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一径出了城门,赶往城隍庙。
西川省鬼门已经镇压,阴司不再需要调集各城隍庙阴差回阴司戒备,城隍庙又恢复了以往的鬼门,自城隍以下,三司长官,其下各阴差, 除了出去勾魂的,都在城隍庙候着。
还是庆无赏从影壁里出来把陈元引进去,曹先生已经带着三司长官和众阴差列队迎候。
陈元虽然之前就很得阴司敬重,可如今身份又是不同,曹先生等之前是敬他恩德,现在却多了几分对他道境的敬畏。
他们都明白,这位只要成长起来, 恐怕是位远迈前人的大神通者。
陈元没和曹先生等多寒暄, 直接借用城隍庙下鬼门进了阴司,随后又找到岱山府的通道,走了进去。
鬼门有动静,城隍自然早有感应。
陈元从鬼门出来,岱山府的城隍已经在外面等着,这位城隍却不似曹先生一副书生打扮,反而通体草莽气,身材魁伟,环眼豹头。
见从里面走出来的是陈元,钟岳心中又是惊奇,又是欢喜,拱手道:“原来是陈先生,先生此来可有吩咐?”
陈元对他也有几分眼熟,但不知他姓名,笑道:“来岱山府有事要办,不得已借道阴司,城隍老爷莫见怪。”
钟岳放声笑道:“陈先生说的哪里话,平时要请先生光临还请不来呢, 先生把事办完, 还请务必复来,让我等尽尽地主之谊。”
“一定,一定。”
陈元没在城隍庙多待,一路进了城,向着城中客栈走去。
根据方才通过因果线看到的情形,陈元找到城中悦来客栈,刚要走进去,他忽然停下脚步,想了想,转身离开。
陈元在城中转悠一阵,走进条偏僻荒败的胡同,不一会儿从里面走出来五个身穿黑衣的魁梧男子,向悦来客栈走去。
见这五个男子脸色凶蛮,不像好人,客栈掌柜心里一突,连忙迎出来,弯着腰, 巴结着说道:“几位爷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为首的男子脸上一条疤痕,显得更加更加狰狞, 朗声道:“掌柜的,我问你,你这店里可住着一个名叫范阳的书生?”
掌柜心中一动,问道:“几位爷要找这位姓范的书生要做什么?”
男子冷笑道:“这是你该管的?”
“姓范的犯法作恶,你要是敢隐瞒不报,小心我治你个从犯的罪名!”
掌柜的见他一副官家口气,再看他浑身黑衣,心里早就下得发抖,哪里还敢隐瞒,立即把范阳的下落都倾倒出来。
楼上房间里,范阳和韩复等人见池明明从外面回来,忽然变得老神在在,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心中俱都惊讶,问道:“明明姐,你有办法救人了?”
池明明摇摇头,说道:“没办法。”
韩复更奇怪了,问道:“那你怎么不着急了?”
池明明道:“放心吧,等会儿会有个帮手过来,我虽然没有办法,但他必定有办法。”
众人心中都是一惊。
在坐众人中,池明明修为最高,江湖经验也丰富,为人又英豪宽大,极得大家信服,从来都是她为众人作主,还从没见她依赖他人的时候,今天忽然见她这副样子,众人不由得心中好奇,不知来的会是什么样人,能让明明姐自愿居后,总不成是丁锋和法源吧。
几人正在心中猜测,忽听得楼下一阵喧闹,隐隐听得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问范阳的下落。
范阳吓了一跳,连忙把窗户推开一条缝往下面看去,却见五个黑衣大汉正作势要往楼上来。
“怎么回事?”
池明明问道。
范阳回转身来,压低声音道:“不好了,怕是我的事发了,暗卫来捉我了!”
这段时间他纵横各省,四处联络,想纠集一群不满严清的书生,大家定好时间,齐心进京上书,要做那等斥退奸邪的清流。
他这般活跃,自然容易引得暗卫注意,他早就想着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池明明倏地站起来,说道:“我去瞧瞧,看来的都是什么货色,不得已时,干脆掩杀了他们。”
范阳拦住她,急道:“不要,现在和他们起冲突,咱们就只能跑路了,我先出去躲躲,等摆脱了他们,再来与你们汇合。”
事情紧急,来不及细细筹划,池明明立即答应下来,她推开后窗,手上运上巧劲,把范阳远远送了出去。
范阳轻巧落地,不敢停留,缩身钻进一条巷子里,昏头昏脑地往前跑去,跑了没几步,眼前出现一个黑衣人。
范阳倒抽一口冷气,连忙反身,却见后面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上来几个黑衣人。
他心中冷笑。
真当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了吗,他可是伯安脉的儒士,如今已有八层阶梯,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打定主意,范阳纵身向前面的黑衣人冲去,刚到黑衣人面前,却见对方手上闪动电光,随即一条电花劈在他身上。
五雷法?
为什么一个暗卫番子竟然会五雷法?
范阳还没想明白,浑身一颤,整个人晕过去了。
等他醒过来时,已经是在城外,他被人头下脚上掉在池塘边一棵柳树上,头刚刚好被浸在水里。
范阳费力地把头从水里挣挫出来,却见几个黑衣人站在岸边戏谑地看着他。
“狗番子,要杀就杀,为何这般辱我!”
范阳怒道。
黑衣人没有搭理他,竟然转身走开了,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范阳心中惊疑,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若说这些人是暗卫番子,他们不该就这么放过他才对,可若说他们不是番子,又为何会为难他?
想不明白,他想要运浩然气挣开绳索,却发现浩然气被人封住,一时间竟然运不动。
封印也不太强,估计不久即可自解,看来那些人确实只想捉弄他。
范阳无奈,只好努力向上挺身,免得头被浸在水里。
悦来客栈,池明明把范阳送走,等了好半晌,却并不见有人进来盘查,几人正感到纳闷,却听房门被敲响。
韩复和池明明对视一眼,谨慎地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一条缝,却见门前站着个面相普通,笑容可掬的男子。
“你好,有事吗?”
男子笑道:“我来找池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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