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张大秋,陈元倒有些犯难了。
这人不杀不行,他不像是个会信守承诺的,再加上他行事不择手段,放他回去,过不了多久,暗卫的那位总管说不定就到他门前了。
可杀了他也有麻烦。
如果他方才所说属实, 一旦神京得到他死讯,陈元恐怕也会随之成为暗卫重点怀疑的对象。
陈元盯着张大秋尸体看了一阵,心中有些遗憾。
可惜变化神通瞒不过高手,若不然他就可以顶了这家伙的身份,去神京把隐患解除,到那时, 他死不死, 关他陈元屁事。
等一下!
陈元心中忽然一动。
谁说一定要用神通才行?
他心中想起一个人, 顿时兴奋起来。
只要找到这个人,问题八成就解决了。
想到这,陈元一把提起张大秋的尸体,动身往云州府方向奔去。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提着一具尸体在路上奔走极为惹眼,陈元先是找了一户农家,留下块碎银子,偷出两只大口袋,把张大秋的尸身套在里面,这才继续赶路。
花了半日功夫,陈元这才回到云州府。
他先是去了城隍庙,把尸体暂存在那里。
曹先生见他提了具尸体过来,诧异道:“陈先生,这是何人?”
陈元笑道:“说起来这位还有些身份,这是个暗卫千户。”
“张大秋?”
曹先生惊讶道。
陈元好奇道:“曹先生也知道他?”
曹先生笑道:“有高手入云州府地界,又是神京来人,我城隍庙自然知道, 在他甫入城时, 我还出面与他接洽过…”
说着他看了看裹在袋子里的张大秋, 叹息道:“不成想,这才十来天工夫,竟然丧身在先生手中,不知是何因由?”
陈元于是将张大秋前来查他身份之事讲出来。
曹先生失笑道:“这人真是不知死活,也不想,以先生身份,岂是他能查得?”
“不过,依小神浅陋之见,以先生之神通修为,又何必如此小心翼翼,尽可以大名行走天下,又有何人敢怠慢先生。”
陈元心中苦笑。
那你可高看我了,我有个屁的神通修为,以前还行,现在嘛,还是小心些吧。
他知道,这都是因为之前他轻松惊走阎君教道首, 这才被人高估了修为,实情如何,真不足为外人道也。
“对了, ”曹先生又道:“先生前几日放在这的那位差人,该当如何处置?”
祂说的是冯捕头。
陈元几乎都忘了他了,之前不过是为了不让高宜和张大秋发现他变化容貌的事,这才暂时把冯捕头藏在这,如今连张大秋二人都死了,再藏下他也无用了,于是让曹先生派遣阴使,自将冯捕头遣送回城,偷偷放走。
将张大秋尸体留在城隍庙,陈元先是独自入城,去悦来客栈取了张大秋的行礼,公文和腰牌,随后转去城外公主行宫。
公主行宫今日大不比往常,行宫外面立起一座军营,到处旗帜招展,行宫外面也加强了警戒,陈元猜测这都是白家的人,白总督父子目下应该就在行宫内。
在距离行宫还有近一里路的时候,陈元就被一队官兵拦了下来,陈元说要找青儿姑娘,官兵倒也没有为难,派人进行宫去喊青儿。
没过多久,青儿跑了出来。
陈元能看出来,青儿的情绪不太好,可见到陈元,她却高兴了不少,笑道:“陈公子,你好厉害啊,怪不得公主往日里总是称赞你,你是怎么让姓张的和姓高的内讧起来的?”
这是她最想不通的,高宜和张大秋怎么就互杀起来了?
首先不可能是高宜得罪了张大秋,高宜什么身份,打死他也不敢丝毫怠慢张大秋,可如果高宜不得罪他,张大秋如今又用得着高宜,他为何要杀了高宜?
青儿真是怎么想都想不通。
陈元笑道:“山人自有妙计,说出来就不新鲜了。”
青儿白了他一眼,娇嗔道:“偏你会弄鬼,说吧,这次来找我,又有什么事?”
陈元道:“张大秋为对付我,陷害我一个朋友在平阳县坐了牢,如今张大秋逃了,还烦青儿姑娘派人往平阳县走一趟,让平阳县知县秉公审理,不可冤枉了好人,等案情查明了,立即将人放出来吧。”
青儿点头道:“这个好说,我立马派人过去,可惜我修为低浅,若不然就把那姓张的也捉住了,也好替你出口气。”
陈元失笑道:“不敢有劳青儿姑娘,等什么时候我修为高了,自会把仇给报了。”
青儿赞赏地看着陈元,点头道:“真好,这才是好男儿的本色。”
事情已经交代下,陈元不多停留,向青儿告辞离了行宫。
青儿目送他消失在林木中,转身回了行宫。
陈元正要穿过树林,返回城隍庙,却见面前忽然拦了一队官兵,打头的校尉喝道:“你就是陈元?”
陈元点点头,问道:“诸位官人有事?”
校尉答道:“我等是无双公子座下亲兵,受无双公子差遣,向你传句话。”
“请讲。”
“无双公子说了,”校尉道:“云光公主乃皇室贵胄,一身乃万机之所系,不是什么琐碎的人事都能劳烦公主的,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陈元摇头,笑道:“这种话,还是等白公子以后作得行宫的主了再说吧。”
“放肆!”
校尉喝道。
他身后官兵也全都怒目而视。
在江东省,乃至在整个大周,还没有人敢这么对自家公子不敬。
一个小小书生,被除妖司赶出来的小旗,哪来的胆子敢对公子说这种话!
“来人!”
校尉叫道:“把他拿下,让他知道点厉害,不是什么人都是他能得罪的!”
身后官兵响应一声,齐刷刷跨步向前,这些人都是久战的老兵,眼睛一瞪,立即就是寒彻骨的杀气。
好霸道的白家人!
陈元心中发怒,捏起拳头就要把这些人打翻。
“住手!”
旁边传来一声断喝把双方拦下。
陈元转头去看,却见青儿满面寒霜,蛾眉倒竖地走过来。
“我就说你们鬼鬼祟祟跟在陈公子身后要做什么,”青儿道:“原来是要做这等恃强凌弱的勾当,走,跟我去见白公子,我倒要问问他,此地究竟是白家,还是公主行宫!”
众官兵登时慌了神。
公子托他们给陈元下马威,动机如何,他们都清楚,不过是公子吃飞醋而已,本就上不得台面,若是被青儿闹到公主面前,公子丢脸不说,他们多少落个办事不力之罪。
那校尉连忙赔笑脸道:“青儿姐姐原谅则个,咱们再不敢了。”
青儿兀自不解气,说道:“我有什么好原谅的,你们得罪的是陈公子,向陈公子赔礼!”
校尉忍气吞声,陪着笑,说道:“陈公子大人有大量,不与小的们计较,还请劝劝青儿姑娘,切莫让公主知道。”
陈元把青儿拉到一旁,说道:“多谢青儿解围,这事就这样吧。”
青儿不悦道:“你怎么这般软塌,好不容易寻到他不是,正该闹到公主面前,怎么也要让他面上不好看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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