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都行色匆匆,连呼哧带喘地往这边跑,恨不得多长一条腿。
等他俩经过花自香的身侧,花自香依然隐藏在大槐树后面。
等他俩走过去了,花自香才绕到他俩后面,装作自己也刚赶过来的样子,
“娘,自芬,你们等等俺!”花自香捂着肚子,假装很虚弱地朝他俩后背喊了一嗓子。
花魏氏回头一看,微微蹙眉道:
“老二,你咋了?怎么有气无力的?”
花自香苦笑道:“俺肚子疼,刚才窜稀了,现在浑身没劲儿。”
“哦!”花魏氏拍拍花自芬的肩膀,吩咐道:
“三儿,你扶着你二哥。”
花自芬点点头,很顺从地跑到花自香旁边,搀扶着他的胳膊。
花自香没看出花魏氏到底有没有瞧出他是在装病,这个娘的城府太深,即使瞧出来了,也有可能不动声色,秋后算账。
花自香在三弟的搀扶下,跟着花魏氏走到杨峰的家门口。
正在蹲着抽烟的杨峰站起身,也不说话,只冷冷地瞪着花魏氏。
在众目睽睽之下,花魏氏不卑不亢地说道:
“亲家,俺今天是破了规矩,亲自来迎亲啦,俺听自芬说了,自芳扛过来的布袋里装的都是沙子,这肯定是有人用沙子把小米掉包了。”
杨峰冷然道:
“俺不管是谁把小米掉包了,这与俺没什么关系,今天如果你们拿不出一石小米,就休想把鹭儿娶过门!”
花魏氏陪笑道:
“亲家,今天这事确实是俺们做得不对,但这也是情有可原的嘛,自芳他们出发之前,俺还检查过一遍,这个红布袋里盛的确实是小米,肯定是有人掉包了。”
杨峰正色道:
“掉包了?还真是巧了,早不掉包,晚不掉包,半路上被掉包了。自芳他娘,要是你拿不出一石小米,就照实说,别编这样的瞎话来糊弄俺。”
花魏氏争辩道:
“亲家,俺老花家不是这样的人,委实是小米被掉包了。俺要说了假话,就天打五雷轰啊!”
杨峰没好气地摆摆手道:
“你别赌咒起誓的啊!你拿不出粮食来,说破了天,俺也不能让俺家的鹭儿跟你走!说什么都没用!”
自芳他娘苦笑道:“亲家,你这是说啥呢?要是真这么做了,你就不怕街坊四邻的笑话?”
杨峰冷笑道:
“笑话?笑话谁?笑话俺?俺看该笑话的是你。
俺就跟你掰扯掰扯,你们老花家为了娶俺们鹭儿,三番五次,五次三番,是一改再改,一直拖到现在,是不是?
俺们没跟你们要什么彩礼吧?不就要一石小米吗?过分吗?
俺老杨把这闺女养活大了得用多少粮食?你说说!
俺看你们老花家实在是太不实诚了!俺说呀,俺家闺女就不能嫁给你们花家。”
花魏氏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窘迫和慌乱,声音喑哑地说道:
“亲家,谁家不遭个三灾八难的?老虎还有牙疼的时候呢,求你抬抬手吧!难道你还想要悔了这门亲不成啊?”
这句话,算是说到花自香的心坎上了,他巴不得杨峰赶紧悔亲。
然而,却见杨峰摆摆手,否认道:
“俺从来都没想悔亲,你问问乡亲们,刚才俺还说了,俺家鹭儿早晚是你花家的人。
但是,你没粮食,甭想娶走人!俺老杨家,不能够白白地把个闺女给了别人。”
说完,杨峰对自己老婆吩咐道:
“鹭儿她娘,走!把大门关上!咱老杨家,不能让别人把咱们闺女就这么白白地娶走!”
说着,他拽着自己老婆就回了家,还吩咐儿子把门关上。
眼看杨家大门紧闭,花自芳哭丧着脸,看向花魏氏,涩声问道:
“娘,咋办啊?今天这个亲只怕是娶不成了。”
花魏氏面色一凝,不甘心地喃喃道:
“俺就不信这个茬口了!”
说着,她转身看向那些吹鼓手,说道:
“爷们儿们,今天你们卖把子力气,把响器给俺吹得响响的,今天这门亲,俺算是娶定了!”
话音落下,吹鼓手们都抖擞精神,开始卯足了劲儿地吹吹打打。
他们都是老花家的街坊邻居,自然也偏向老花家。
虽然他们都吹得很卖力,却依然气力不佳。
因为他们平时连饭都吃不饱,自然就气短乏力,身体羸弱。
过了一会儿,接连有两个吹鼓手饿晕了过去。
花自芬急忙解下腰间盛水的葫芦,给他俩喂水。
花自香道:
“他俩是饿晕的,你给他们喂水会刺激他们分泌更多胃液,让他们感觉更饿。”
花自芬并不知道胃液是啥,嘟囔道:
“二哥,咱们没带干粮,一时半会儿也没东西给他们吃啊。”
花自香摆摆手道:
“你先让开,俺懂一些医术,有办法缓解他们的饥饿感。”
此话一出,不单单是花自芬感觉好奇,就连花魏氏和花自芳也投来了狐疑和诧异的目光,吹鼓手们以及周围的村民也看了过来。
在众目睽睽之中,花自香先摁了摁两名晕过去的吹鼓手的人中穴,把他俩从昏迷中唤醒。
紧接着,他又分别摁了摁二人的鸠尾穴、滑肉门穴、地仓穴。
花自芬问其中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吹鼓手:“大叔,你感觉好点了没?”
山羊胡惊讶地咕哝道:
“好多了,真奇怪,俺怎么感觉不那么饿了?”
另一个吹鼓手也疑惑不解地附和道:
“俺也不饿了,这是怎么回事?”
一听这话,周围的人都懵了。
“这小伙子可以啊!竟然还懂医术。”
“这个花家老二,以前经常打架,打遍了周围几个村,没想到,他还学过医。”
“真人不露相啊!”
“那得跟他们老花家搞好关系,现在请个大夫得好多钱,以后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可以找花家老二。”
......
周围的人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惊叹花自香手段高明。
忽地听花自芳失声惊呼道:
“自香,你还真会医术啊?”
花自香笑着点点头:“是啊,俺还能骗你吗?”
朱魏氏拍了拍花自香的肩膀,欣慰地笑道:
“臭小子,跟谁学的医?娘以前咋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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