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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灯名庆云

    媚娘把玉牌收好。

    曹先生点点头,笑道:“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先生能否答应?”

    陈元道:“大人请讲。”

    “我主曾万千嘱托,让我邀请陈先生前往阴司一叙,不知先生什么时候能抽空成行?”

    陈元呆了片刻。

    曹先生这话,翻译一遍差不多就是:阎王爷问你什么时候能下去。

    屁嘞,谁想下去!

    曹先生见他有些犹豫,问道:“陈先生可是有所顾虑?我可以向你保证,阴司之行绝不会有危险。”

    陈元笑了笑。

    危险他倒是不怕,毕竟阴司众神还要靠他救命呢,可谁能保证阎君不会把他扣下,当一个人形消毒剂。

    虽然通过这几年的接触,他多少能信得过阴司这些人,可但凡有一点危险,他都不想贸然行动。

    陈元说道:“大人请恕我不敬,我和云州府城隍庙是老交情,自然信得过各位,可阎君尊神,固然道高德厚,偏偏我是个多疑的人,对于那些没有亲自接触过的人,总难免抱着几分怀疑。”

    “再加上阴司不比阳间,其中阴气,浊气,怨气,毒气,煞气,灾气,种种不幸汇集之处,我修为浅薄,即便阎君尊神照看,我也未必受的住阴司的环境。”

    “所以…我想还是等我晋升法相境,再去拜访阎君尊神,岂不更好?”

    曹先生笑道:“就依陈先生。”

    整个阴司,承受幽冥气最深重的当然是阎君,可阎君乃是世间最顶尖的神灵,自然不会轻易陨落。

    陈元早几年去或者晚几年去,妨碍不会很大。

    反而如果他催逼太急,倒可能会让对方不悦。

    转达了阎君的嘱托,曹先生忽然有些不自在起来。

    陈元一看就明白了缘由,当下说道:“”原说好每隔十天为诸位神官祛除幽冥气,这阵子因为调任云州府,错过了日子,实在对不住,现在就请各位在堂上围坐,好方便我施为。”

    曹先生正羞于开口,见他主动提出,不仅心中暗生感激。

    这位陈先生年纪不大,可这手察言观色,体贴人心的本事,实在是炉火纯青。

    于是城隍庙中自城隍而下,至各阴差围坐在陈元周围。

    陈元唤出琉璃盏,不由得一怔。

    自突破后,这还是他第一次使用琉璃盏,却见它已经变了模样。

    原本一盏古朴破旧的灯盏,忽然像是被拂去尘垢,变成剔透的宝灯。

    灯上刻着四个大字:庆云金灯。

    陈元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元始天尊手中宝灯,可不就是庆云金灯。

    他把宝灯发出的金光降到最低。

    陈元如今已经到了法相境,如果让庆云金灯威能全开,整个城隍庙,恐怕只有城隍一人可以承受。

    柔弱的金光洒遍整个大殿,众鬼差立即感觉体内的幽冥气在飞速消散,体内焕发出生机。

    众鬼差体内幽冥气消散,陈元神庭中的元始法相也在变得高大。

    初成法相时,法相高有五丈。

    其后每突破一重天,法相增长五丈。

    随着幽冥气被化去,元始法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长,接连增长了一丈二,元始法相的高度已经将近七丈,陈元这才收回金灯。

    倒不是支撑不住了,而是再继续增长下去,根基就要不稳了,他不得不停下来,花一些时间重新打牢根基,增强对法相的掌控。

    众鬼差只觉浑身轻松,像是回到了他们当初刚做鬼差时一样。

    陈元实在受不住众鬼差的殷勤道谢,找准时机,带着媚娘离开了城隍庙。

    太阳已经西落,陈媚娘稀罕地摆弄着手中的玉牌。

    “叔叔,你真厉害。”

    陈媚娘抬起头来,炯炯有神地看着陈元,满是崇拜地说道。

    陈元哑然失笑:“怎么说?”

    “我娘以前总是给我讲鬼差的故事,让我一定要躲着他们,因为鬼差常会猎杀妖魔。”

    陈媚娘说道:“她说鬼差是负责勾魂的,可有时候他们也会犯错,勾了别人的魂去,等他们发现错误,把精魂给人还回去,却发现那人的身体已经开始腐朽,不能再还魂了。”

    “叔叔,你知道这时候他们会怎么做吗?”

    陈元心中叹息,他已经猜到了,可还是问道:“怎么做?”

    陈媚娘道:“这时候他们就会找一只化形的妖精,把它的精魂抽走,然后把人类的精魂放进去。”

    “每次说到这,娘都怕得要死,久而久之,我也开始怕鬼差,有时候做梦,我都会梦到他们来到我床头,从我脑袋里取出一个小人带走,然后我就再也见不到叔叔了。”

    “可现在我不用怕了。”

    她把手中的玉牌高高扬起,得意地说道。

    “鬼差还要怕我叔叔哩!”

    陈元笑道:“没错,阴差怕我,我怕你,你是老大,什么都不用怕。”

    说着把陈媚娘背起来,往城里走去。

    陈媚娘两只胳膊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背上一颠一颠,没过多久竟然睡着了。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远远地,陈元看到有个人影站在家门口,等走近了,这才发现竟然是左维明。

    “你哪去了,叫我好等。”

    左维明埋怨道。

    “又没让你来,还怪我了?”

    陈元笑道:“找我有什么事?”

    左维明道:“明晚涉江楼有场宴会,我来邀请你赴宴。”

    陈元把门打开走进去,将媚娘放在她的小床上。

    陈媚娘朦朦胧胧听到有人讲话,但实在困倦,于是懒得睁眼,抱着玉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什么宴会?”

    陈元问道。

    “这是每三年的惯例,”左维明道:“下个月就是院试,府里会在院试前宴请诸生。”

    陈元奇道:“你居然要考科举,还以为你是那种锐意求道之士。”

    左维明不乐意了,说道:“越是锐意求道,越要科举,官乃天下公器,忠正之士远避江湖,却让那等奸邪把持神器,哪有这等道理。”

    陈元点点头,说道:“有道理,可是我又不要科举,为什么要我去赴宴。”

    左维明笑道:“这宴会最初虽为勉励院试诸生,可后来已经不仅如此,而成了云州府文士的盛会,凡府内有几分样子的文人,多半都会参加。”

    “中阳你也是读书人,而且极得老师喜爱,这种宴会你以后少不得要参加一二。”

    “参加文人聚会,结交些朋友,以文会友,相辅以德,这是我辈读书人都要经过的路。”

    陈元沉吟片刻,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点头道:“行吧,明天就和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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