,跟随刘备的百姓已经有近二十万了。
由此看来,荆州人口密度大部分集中在襄阳、南郡两个大郡,南郡治所江陵和襄阳两个城池更是整个荆州的精华所在!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刘琮等人看着田里劳作的百姓,同感到了一份田园之乐。
对于达官贵人来说,算是田园之乐;对于老百姓来说,就只是苦哈哈的日子了。
就像今天,有钱人下乡叫体验生活;而他们体验的,也是你难以拥有的生活。
刘琮只带了五十骑,叫大部分人留在村落外,要不然这么多马匹进来,势必会践踏田地。
但饶是五十骑,也让这些在田间劳作的农人感到慌乱。田里约莫二百来人,有许多是跟着大人来田间打闹的孩子。
看到向着村口行进的刘琮等人,几乎是每一户人家,都叫过来个孩子,在孩子耳边嘱咐一番,孩子便朝着村子里跑去。
“士元,百姓见到我们会有所慌乱,这我可以理解,可为何只是跑了些孩子?”刘琮有些不解,为什么会有这种场景。
庞统出身寒门,虽说不是家徒四壁,但也体会过底层的生活,对此有着自己的一些理解。
“主公,这些孩子是回去报信去了。告知留在家中的妇孺,藏好粮食,做好准备。”
马良坐在马车上,也是探出头来道:“唉,莫说如今天下大乱,便是太平年间,百姓也对官府的来人也是抗拒、抵触!”
刘琮明白了,虽然不说是像后世的鬼子进村一样。但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的道理,深深的刻在华夏百姓的骨子里。
封建时代的大部分为官者,是不会考虑百姓的死活的,他们多数人,想的都是怎么合适、合理地盘剥一下百姓。
官是不会亲自下乡的,征收粮食税银这种事,都是由吏员来做的。在收取的时候,收取多少就是他们说了算了。
长期的这种做法,便造就了百姓既畏官,也厌官的情绪。
即便是后世,他身着警服也会对普通民众造成一定的震慑。
更何况这样的封建时代,官吏可不会跟老百姓和颜悦色地说“你好,该您家交税了。”
他们只会借着朝廷和官方的名义,显示着和自己官职不匹配的官威!
策马停下,刘琮看着田里劳作的同时,在打量着自己一行人的农人。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叹了口气,刘琮心中更加坚定要改变这一切。
刘琮身后,庞统等人,看着刘琮坐在马背上,有些瘦弱。但看在他们眼里,却是如此的伟岸。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马良和马谡兄弟俩,细细品味着刘琮的这句话。
这几日相处下来,他们也体会到了,刘琮根本不像传言中的那样,不学无术、纨绔乖张。
刘琮在江夏和江陵做的事,荆州各地官府已经知道。而荆南,地方偏僻,民间还并没有流传刘琮最近的事迹。
马良看着刘琮忧虑感叹的样子,那根本不是做作,而是发自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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